喬喬與青對視一眼,繼續聆聽。
孟安晴是個老實人,罵完寫信者,緩了口氣,再抓起信紙繼續往下念。
一面念,一面忍不住一本正經地辯駁信中的容。一條一條辯,一句一句辯,扣著字眼玩找茬。
辯著辯著,又把自己給辯急了,氣得邊哭邊罵,打著桌子踢著椅子哭。
青眼角微:“……真是個中人。”
喬喬欣地彎起眼睛。
雖說加害者另有其人是件驚悚的事,但還是由衷地希孟安晴無辜。
孟安晴的聲音繼續從蟬翼間傳出。
哭一會兒罵一會兒委屈一會兒,信中說了青不好,總是特別生氣,逐一舉著例子反駁過去,將青好一通瞎夸。
喬喬眉梢微挑,悄悄向青。
只見他眉眼彎彎,搖頭晃腦,一副得意忘形的模樣。
喬喬悄聲道:“……阿晴夸你玉樹臨風、英武不凡啊。”
青斜眼瞥來:“那可不!你出去隨便問問,誰不夸本世子!”
喬喬:“……嗯,您可真是世間罕見的好木材!”
孟安晴撲騰了半天,累了,漸漸便沒了聲音。
兄妹眨著眼睛,等來等去,等出了細細的呼嚕聲。
喬喬:“……”
青:“……”
枯坐半晌,孟安晴依舊睡得歲月靜好。
“阿晴的嫌疑……?”喬喬問。
青著下:“能減到五。這樣,時候不早,我也該下山去了,我將一并帶走,到驛信館那邊讓與伙計當面對質。大約明日午時回來,你替向夫子告假。”
喬喬也想去,但考慮到這是難得的獨機會,便點了點頭,“你們千萬小心些!”
青呵地一笑,道:“我的人帶不上昆山,下山去那才銅墻鐵壁。”
“嗯!”
目送青離開,喬喬回到屋中,趴在桌上,聽著孟安晴斷斷續續打呼嚕。
漸漸便把自己也聽困了。
時間點滴流逝……
就在喬喬開始有些犯迷糊的時候,耳畔忽然響起了極為輕盈的腳步聲。
心神微凜,一點點睜大眼睛。
旋即,聽到蟬翼中傳出一聲極輕極輕的,子的笑。
惡意滿溢,令人心底發寒。
喬喬死死屏住呼吸,豎起雙耳,聽著腳步聲漸漸消失。片刻之后,蟬翼中又傳出了細細的呼嚕聲……直到與青開門的靜傳出。
喬喬心臟跳,急急起,踉蹌著奔出庭院。
青與孟安晴早已離開多時。
站在山道上息片刻,轉,果斷奔至清涼臺。
“殿下,我要借人!”
第30章 世俗之
天明暗接之際,蓮燈未起,山石、樹木、建筑皆像模糊的影。
喬喬一路直奔而來,氣息尚未勻,拍著清涼臺大門,邊咳邊喊:“殿下!我要借人!”
的心緒攪了一團麻,這一刻,渾然顧不上白日里讓丟了臉的玉堇膏、木槿花,只心急如焚,擔憂著大哥的狀況。
不過片刻,便有人打開了門。
只見那道清瘦頎長的影大步踏過中庭,直直朝走來。
“殿下、殿下!”
喬喬急之下,將青白日反復叮囑的規矩禮儀全然拋到了腦后,奔上前,著雙手攥住了他左右袖口。
眼冒淚花,嗆咳得厲害,來不及勻過氣便急切道明來意:“我要車,咳,要人,我得下山……”
他抬起手,輕輕覆在抖的手背上拍了拍,然后極自然地揚起寬袖,半攬住的背,一面輕拍止咳,一面帶往外走。
“破釜沉舟,備車。”
他一瞬遲疑也沒有,當即發號施令。
語氣沉穩鎮定,旁的人不自覺地加快了作,卻又毫不會忙。
踏過雨花石山道,馬車已等在盡頭。
喬喬搭著公良瑾的手登上車廂,甫一坐定,馬車便順著后山道疾奔下山。
“不要急,慢慢說,下山需要時間。”他并未坐回主位,而是在對面落座,“是世子的事?”
喬喬大口著氣,用力點點頭,然后抬眸向他。
眼前之人生得極為致漂亮,像是一尊完脆弱的瓷,氣質卻溫潤而穩重,沉沉的,令人無比心安。
就好像,世間沒有任何事能夠難得倒他。
的呼吸和心緒不自覺地平穩下來。
“是這樣的,殿下。”邊說,邊整理著思緒,“林天罡圖謀不軌那次,不是有一名同謀助他往我杯中下藥麼?”
“嗯。”
道:“大哥在青州查實了一名叛徒,名文溪。搜查文溪住時,找到了筆跡肖似孟安晴的信件,信中提及與林天罡合謀害我之事。文溪招認,給他寄信之人正是孟安晴。大哥上山之前,特意帶著孟安晴的畫像問過驛信館,館中伙計認得孟安晴,說總是在昆山院休沐日寄信。”
公良瑾微微挑眉:“人證證俱全,青卻未直接拿下孟安晴——是因為的應對毫無破綻?”
喬喬點頭:“孟安晴平日的表現無懈可擊,而且曾被陷害得很慘,于是我多留了個心眼,沒有貿然給定罪。如今哥哥同一道下山去了,讓與驛信館伙計對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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