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以寧眼睜睜地看著司凌宇直地倒在地上，心頭一，忙起向他跑去。

霍云沉一眼看穿了他的套路，卻又沒法當場指證他。

再怎麼說，人家都是溫以寧的救命恩人。

他就算不喜歡，于于理，也需要以禮相待。

可問題是。

司凌宇完全不按常理出牌，不賣慘裝病，矯得要死。

他要是不想點兒辦法，哪還有勝算？

霍云沉眸微閃，學著溫以寧平時崴到腳的模樣，左腳踩右腳，狠狠地踩了一腳，終于功地跌了一跤。

場下的工作人員紛紛愕然地看向他，竊竊私語聲不絕于耳。

“霍先生這是什麼作？”

“要不，咱上前扶一把？”

“我尋思著他這是在假摔博關注，穿的又不是高跟鞋，這麼平的地怎麼可能摔跤？”

“他該不會是在套路小溫吧？”

“該說不說，霍先生這番作還真有點茶味兒。”

“也許是和崔大明星學的。那位不就是典型的茶藝大師？”

......

霍云沉還是頭一次做這種事，被眾人一通指指點點，臉上難免有些掛不住。

猶豫了片刻。

他最后還是著頭皮，賴在地上沒起。

聽聞后巨大的靜。

溫以寧下意識地轉過頭回了一眼，及霍云沉那雙深邃的眼眸，正想著手扶一把，司凌宇的一聲驚呼又一度吸引了的注意力。

“學長，你怎麼了？”

溫以寧火速地回了手，飛快地奔向司凌宇。

“早上忘了吃早餐，糖有點低。”

司凌宇眼皮輕掀，由著側的工作人員攙扶起，虛弱地靠在了椅子上。

溫以寧站定在他跟前，霧蒙蒙的眼睛里寫滿了擔憂，“該不會是昨天被打中了要害留下的后癥吧？”

“放心吧，我的沒有那麼脆弱。”話音一落，司凌宇又毫無預兆地暴咳了一陣。

饒是咳得上氣不接下氣。

他手中還地攥著一束紅玫瑰，“花送你。”

“......”

溫以寧顯得有些糾結，礙于周遭一大堆人在起哄，只好手接了過來，“謝謝。”

“客氣了。”

司凌宇輕笑地站起，“下班了嗎？一起去吃頓飯？”

“好，我請你。”

溫以寧尋思著自己欠了司凌宇一個天大的人，請他吃一頓飯也是理所當然。

與此同時。

霍云沉也已經被陳潯攙扶起，“霍總，您沒事吧？”

“摔死了倒好。”

“......”陳潯了角，總覺霍云沉此刻的模樣活男版林黛玉。

病弱西子勝三分，偏偏還生了一張天生刻薄的。

“霍總又在錄節目？”

司凌宇遠遠地看向站在演播廳中央位置的霍云沉，角不由得扯出一抹譏誚的弧度。

霍云沉忽略了他話里行間的嘲意，厚著臉皮道：“剛好我也了，一起去吃個飯，順便談一下司維第二融資的事？”

“我記得不久前，寰宇集團曾明確地給過答復，說是沒有意向和我們合作。”

“確實沒什麼意向。不過，作為答謝禮，我可以為你破一次例。”

“答謝？”

司凌宇蹙了蹙眉，冷聲回了一句，“我不需要。”

說完，他又轉看向溫以寧，“走嗎？”

“好。”

溫以寧能夠覺得到霍云沉和司凌宇之間的氣氛很奇怪，這會子見司凌宇都說到這個份上，也只能低著頭跟著他一道出了廣電大廈。

霍云沉眸森冷地看著司凌宇和溫以寧的背影，最終還是沒有跟上前。

陳潯見狀，小心翼翼地問：“霍總，要不咱也跟去看看？”

“算了，我不做討人嫌的事。”

霍云沉上這麼言說，倒是很誠實，快步跟了上去。

“臺長，這究竟是什麼況？”

“我之前還以為小溫是介霍先生和崔芯之間的第三者，現在看來，好像是霍先生倒追的小溫。”

“霍先生剛才在錄制節目的時候，全程盯著小溫，眼神深得不像話。”

“據我估計，霍先生和司先生都在追求小溫。”

“這也太牛了！不愧是我寧姐，一整個拿住了。”

場上的工作人員你一言我一語地聊著。

得知溫以寧并不是足他人的小三，不知不覺間對的印象也好了不。

除了在角落里新來的兒節目主持人鄒芷萱。

鄒芷萱是崔芯的表妹。

小的時候兩人玩得相當融洽，也總喜歡跟在崔芯后跑。

之所以能夠進電視臺。

其中也不了崔芯的一份功勞。

事實上，崔芯并不是很喜歡這個傻乎乎的表妹。

不過是為了在電視臺安一個眼線，方便隨時隨地監視著溫以寧的一舉一，才勉為其難地幫了一把。

鄒芷萱對此渾然不知，誤以為崔芯將當了親妹妹，心里滿是激。

剛巧上崔芯被全網封殺這一茬。

便也跟著記恨上了溫以寧。

司凌宇原本還想著找一家廣電大廈附近的餐廳對付一頓。

發現霍云沉的車子一直跟在后頭，在老城區主干道上繞了三四圈，依舊沒能甩掉霍云沉。

“霍總還真是有意思。昨天才心安理得地拋下你趕去保護其他人，今天這是鬧哪出？”

司凌宇溫潤的臉上驟然現出了一道裂痕，低醇的聲音中也染上了一層薄怒。

溫以寧低著頭，輕聲解釋道：“這事他解釋過了。他說他那時候并不知道我被崔芯的狂熱圍攻。”

“這種鬼話你也信？”

司凌宇靠邊停了車，好看的瑞眼里閃過一鷙。

“我...”

溫以寧也不知道該怎麼說。

昨天親眼看到霍云沉帶著崔芯從邊經過的時候，心痛得好像要死掉一樣。

可霍云沉一跑來找。

就心了...

在別人看來，就是一個實打實的腦，傻到無可救藥的地步。

其實也想過趁早而退。

然而每次下定決心要和霍云沉劃清界限。

他又會做出一副深不壽的模樣挽留。

“以寧，你究竟要被傷害多次，才能看清楚霍云沉的真面目？”司凌宇皺著眉頭，一拳重擊在方向盤上。

溫以寧抿了抿。

一時間也不知道該怎麼回答。

這玩意兒永遠是當局者迷，旁觀者清。

人在局中的時候。

時常會陷不起又放不下的窘境。

“以寧，有句話我很早之前就想問你了。”

“你問。”

“我究竟哪點兒不如他？”

“...你是你，他是他，我從來沒有做過這樣的比較。”

“那為什麼你連一個機會都不肯給我？四年了，整整四年了。是我陪你走過最為艱難的四年，你都忘了嗎？”

“對不起。”

溫以寧始終覺得虧欠司凌宇良多。

也曾想過竭盡全力彌補對他的虧欠，總覺得有心無力。

他什麼都不缺。

唯一想要的，又給不起。

“算了，我等得起。”

司凌宇嘆了口氣，默默地調整好了緒。

僅分秒之間。

他又恢復了昔日里溫暖治愈的模樣，若無其事地下了車，和溫以寧一道進了西餐廳。

霍云沉見狀，也跟著進了西餐廳。

不過他并沒有死皮賴臉地往上，而是選擇了一個不遠不近的位置就座。

*

西餐廳隔壁的中式餐館。

季禹風和溫妙兩人正惴惴不安地等著債主的到來。

“妙妙，昨天的事是我不對，我向你道歉。”

季禹風見溫妙的臉不太好，耐著子哄著，“別生氣了好不好？氣話哪能當真。”

“你知不知道那些話有多傷人？”

“我錯了，原諒我一次。最近力太大，很多時候我自己說了什麼，我都毫無意識。”季禹風攥著溫妙的手，態度倒還算誠懇。

溫妙正想回手。

不遠一個虎背熊腰的男人倏然湊了過來，一把拉開了邊的座位。

“飛哥，您總算來了。”

見到債主，季禹風的表瞬間諂了起來，他站起，微微弓著腰，笑著給李飛倒了杯茶水。

溫妙掃了眼李飛擱置在桌上那只刻滿文的手，意外發現他的尾指斷了一節，嚇得臉煞白。

“別跟老子來這一套。”

李飛接過了季禹風倒的茶水，只抿了一小口，又虎著臉冷聲道：“季禹風，老子最后警告你一遍。凌晨前要是沒能還清欠老子的一千萬，老子弄死你。”

“飛哥，您再通融幾天，不？鞋廠那邊的資金空缺還沒有填補上，我手頭真的沒有這麼多錢。”

“你要是還不上，老子就要你的命。一天拖一天的，你是不是找死？”李飛大掌拍桌，臉上橫也跟著抖了幾抖。

溫妙從來沒有見過這樣的陣仗，嚇得一個勁兒地往季禹風懷里躲。

季禹風一改往常的冷淡，反握住了溫妙的手，深款款地在耳邊低語道：“別怕，天塌下來，都有我給你撐著。”

“老公...”

溫妙錯愕地看向季禹風，原本一肚子的火氣瞬間消散。

“乖，別怕。”

季禹風拍了拍的手背，轉又從公文包里取出了一份字據，畢恭畢敬地遞給了李飛，“飛哥，您再寬限幾日吧。借條我都給你擬好了。到時候要是還不上，你大可以收走我一手創辦的季風鞋廠和我在海城的房產。”

“你那個破廠能值幾個錢？”

“起價兩百萬。”

“房子的貸款都繳清了？”李飛又問。

季禹風窘迫，著頭皮道：“還沒。”

“這種況，你讓我憑什麼相信你？”

“飛哥，你相信我這筆錢我一定還得上。我小姨子是寰宇集團董事長的夫人，我只要向開這個口，一定會幫忙的。”

“你小子，騙鬼呢？”李飛嗤笑出聲。

季禹風卻哆嗦著從手機相冊里翻出了溫以寧和溫妙的合照，有板有眼地說：“飛哥，我哪里敢騙你？你看，這是我小姨子和我老婆的合照。他們的關系很好的。你要是不信，我可以讓我老婆做擔保。”

溫妙疑地看向季禹風，還想著拒絕。

季禹風已經將筆遞到了的手上，“老婆，幫幫忙。你要是不肯幫我，我現在就得死。飛哥是混道上的，勢力很大，要是惹怒了他，我絕對活不過今晚。”

“可...短時間我們哪里還得清這麼一大筆錢？”溫妙擰著眉頭，輕聲問道。

“你放心。昨晚我跟好幾個朋友打過招呼了，他們很快就會將錢打到我的賬戶上。等度過這個危機，我一定好好疼你。”

“老公，我總覺這就是一個殺豬盤。飛哥放的是高利貸，這是違法的，我們可以報警。到時候只還本金就行了，本不需要多付幾百萬的利息。”

“你傻啊！報警了到時候我們一家上下都活不。”季禹風見溫妙不肯簽字，徹底急了眼，連說話的口氣都沖了不。

“你小子，該不會是在忽悠我吧？”

李飛見他們兩人久久商量不下，如同拎小一樣，拎著季禹風的領，朝著他的臉狠狠地揍了兩拳。

“別！別打了，我簽。”

溫妙見季禹風被揍得角鼻尖齊掛，深怕他就這麼被李飛打死，最后還是咬著牙在借據上簽上了自己的名字。

“這不就得了？磨磨蹭蹭的。”

李飛瞥了眼借據，這才慢慢悠悠地收了手，坐回了原位。

然而凳子還沒坐熱。

他又給溫妙倒了一杯酒，意味深長地笑道：“喝一杯？”

“飛哥，我敬你。”

溫妙不敢得罪李飛，趕忙端起了酒杯，毫不敢怠慢。

就這麼生生地熬了十來分鐘。

溫妙的腦子越來越沉，連看人都帶著重影。

還想著起上一趟洗手間，季禹風卻兩眼一閉，雷打不地暈死在了酒桌上。

“老公！”

焦急地推了推季禹風，發現他已經暈死了過去，神突變，滿眼恐懼地看向一旁笑意炎炎的李飛，“飛哥，你這是什麼意思？”

“胖是胖了點。”

李飛猥瑣的目肆無忌憚地打量著溫妙，饒有興致地道：“不過，我就喜歡滿的。”

“不...你不能這麼做！”

溫妙驚恐地站起，還想著向服務生呼救。

可惜還沒來得及開口，又一陣猛烈的眩暈襲來。

只覺兩眼一黑，就徹底失去了知覺。

溫妙暈厥后。

季禹風這才悠然地睜開了雙眼，諂地同李飛說道：“飛哥，房我已經開好了。隔壁酒店202號，房卡在這，您收好。”

“你小子還真夠狠的！居然把自己的人拿出來做抵押。”

“我這不是沒辦法嘛？”

季禹風聳了聳肩，若無其事地吃了好幾口菜，才不疾不徐地道：“飛哥，一會兒你注意下姿勢。房間里我給安裝了微型攝像頭，我還指著利用攝像頭，脅迫小姨子給錢呢。”

“好說。”

李飛獰笑著扛起溫妙，轉若無其事地出了中餐館。

好不容易將扛到了床上。

李飛迫不及待地就將溫妙了個，正想著嘗一嘗這位昔日國民神的滋味，手下小弟的一通電話，突兀地打斷了他高漲的質。

“喂，什麼況？”

“老大，跳蚤被人揍了，鼻骨都給打斷了！對方還撂下狠話，要跟您一決高下。”

“在哪？老子這就趕去看看。”

“新河街人民廣場這邊。”

“剛巧我就在這附近。一會兒理了那群狗雜碎，老子帶你們玩個極品胖人。”

李飛掛斷了電話后，又眷眷不舍地瞄了眼床上昏睡不醒的人。

遲疑了兩三秒。

這才扭過頭，風風火火地沖出了房門。

他前腳一走。

喝得醉醺醺的陸衍眼瞅著房門大開著，怔愣了兩秒，就大咧咧地闖了進去。

“202？好像是這個房號。”

他神叨叨地嘀咕著，完全記不得跟新的朋友約好的是哪間房。

吃力地靠在門板上休息了片刻。

陸衍這才適應了房間里昏暗的線。

搖搖晃晃地走到床邊，見床上躺著一個人，三兩下了子上了床。

“安安，你什麼時候去隆了？”

陸衍極力地想要睜開眼睛。

不過很快，最后一意識便被極致的快所取代。

半個小時后。

溫妙酒醒之際，眼便是陸衍那張微醺的臉。

“啊！怎麼會是你？”

嚇得失聲驚，未褪的酒勁兒使得臉頰發紅，依舊提不起半點兒氣力。

“安安？鬼什麼呢？”

陸衍睜開雙眼，好一會兒重疊的影像才慢慢歸于一。

當他發現下的人并不是他的小友而是溫妙時，嚇得一屁跌摔到了地上，“妙...妙妙姐，怎麼是你？”

“這話該是我問你。”

溫妙整個人幾乎是崩潰的。

扯過被子將自己裹得嚴嚴實實，猩紅的眼戒備地看著一臉錯愕的陸衍。

“我和友開了房，誤以為床上的人是...”

陸衍皺著眉，飛快地穿上服查看了一下房號，這才發現自己走錯了樓層。

他原本和安安約好的是302號房。

大概是因為他常年在外開房，對數字的敏度很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