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一邊，三十多分鍾後，蘇知意車子停下一家私人醫院門口。

    顧昀不解：“怎麽來這？有誰生病了？”

    蘇知意打開安全帶，“一個朋友的家長，方便和我進去一起看一下？”

    顧昀沒猶豫，推門下車，他接過提前準備的花束和水果。

    乘電梯到達十層，左拐右拐，進了一間單人間。

    半躺在病床上的劉國邦睡得淺，一有人進來就醒過來，但意識不佳，看了好幾秒才反應過來。

    “蘇律師，您怎麽來了？快坐快坐！”

    蘇知意看看顧昀，讓他把禮放在櫃子上。

    “宛玉上班去了？”

    “對的，我一個人能行，總不能因為我把飯碗給丟了。”

    注意到他氣比前幾天又差了許多，蘇知意沉，“要不我回去給您找一個護工。”

    “使不得使不得，千萬不要糟蹋那些錢，況且已經夠麻煩您了，不能再更多了。”

    蘇知意抿抿，沒堅持。

    劉國邦又拘謹地看了看西裝革履的陌生男人，“這位是……”

    “我朋友，姓顧，我們正巧路過，順道上來看看您。”

    “這位是劉叔，我的委托人。”

    “您好。”顧昀很溫和地衝他笑笑，“沒打擾您休息吧？”

    一看就是一正氣的富家子弟，蘇國邦越發局促，“沒有沒有！您來還帶這麽多東西，實在是破費了。”

    顧昀看蘇知意一眼，沒過多解釋。

    他看著中年男人抓著被子的手，瘦得隻剩下皮包骨，皮皸裂開，一看就是長年累月幹力活的。

    目上移，顧昀對上他渾濁眼睛，突然想到目前林氏餐廳越吵越熱的鬧劇。

    網絡上都在罵的無下限瓷農民工，應該就是麵前人。

    從他真誠的眼睛，從他老實又謙卑的言行舉止，顧昀無法將他和網絡上不堪目的謾罵匹配到一起。

    他嚨一梗，看向蘇知意。

    “劉叔……”

    蘇知意隔著病床和他對，知道他想問的是什麽，沒有猶豫，將真想全盤托出。

    直到說完，顧昀始終不置一詞，但能看得出他緒的波。

    蘇知意沒急著催促他，陪著劉叔聊了會兒，便提出先離開。

    劉叔著急下床送人，被顧昀摁住。

    “您好好休息，不要管其他聲音，多吃飯多睡覺，水果別不舍得吃。”

    劉國邦不好意思地解釋，“本來是想留給小兒子的，但沒想到不能放這麽久……”

    顧昀平易近人地拍拍他的肩膀，“保重，有時間我和知意再來看您。”

    “哎，好嘞。”

    兩人並肩出門，等電梯上來的間隙。

    顧昀說：“我回去就給劉叔找一個護工。”

    察覺到的目，他側過頭，眼神詢問。

    忍不住還慨：“這麽多年你還沒變，一直這麽善良。”

    顧昀愣了一下，苦笑，“豪門世家中，最沒用的也是善良。”

    蘇知意斂起笑容，默了默。

    “能看得出來你現在的確不夠快樂。”

    顧昀扯一下角，“這麽明顯了嗎？”

    蘇知意邊進電梯邊說，“和在M國時的意氣風發相比，的確很明顯。”

    顧昀定在原地，看著不說話。

    那時候學校專業雖然不是他心儀的，但至也無憂無慮。

    不想現在，窺探見越多的真相和算計，開心就越。

    蘇知意長摁住開門鍵，耐心等他。

    等他進來，電梯極速下降，著片刻的失重。

    “一些不由己如果無法避免，那就努力放寬心吧，繃得太不僅掙不了，反而會讓自己傷得更深。”

    說著，又扭頭看他，“如果，你有機會幫助改變目前扭曲的現狀，你願意試一試嗎？”

    說得晦，顧昀輕笑一下，“重啟地球？”

    “……”蘇知意佯裝怒意地瞪他一眼，“跟你說正經事呢！”

    “好好好。”顧昀乖乖正經起來，“那指什麽？”

    蘇知意故作玄虛，“等會兒你就知道了。”

    ……

    等兩人到達一湘菜館門口，蘇知意領著他走進提前訂好的包廂。

    “正好最近饞想吃點辣的……”

    門打開，看見裏邊的人，顧昀的笑容頓了一下，“這是……”

    蘇知意調皮地衝他眨眨眼，“我的兩個朋友，不介意吧？”

    “……當然不會。”

    薇薇安挽著丁茵茵起，“顧二果然是名副其實的風流倜儻，看得茵茵眼睛都直了。”

    “……”丁茵茵笑裏藏刀地看薇薇安一眼，配合著，“對啊，顧先生真的太一表人才了。”

    顧昀笑著，靜靜看著們，總覺得這頓飯會是場鴻門宴。

    飯桌上，蘇知意和丁茵茵坐一側，顧昀被熱的薇薇安挽著坐在對麵。

    薇薇安風萬種地了頭發，淡淡香水味散開，顧昀正襟危坐，眼睛一點都沒瞟。

    薇薇安見他這麽正經，有些挫敗，過丁茵茵手裏的菜單薄，整個人黏在他上。

    “顧看看吃什麽。”

    顧昀咳嗽一聲，拉開兩人的距離，“士優先，你們點吧。”

    “別啊。”薇薇安又黏上去，矯造作的聲音聽著怪難，“你點，你喜歡的，我們三個都喜歡。”

    “……”

    對麵抿笑的兩人看不下去了，把顧昀從薇薇安的盤裏拯救出來。

    丁茵茵慢悠悠拿出薇薇安藏起來的菜單薄，“好了好了，咱們一起點。”

    說著，丁茵茵還給他拋來一個眼。

    “……”顧昀不知該擺出什麽表。

    蘇知意憋笑，“不好意思啊，們比較熱。”

    顧昀盡量保持儒雅，“好的。”

    點個菜，丁茵茵和薇薇安兩人就撐起了一臺戲。

    服務員前腳剛走，薇薇安哎呀一聲，“忘記點酒了。”

    笑湊到顧昀跟前，“顧，來二鍋頭還是雪花勇闖天涯？”

    “……你們平常喜歡喝什麽？”

    “當然是二鍋頭比較得勁！”薇薇安笑得嫵，說的話卻十分猛烈。

    顧昀噎了一下，訕訕地說：“好，那就二鍋頭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