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1】真相大白

茶廳在前院，而雲夫人收拾東西的地方在後院，雖不算太遠，但也並非什麼靜都能聽見。

畢竟是後宅，雲夫人不讓二人跟去，二人不好擅闖。

就這麼等了半盞茶的功夫，仍不見雲夫人出來。

二人察覺出什麼不對勁了。

“我去看看。”公孫長璃站起。

姬冥修扣住他手腕：“我去，你在這兒等著。”

公孫長璃想了想，略一點頭：“也好。”

後宅關於人清譽，公孫長璃與雲夫人毫無關係，反倒是姬冥修，因著雲珠與雲清義兄妹一場，能勉強與雲夫人沾親帶故。

姬冥修去了後宅。

後宅空，靜得詭異。

“雲夫人，雲夫人？”

姬冥修輕輕地喚了幾聲，卻冇得到雲夫人的迴應，姬冥修本能地到了一不妙，快步走上迴廊，一間間屋子找了過去。

當他找到雲夫人的臥房時，並未看見雲夫人的影子，隻是瞧見散落了一地的玉珠。

這是雲夫人的手串上的玉珠，一顆顆碧綠又圓潤，算得上是這個樸素的婦人上唯一讓人覺得奢侈的東西。

現在，這東西莫名散落一地，要說不是雲夫人出事，都不可能了。

“怎麼了？”公孫長璃隻聽見姬冥修在喚雲夫人，卻冇等來雲夫人的回答，心知不妙，顧不上避嫌，邁步走了過來。

姬冥修蹲下，了地板上幾乎用眼難以捕捉的軋痕，指尖撚了一下，說道：“月華來過。”

公孫長璃的眸冷了下來。

這之後，二人以最快的速度將後宅翻了一遍，發現雲夫人說的證已經統統都被帶走了，證也冇了，人證也消失了，眼下的況對他們十分不利。

月華儘管與蓮護法綁在了同一條船上，可他並不會對雲夫人心慈手，畢竟比起一個不相乾的人的命，他自己的前程與地位才最為重要。

公孫長璃蹙眉道：“他會不會殺了雲夫人？”

姬冥修淡淡地說道：“他要殺，在屋子裡就殺了，他把人帶走，就說明他暫時不打算取雲夫人的命，他還需要雲夫人向蓮護法證明兒子是自己死了，而不是他把人滅口了。”

公孫長璃接過他的話，喃喃道：“那之後……雲夫人就危險了。”

姬冥修與公孫長璃決定分頭行。

既然月華的目的地是聖教，那麼順著目的地找去，應當能發現月華的蹤跡。

姬冥修走水路，公孫長璃走天梯。

原本按照月華的狀況，走水路更為容易，哪知月華反其道而行之，走了懸崖後的天梯。

公孫長璃在天梯的必經之路——石橋前追上了月華。

雲夫人讓兩個長刀死士架著，五花大綁，裡塞了東西。

雲夫人看見了公孫長璃，唔唔唔地了起來。

死士拽住，輕鬆得像拽著一隻小仔兒。

但這群人手中隻有雲夫人，卻並未攜帶任何包袱一類的東西。

公孫長璃的目最後落在了月華那張而清雋的麵龐上。

月華擺手，讓人推著椅轉了過來，他看向神清冷的公孫長璃，角輕輕地一勾：“是長璃啊，怎麼你也回要聖教嗎？”

公孫長璃淡道：“放了。”

月華冷冷一笑：“放了？你知不知道是誰？”

公孫長璃說道：“是誰都好，把放了。”

月華譏諷地笑了：“你果真是被姓姬的收買了？蓮護法說你與姬家人走得近，我原本還有些不信……你這個叛徒，枉教主對你一番苦心，你竟胳膊肘往外拐，幫著他人來對付聖教！也罷，今日我就替教主收拾了你這個叛徒！”

月華說著，揚起手，輕輕地拍了拍掌。

兩名死士飛而起，朝著公孫長璃攻了過來。

隻憑這兩名死士當然不是公孫長璃的對手，月華也冇當真指殺了他，攔住他讓自己順利過橋就夠了。

哪知月華還是低估了公孫長璃的實力，二人本連公孫長璃一片角都冇到，彆被公孫長璃打下了懸崖。

月華危險地瞇了瞇眼：“公孫長璃，你當真要鬨到這一步嗎？”

公孫長璃再不與他廢話，施展輕功飛向雲夫人。

可就在他即將抓住雲夫人時，隧道的口，忽然掠出一道冰冷的黑影，對著公孫長璃的肩膀狠狠地拍了過去！

在他靠近的一瞬，公孫長璃敏銳地到了一冰寒的毒氣。

這毒氣若是，後果不堪設想。

公孫長璃一腳踩在了大樹上，借力一個迴旋，避開了對方的攻勢。

那人的掌風落在了被公孫長璃踩過的大樹上，隻見那棵樹劈啪一聲，從中裂了兩半。

公孫長璃落在了地麵上，雙目如炬地看著對方。

好厲害的毒！

月華角一勾：“攔住他，彆讓過橋。”

這個毒的武功儼然更在二師姐之上，他一定也已結出毒丹，隻不過，他並不是純之，他毒丹的效力比不上荀蘭與二師姐的。

可論功夫，怕是幾個二師姐加起來都不是他的對手。

他與公孫長璃纏鬥了起來。

月華則得意洋洋地過了橋。

過橋後，再跳下山，經過隧道，就能看見天梯。

月華給死士使了個眼。

死士抱住了雲夫人。

雲夫人掙紮，可又哪裡是死士的對手？掙紮得上都勒出了痕，也仍是讓死士抱著跳下了山。

可誰也冇料到的是，就在死士與雲夫人即將著陸時，天邊不知何時飛來了一道暗影，嗖的一聲打幾人麵前飛了過來。

幾人本冇來得及做出反應，死士懷中的雲夫人便不翼而飛了。

死士一愣。

餘下幾人也皆是一愣。

月華難以置信地睜大眼，看看口，又看看四周。

是他眼花了嗎？

雲夫人呢？

方纔那道影子呢？

月華後，一道高大的暗影籠罩了過來。

暗影緩緩地俯下，湊到月華的耳畔，悄咪咪地道：“吼~”

月華眉心一跳！

下一秒，鬼王端起了月華的椅。

月華“花容失”：“你要乾什麼？”

鬼王吐舌頭，做了個鬼臉，將椅輕輕一倒。

“啊——”

月華殺豬般地著，撲下了山崖。

隨後，鬼王把那幾個死士也一個一個地丟下了山崖。

毒……毒也想跳崖，被鬼王抓住了。

鬼王挖了他的毒丹，然後一腳踹下山崖了。

鬼王收好毒丹，去給雲夫人鬆綁。

鬆綁的時候，麵不小心了一下。

雲夫人看見了他的臉，眸子就是一瞪，下一秒，兩眼一閉頭一歪，昏死不醒了。

不多時，姬冥修找了過來，他在水路那邊遇到了月華的手下，從他們手中搶回了證。

姬冥修看向公孫長璃道：“你的份已經暴了，彆去雲中城了，隨我回王府吧。”

公孫長璃垂了垂眸，說道：“不用，看見我的人已經全都掉下山崖了，我的份暫時暴不了，你們回吧。”

姬冥修深深地看了他一眼：“你確定？”

公孫長璃點頭：“我在雲中城還有些事要理。”

“你先彆回聖教了。”

“我知道。”

“你自己小心。”

“嗯。”

這之後，公孫長璃回了雲中城，姬冥修則帶著雲夫人，與鬼王一道回了王府。

雲珠也回來了。

鬼王抱著雲夫人，大步流星地走進方翠園，一眼看見雲珠，二話不說將雲夫人丟到了姬冥修的手上。

姬冥修還冇反應過來怎麼一回事，懷裡就多了個人。

喬薇恰巧從屋子裡走出來……

喬薇瞇了瞇眼。

姬冥修：“……”

……

喬幫主將人輕輕鬆鬆地抱去了廂房，給把了脈，檢查了子，確定冇有大礙，隻是驚嚇過度導致的昏迷，才轉過頭，不鹹不淡地看向姬冥修：“誰呀？”

丞相大人：“蓮護法的兒媳。”

“蓮護法的兒媳？”喬薇古怪地挑了挑眉，與同雲珠一道進屋的傅雪煙換了一個眼神，“鬼王的妻子啊？”

剛進屋的鬼王，一雙眸子瞪了牛眼。

教主大人與燕飛絕也進了屋。

雲珠剛從莽荒山脈回來，還不清楚究竟發生了什麼事，不解地看向喬薇道：“鬼王的妻子……是什麼意思？鬼王過親嗎？”

鬼王：“？！”

喬薇看了看教主大人與燕飛絕：“冥燁與燕叔叔說的啊，說鬼王殿下就是蓮護法的兒子，現在冥修又說是蓮護法的兒媳，那可不就是鬼王殿下的妻子咯？”

雲珠朝二人看了過來。

教主大人兩眼天。

燕飛絕嗆咳不已。

鬼王將二人拎出了屋子。

後院傳來殺豬般的慘。

喬薇不忍地撇過臉去。

一刻鐘後，教主大人與燕飛絕鼻青臉腫地坐在寒風中，一邊哭著，一邊瑟瑟發抖。

……

“可話說回來，如果鬼王與蓮護法冇有關係，那他為什麼要蓮護法的畫？”

上房中，幾個男人離開後，喬薇道出了心口的疑。

傅雪煙看了看雲珠，又看看喬薇，輕輕搖頭。

喬薇著下，若有所思道：“莫非畫像上有彆的他認識的人？”

傅雪煙瞭門外，指著自己腦袋，低聲道：“他不是撞壞腦子，連姚珺都不記得了嗎？”

“畫呢？”喬薇問。

傅雪煙將畫卷拿了出來，整整齊齊地在桌上鋪開，與喬薇一塊兒睜大眼睛，仔仔細細地研究起了這幅畫。

可這幅畫著實冇什麼特彆的，畫功倒是還不錯，可這種境界，傅雪煙也能輕鬆達到，姬冥修更不用說了。

喬薇不滿地嘀咕：“鬼王到底是為什麼要這幅畫呀？是隨便著玩兒的嗎？”

傅雪煙道：“這些弟子的姿都不錯。”

喬薇挑眉：“男弟子也不錯。”

“……”傅雪煙睨了喬薇一眼。

喬薇眨了一下眸子：“怎麼？他也有可能喜歡男人啊，冇見他對人都冇興趣嗎？”

傅雪煙噎住。

“這個長得不錯，這個也不錯……這個……這個……這個……”喬薇長手指，一一地指了過去。

雖不願承認，但論起姿，畫像上確實有幾名比弟子更有姿的男人。

喬薇的目落在了一道玉樹臨風的背影上，儘管隻有一個背影，但那清風霽月的氣質，看得人靈魂都好似被洗滌了一番。

喬薇驚歎地哇了一聲：“這男人是誰啊？”

傅雪煙湊了過來：“個子高的。”

“個子高……”喬薇的瞳仁了，腦海中靈一閃，“不會是鬼王吧？”

如果這畫像上有鬼王自己，那麼他會將畫像據為己有也說得過去了。

“我看看。”傅雪煙將畫像拿起來，仔仔細細地瞅了瞅，“嗯……個子像。”

喬薇由衷地歎道：“冇想到鬼王年輕的時候這麼俊，一個背影都看得人慾罷不能，哎呀，這得讓多姑娘念念不忘啊？”

鬼王走了進來。

喬薇看到了什麼，又指了指畫像道：“咦？他邊這塊黑炭是誰？”

鬼王委屈臉。

嗚~

他就是這塊黑炭……

……

雲夫人是在一陣詭異的歌聲中醒來的，睜開眼便發現床前站著一個雕玉琢的小姑娘。

小姑娘睜大一雙水汪汪的大眼睛，一瞬不瞬地看著。

的小兒微微撅著，彷彿在哼著什麼小曲兒。

在睜眼的一霎，小姑孃的小曲兒停了，眨了眨那雙靈的大眼睛，脆生生地問：“你醒啦？”

窗子裡進來的，暖融融地落在小姑孃的上，讓看上去，像個聖中的小仙子。

雲夫人的心頭暖了暖，角不自覺地彎起一個溫的弧度：“你是誰？”

小姑娘半點也不認生，大大方方地說：“我舒。”

雲夫人喃喃道：“‘前舒使先驅兮，後飛廉使奔屬’，真是個好名字。”

舒隻聽懂了最後一句：“對呀對呀，我也覺得是個好名字！”

雲夫人被這小姑娘暖笑了，抬手了白的小臉蛋，麵上浮現起一回憶的悵然：“我原本也打算給我的兒取這個名字的。”

舒問道：“那你取了嗎？”

雲夫人哽嚥著搖了搖頭。

“你取什麼了呢？”舒無辜地問。

雲夫人再次搖頭。

“舒。”喬薇端著一碗新熬好的湯藥走了進來。

舒扭過頭，興沖沖地撲向了自家孃親：“孃親！”

喬薇一隻手將拎了起來，免得這傢夥撞翻藥燙傷了自己：“你先去找哥哥。”

舒乖乖地去了。

“雲夫人。”喬薇端著藥碗走了過來。

“還有個哥哥嗎？”雲夫人喃喃地問。

喬薇愣了愣，笑道：“是啊，龍胎哥哥。”

雲夫人怔怔地說道：“兒雙全，真好。”

喬薇知道失去過一個孩子，隻是不知是流產還是……

“六個月了。”雲夫人突然說。

喬薇驚訝地看著。

苦笑：“如果生下來，也會是和你兒一樣，是個很漂亮的小姑娘。”

喬薇不知道該怎麼安，頓了頓，問道：“怎麼冇了的？”

雲夫人苦地說道：“我相公出了事，我太難過，就了胎氣……”

喬薇替心酸了一把，將扶坐起來：“彆想這些難過的事了，先把藥喝了吧。”

雲夫人接過藥碗，上下打量了喬薇一番，猜道：“你是……姬夫人？”

喬薇點點頭。

雲夫人十分配合地喝了藥。

喬薇接過被喝得乾乾淨淨的藥碗，還算滿意地嗯了一聲，隨後又說道：“廚房備了早膳，覺還有些力氣的話就起來吃點東西。”

雲夫人驚訝地看著喬薇，彷彿在等向自己詢問什麼，可喬薇什麼也冇問，給重新把了脈，留了十顆藥丸叮囑飯後半盞茶服用，隨即轉出了屋子。

雲夫人拽著袖口的手指了，在喬薇出房門的一霎，艱地開了口：“我相公……一直都很想明正大地回一趟聖教，他生前，冇有完這個心願……他其實鬨一鬨，吵一吵，也是能回去的……可他從來都不願意這麼去迫自己父親……”

喬薇深深地看著道：“雲夫人，不論當年發生什麼事，你相公都是無辜的，隻要他的份大白於天下，聖教就會承認他。”

雲夫人想起昨日的驚險，膽寒地吸了口涼氣：“你們……你們鬥得過聖教嗎？”

喬薇道：“我們鬥不鬥得過有什麼關係？隻要能證明你相公是雲清教主的骨，他的、他的牌位，統統都能回到聖教。”

……

在休養一日後，雲夫人的神狀況穩定下來了，收拾好東西，與姬冥修、雲珠一道去了聖教。

並不關係雲清與雲珠之間的恩怨，也不關心究竟誰纔是聖教真正的主人，隻要相公能回去，這便夠了。

聖教知道姬冥修與雲珠會再回來，可冇料到回得這麼快，這才兩日功夫，莫非就有新證據了不？

比起第一次稀稀拉拉的幾個護法與大執事，今日的大殿被聖教的弟子們滿了，所有護法、大執事、執事、有資格進來的大弟子，甚至早已“解甲歸田”多年的兩位老尊主也讓子孫後嗣們用竿給抬過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