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雙手地握住椅上的扶手,幾乎用盡了全的力氣,才克制心的自卑,用極度平靜的語氣道:“如你所想,一個殘廢的人,還伴隨著什麼病況,我都有。”
他已經說得很明白了,顧清也懂了他想表達的意思。
對上他黑暗的眼眸,總覺得那里被一片影覆蓋。
顧清的心莫名疼了一下。
完全無法想象曾經那個矜貴驕傲的陸家大爺,會變現如今這番模樣。
他不是因為不想聯姻而拒絕。
而是因為自卑。
下意識握住了他的手:“陸景炎,別推開我。”
這是他曾經對說過的話,現在換來說。
雙目灼灼,眼神炙熱,那樣的眼神,灼燙了陸景炎。
自他出車禍以后,他幾乎隔絕了所有人的關心。
因為不想看到任何人憐憫的眼神。
是第一個被他推開之后,告訴他,別推開的人。
就連他的母親,都主推開了他。
鬼使神差的,他答了一句:“好。”
話音落,瞬間燦笑如花,明晃晃的笑容麗溫:“就這麼說定嘍。”
陸景炎就這麼迷失在了甜的笑容中,忘了自己的目的。
恍惚間,他才反應過來,這個剛見面的人,似乎拉低了他的底線。
很多在外人面前不能退步的事,在這兒,都莫名其妙退步了。
到最后,還說了訂婚和結婚的事。
他原本的目的,是來勸拒絕的聯姻的。
卻演變到了這般地步。
-
顧清跟陸景炎在里面談了不到二十分鐘,就把聯姻的事說好了。
相親結束,兩家分開。
葉之雪剛坐上車,臉上堆的笑容立馬垮了下來。
想起剛剛陸夫人那別有深意的暗示,就覺得丟臉。
忍不住數落顧清:“你個沒皮沒臉的死丫頭,我之前教你說的話,你全都忘記了是不是?我讓你說是從景城醫科大畢業的,都不得了了,你竟然跟別人說你是耶魯大學畢業的,撒個謊也不知道掂量自己幾斤幾兩嗎?”
顧清打斷:“我沒有撒謊。”
眼神平淡,毫無波瀾,更沒有一謊言被穿的恥。
葉之雪差點都要相信了,但是知道顧清沒有讀過大學,不過就是一個高中學歷罷了。
看見顧清死活不愿意承認自己說謊,葉之雪氣憤的同時,心里又多了幾分嫌棄。
真是在鄉下野慣了,什麼壞子都學。
說是從景城醫科大畢業的都是抬舉。
“若若辛苦努力三年,才好不容易考上景城醫科大學,你知道考上一個名牌大學有多難嗎?別說是耶魯大學那樣的頂尖名校。”
斜斜地睨了顧清一眼,罵道:“現在好了,扯了天大的謊話,圓都圓不回來。你沒看見你說自己耶魯大學畢業的時候,陸夫人都沒怎麼接話了嗎?誰會相信這樣的鬼話?我們顧家的臉,都被你一個人丟盡了,撒謊。”
葉之雪會這樣想,顧清一點都不意外。
畢竟在眼里,就是一個沒文化沒教養的鄉下丫頭。
從不愿意了解,一個做母親的做這樣,也真是失敗極了。
聽到葉之雪拿顧若跟對比,顧清覺得有些好笑。
顧若辛苦努力三年才考上的大學,現在正努力邀請去當講師。
如果葉之雪知道這件事,恐怕得氣瘋吧?
譏諷道:“我說我是從耶魯大學畢業的,你覺得是撒謊,那從景城醫科大畢業的,就不是撒謊了嗎?”
顧清看著葉之雪,面對自己的母親,心底的所有期待消失殆盡,聲音冷得發寒:“你別忘了,是你教我說的謊話,而且,撒謊的是你,不是我。”
葉之雪被堵了一,有些驚訝。
回過神來,正要張口訓斥沒禮貌,顧清打斷:“我沒興趣聽你講這些,你想要的不過是跟陸家聯姻,現在目的達到了,你滿意,我也滿意,沒必要說別的。”
正好這時車子駛顧家別墅,顧清沒再給回話的機會,下車徑直往大門走去。
被自己的兒堵得說不出話,葉之雪看著的背影,眼里的不滿升到頂點。
野丫頭就是野丫頭,不知天高地厚就算了,還沒半點規矩。
跟自己的母親這樣說話,肯定是在的時候,那個鄉下那死老太婆教的。
要不是因為陸景炎雙殘廢,不算個正常男人,舍不得讓小兒一輩子的幸福被葬送,又怎麼會同意把顧清從鄉下接回來。
果然只有養在邊的才是最親的。
-
顧家別墅有四個樓層,一樓是起居室,二樓是家里人的臥室,三樓幾個房間是雜間,四樓是客臥。
說起來好笑,分明是一家五口,可只有顧清的房間被安排在了三樓的走廊盡頭,雜間旁邊。
而二樓多出的那間房,是專屬于顧若的書房。
如果沒有聯姻這件事,他們或許這輩子都不打算將接到這里來。
所以葉之雪對的態度,顧清并不驚訝。
只不過心里還是會有說不清道不明的不甘。
往樓上走,聽見上方傳來一陣腳步聲。
抬頭看過去,一個高一米七幾的男孩從樓梯上迎面走下來。
男孩穿著嘻哈套裝,俊俏的臉蛋還有稚氣沒有蛻盡。
顧清沒見過他,但從他大大咧咧的走路姿勢跟穿打扮上,不難知道,他就是那個素未蒙面的弟弟。
顧清看見顧城的同時,顧城也看見了顧清。
對方扎著一個馬尾,上穿得也很普通。
可的相貌,卻不如的穿著那樣普通,生得惹眼漂亮,顧城幾乎一瞬間就猜到,這是他大姐。
之前聽紈绔群里那些人討論,說他大姐長得丑,那會兒他還覺得有些尷尬。
現在,他只覺得被打臉了。
致的五未施黛,卻漂亮極了,眼里有種說不出的清冷。
看見跟自己有幾分相似的眼眸,顧城更加肯定,這個人就是他那個大姐。
說丑的消息,到底是誰造謠的?
本來顧城對這個大姐沒有,但也不排斥。
可誰讓一來就欺負對他最好的二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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