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地風霜盡，乾坤氣象和。歷添新歲月，春滿舊山河。

大年初二回娘家走親拜年，能回娘家也就那幾戶去年年底新婚的小兩口。

其他的婦人只能坐在家裡暗自思念，不過一波一波的娃子們笑鬧著上門討吉利，純真歡喜地笑臉沖淡了們心裡的愁緒。

家家戶戶桌上擺著圓格果盤，只等著娃子們上門拜年。

他們也不是每家都去，誰家吝嗇摳門，說話不給他們兜里裝零，不出一會就在娃子堆里傳開了。

兩三個穿著新棉襖的小娃遇上另外一夥從別人家出來的娃子，連忙住他們，從兜里掏出一把零給他們看。

「哎~我跟你們說，鄺大嗓家有炸裹花生，可香了！」

那幾個娃子，想了想還是搖了搖頭，「噫~家你們幾個也敢去？沒撂臉子？」

那個抓著炸花生的娃子嘿嘿一笑，

「你懂啥，我娘說了，手不打笑臉人，能討著吉利果子就討，沒有也不虧啥。反正大過年的也不興罵人，這炸花生香！」

花生可不是誰家都捨得買的，更別說裹了用油炸得香香脆脆的，嚼在裡滿香。

沒幾家捨得炸零，大多蒸點米面小點心意思意思，有的甚至連面都買不起。

大家看他嚼得一臉的樣兒，暗暗咽了咽口水，「走，咱們也去！」

一大波娃子從南村回來，個個笑得咧到耳後，人還沒走近已經衝過來大吼。

「快去姑娘家，好多吃的！給姑爺拜年還有兩文利是錢！胡椒姐家有米花糖！姚嬸家裡有糖霜豌豆！雪梅姐家裡有炸小魚包！反正每家都有好多好吃的！」

喊話的男娃小臉跑得紅撲撲的，一笑起來著大板牙，背上用背帶背著妹妹，後還跟著兩個小娃，腳步沒停邊跑邊嚷：「我們得回家趕把兜空了，還有好多家沒去呢！」

心裡高興得不行，他過年十一歲了，明年十二歲可沒這種好。往年也就裝滿裳兩個兜，沒想到今年跑了兩趟還不夠！

「潤生，你家小妹也有不？」嚼花生的娃子連忙迎上去問。

「有有有，去了都有！」

「嚯！我要回去背上我妹妹！」

「我也去！」

一時間整個北村的娃子都沸騰了，好些靦腆的不敢去南村，一聽有這麼多好吃的還有銅錢，心裡那點子自卑頓時跑得無影無蹤。

四合院的門檻過一群又一群來討吉利的娃子，舒映桐按按笑得僵的角，斜睨了一眼坐在他旁邊的景韞言。

娃子們喜氣洋洋上門賀新年，吉利話翻著花樣從他們裡冒出來，也不好面無表，但就是一直微笑也很累的好嗎！

「姑娘，姑爺！恭喜發財！」

扯了扯角，瞟了一眼從堂屋排到大門外長長的隊伍。從一開始一長串的賀詞被後面的催得只剩簡單暴的恭喜發財。

小娃心思單純，臉上樂呵呵的，手上撐著裳口袋，眼睛盯著桌下那一大筐子的紅包。

抓了一把零放進他兜里，旁邊的景韞言笑著拿了一個紅包給他，「你之前來過了，這個是給你妹妹的。」

被穿小心思的男娃臉漲紅，接了紅包捂著臉道了謝，託了一下背上的妹妹趕跑。

後面排著的幾個娃子一聽，默默退出了隊伍灰溜溜的往外走。

姑爺記好，矇混不過關啊…

舒映桐瞧了一眼紅包筐子和自己的手指。昨天下午就沒幹別的，被他拉著裁了一下午的紙，封了一下午的紅包。

被紅紙粘在手上的洗都洗不幹凈！

實在不明白讓人喊一天姑爺有什麼可高興的。

司曜拉開房門，懶洋洋地倚在門邊掃了一眼院子里的長隊。

「司公子新年好！」

娃子們高興，見誰都問好。

他著冠帶繞在手指上甩了甩，瞟了一眼堂屋，裡頭不停地喊著姑爺。

角勾起一抹笑，回拎了兩貫銅錢，關上房門閑庭信步地往外走。

一貫千文，兩大串銅錢瞬間吸引了大夥的注意力。

「待會來雪梅家拜年呀～有利是喲～」

一句話掀起新熱，娃子們瞪大眼張大反應極其迅速。

「好！」

南村人來人往，年初二本來應該和村裡親友竄門聊天喝酒，奈何娃子們實在是多，只好推到初三。

雪梅沒有家，本來不在接待娃子拜年的名單里。

想著自己好歹也是村裡管事，便做了好些零，有願意上門的也不好往外趕。

先前好些撈魚的村民送了小魚小蝦來，合在一起裝了好幾桶。吃不完可以去臟收拾了晾乾做火焙魚裝在罐子里慢慢吃。

想到家裡要來人，家裡的油還有不，索調了麵糊做了炸魚包。

每個麵果子里包一條小魚或者幾隻小蝦，炸出來金黃綿娃子們也吃。

幾個娃子剛走，院門外進來一道紅影直奔堂屋。

「你怎麼來了。」雪梅笑著起迎上去，「我做了一些吃食，要嘗嘗嗎？」

司曜賊兮兮一笑，點點頭，抖了抖寬大的袍袖把手裡的兩貫銅錢舉到面前，「好呀～」

「你拿這麼多銅錢做什麼，給我的？」雪梅面複雜地看著他。

以前送銀元寶送金葉子都回拒了他，今天該不是突發奇想要送銅錢吧…

司曜搖搖頭，攬著往裡走，神兮兮地湊在臉上親了一下，「不不不，馬上你就知道了。」

兩人還沒落座，便有幾個娃子氣吁吁地跑進來。

「司公子！是不是來雪梅姐家拜年就有利是啦！」

雪梅清咳一聲，還沒親，沒有給人發歲錢的道理，哪裡會準備什麼利是。

也就是姑娘那邊…

想著想著，下意識捂住瞪大眼睛盯著擺在桌上的銅錢，該不是想的那樣吧…

司曜慢條斯理的拆著串銅錢的繩子，慢悠悠地說：「聽說我師父了你好一段日子的二兒媳婦，唔…」

紅慢慢漾起興味盎然的笑容，抬頭著臉激的幾個娃子，「一聲二姐夫，給三文利是錢喲～比那邊還多一文～」

「你…」

還沒等雪梅極力否認，一聲接一聲的二姐夫已經從門口竄到了眼前。

幾個娃子出門后，雪梅面紅耳赤手擰他的手臂，還沒使勁，外面傳來興的喊聲。

「大家快來啊！二姐夫給三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