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5章兒媳婦鼻子靈啊

百鳥鳴早，一青一紅袂飄飄攜晨而歸。

本該是俏爭春，卻因為手裡提著刺呼啦翻紅的豬頭和臊臭的豬下水，徹底絕了詩和遠方的好，只有眼前接地氣的茍且。

巷子里遇上背著手閑庭信步看別人院牆出花枝的景晁，「景老爹早啊～」朱萸笑嘻嘻地竄到他面前，「吃過早飯了沒？」

「沒啊，自己家裡有吃的，幹嘛要花那冤枉錢～」景晁抬手摺了一枝垂下牆頭的迎春嗅了一下，「唔…外頭的香味不錯，裡頭就不怎麼樣了。」

「噫！看看就行了，你怎麼隨便折人家的花，都像你一樣，樹都該禿了。」朱萸皺著鼻子嫌棄他，「同一株迎春，有啥不一樣，還分牆裡牆外。」

舒映桐往前走了幾步，偏頭看著垂滿半片院牆開得金黃繁的迎春花，香氣淡雅，葉片鮮綠。

低頭看了一眼籃子里氣味不是很友好的豬下水，微微翕鼻翼，擰起眉頭站遠了些，可惜院牆有些高，只能看見房頂上的瓦。

「兒媳婦鼻子靈啊~」景晁目讚賞地沖舒映桐搖搖手上的花枝。

「走吧。」舒映桐淡聲開口，冷眉冷臉地往前走。

出來的時候匆忙路過，附近人家種含笑，整條巷子都是濃郁的花香。這牆迎春搶眼是搶眼，不過花香味卻不如含笑馥郁。

誰會注意這高高院牆裡頭還有比豬下水更不友好的味道。

臭。

不知道是時間不夠長還是捂不住了，以靈敏的嗅覺也只能聞見若有似無的臭味。

這一片因著離縣學不遠的緣由，不院落都租了出去，大部分租客都是縣學里學子的家眷。

兩耳不聞窗外事，一心只讀聖賢書的秀才在縣學佔了大半，了親的又佔了大半。

為了能讓村裡之心無旁騖地讀書，讓秀才媳婦租或合租小院子照顧自家讀書人的飲食起居，是他們能想出來最穩妥的辦法。

「你不是吃過早飯要去縣衙，順便報了這事吧。」

景晁舉起那支迎春夾在耳朵上，起蘭花指抵在下上偏過頭長嘆了一口氣，幽幽地拖長了戲腔，「何日歸家洗客袍，銀字笙調，心字香燒~」

「戲多。」舒映桐角加快腳步，一點也不想繼續欣賞。

讓他報個案，又不是住縣衙里，為賦新詞強說愁給誰看，真是。

明明兩眼滴溜滴溜興得很，敢打賭，沒看夠熱鬧，老爺子絕對不回來。

「他們在說啥，我怎麼好像一句沒聽懂。」朱萸茫然地看著他們的背影，瞅瞅牆上的迎春花，「摘枝花也要自首嗎？」

三人回到院子正趕上吃早飯，朱萸苦思冥想也沒想出個所以然來，端著自己的飯盆在舒映桐旁邊，「哎姑娘，迎春花那家咋了？」

以對姑娘的了解，這裡頭肯定有啥不知道的事。

「吃飯的時候別問，算不上什麼好事。」舒映桐沖景晁揚揚下，「等他回來就知道了。」

「是啊是啊。噫呀~一想到那裡頭是個啥形我都吃不下了~」

景晁埋在碗里的腦袋吃得比誰都歡，嫌吃得慢仰頭唏哩呼嚕把碗里的粥往裡倒，吃完一抹衝到水井邊洗完手迫不及待往院門外沖。

彩娟愣愣地看著他一氣呵的作，不是吃不下嗎.

「這時辰呃.」朱萸神複雜地回頭，院門口連片角都看不到了，「他是準備去縣衙側門砸門麼.」

舒映桐默默搖了搖頭，大清早上門還是其次。估計安大人家也在吃早飯吧，老爺子明顯是不想讓人好好吃飯了。

早飯撤下，圓桌上面換一盆一盆拌好的餡料。

晚上發好的面切面劑子搟開，幾人圍著圓桌包包子。

灶房蒸汽騰騰，做燒賣糯米用的糯米上飯甑蒸，朱萸又舀了麵和面，餃子皮和燒賣皮不需要發麵，現做現醒來得及。

郭六娘包包子很利索，左手托麵皮，往上舀一小勺餡料，大拇指虛虛按住輕輕往上拋，右手飛快褶子。

「六娘手勢比我快多了，我包一個，你包兩個。」彩娟羨慕地看著郭六娘面前的蓋簾，一會時間已經擺得快滿了，自己的才到一半。

「做得多就練出來了。」郭六娘扯角笑笑，一句話功夫又好一個包子。

袁家沒分家，一大家子的飯食只有一個人做，做得慢了，婆婆的燒火可不會饒。

餡包子也不到們母吃。

彩娟低頭瞧了一眼坐在桌下小馬紮上安靜剝豌豆的妞妞，滿眼疼惜，「妞妞真招人疼，怎麼會有這麼乖巧的娃子呀，真是怎麼瞧怎麼喜歡。」

妞妞愣了一下，怯怯地抬起頭朝彩娟的方向去，只能看見一個模糊的人形廓，想了想抿微微彎起角。

認得這個聲音，很好聽的，說喜歡。

「鄉里娃子，也說不上乖不乖的…」郭六娘吶吶地說著，眼眶一下就熱了。

家裡沒人喜歡妞妞，說養大了沒什麼用，活著也沒什麼用。

如果不是因為袁文清是讀書人，生下來發現妞妞看不見的時候已經被按在桶里溺死了。

那是第一次不計後果地反抗，直言要是溺死妞妞，就去學堂鬧。

妞妞保住了，的日子也越發難過了，連袁文清也開始厭惡們母，不止一次暗示把妞妞弄死再生一個。

娃子小的時候不懂事，白天夜裡都哭，誰能想到在外人面前謙卑有禮的讀書人能狠下心打還沒滿月的親閨呢。

彩娟看郭六娘默默掉眼淚，心猜怕是勾出了的傷心事，這時候也不適合開口安，放下手裡的包子蹲在妞妞面前笑瞇瞇地看著。

「妞妞想不想穿暖暖的鞋子呀？」

妞妞在鞋面的腳趾了，偏著腦袋想了一會，輕輕嗯了一聲。

「那你我一聲姨姨，姨姨會給你做暖暖的鞋子喲~」

「掌柜，不敢不敢」郭六娘慌忙放下包子連連擺手，「不敢了輩分。」

「妞妞馬上就是知縣大人的義了，讓我沾沾都不肯呀？」

彩娟蹙起秀眉委屈地看著郭六娘，剛才還春明的臉瞬間楚楚可憐。

彩娟生得，這樣對著郭六娘委屈撒，饒是同為人都吃不消，「不不是，我不是那個意思.」

彩娟低下頭在妞妞額頭上親了一下，「妞妞，姨姨~姨姨想聽~」

「姨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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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