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4章我也覺得見鬼

吃晚飯的時候舒映桐跟胡楊訂了兩個書架和兩副桌凳供慕初閣休息區下棋用。

木工坊還有大量活計，胡楊吃完飯就走了，十二食晚市進高峰期，朱萸神抖擻投的賺錢大計中。

最後一縷太金自西邊山頭降落，舒映桐搬了凳子坐在桌邊支著下認真看從景韞言行囊里翻出來的輿圖。

輿圖很大，幾乎佔了整張書桌，邊角和折線已經有些磨損，但不影響閱看。

這還是第一次看國家地圖，畫得有些糙，只有大致的山河湖海走向和較大的州府標註。

垣縣這種小縣城連提名都不配。

圖上標註了一些小旗幟形的圖標，還有一些加上去的縱深線。

景韞言端著一盤清洗好的枇杷進門時愣了一下，隨即又釋然笑笑，「怎麼把這個翻出來了？」

「整理行囊時無意間看到的，依律法而言，我們兩個大概可以殺頭了。」舒映桐手移了一下輿圖，隨口應答。

軍事布防圖，無論是泄還是私自閱覽，八個頭都不夠砍。

景韞言挑眉，居然還有自嘲說笑的時候呢？

這圖別人看不得，看看也沒什麼大不了，或許能從裡得到一些他想不到的啟發。

他搬了椅子挨坐在旁邊，桌上已經沒地方了，只能把盤子放在上。

挑了顆個頭大的枇杷低頭慢慢剝皮，「看得這麼認真，在看什麼？」

「畫得過於糙，說明本朝還沒出現地理學家。」指著繁陵城通往垣縣的那一段，嫌棄地說：「當初看徑南全省輿圖的時候全憑想象。」

看起來一條道暢通無阻，其實他們當時走得相當費勁，不然也不至於花了十來天才找到環山村位置。

「地理學家？」景韞言茫然地了剝好的枇杷喂進裡，又開始剝下一個。

「嗯，雪梅不是想游遍名山大川麼，順便做個地理學家好了。繪製國家地圖，彙編各地歷史、風土人、地理，也算升華了理想。」

沒嫁接的枇杷吃進裡味道很富，酸中帶甜，比龍眼大一點，核大。

活了一下脖子轉過頭，認真剝枇杷的他側臉像一幅畫，濃的睫乖乖垂著，從鼻樑到下，冰雕玉琢線條流暢，不做表的時候緻又不失鋒利。

潤紅忽然勾起愉悅的弧度，他抬頭傾在上親了一下，「很好看對不對，有沒有長在你的心尖上？」

「自是一種病，得治。」默默手接住吐出來的枇杷核揚手丟進牆邊的木桶里，繼續低頭看輿圖，「想你把垃圾桶挪過來而已。」

「啊，好傷心…」他委屈地著剛剝好的枇杷喂到裡，了一下。

枇杷水淌到邊，下意識地了一下。

的在指尖停留了一瞬，他的眸驟然幽深，手指不退反進把那顆枇杷拿出來丟進桶里，撲過去抬起的下，大拇指輕鬆按住的，「我也想嘗嘗飯後甜品。」

舒映桐敷衍地扯了個微笑，拍開他的手，看了一眼被隨便丟在桌上的那盤枇杷，手抓了一個過來在他面前晃了晃，「知道朱萸為什麼對賺錢那麼執著麼？」

他神怏怏靠在肩上幽怨地盯著在他眼前晃的枇杷，「因為以前窮嘛~」

這種時候誰要管那憨貨為什麼喜歡賺錢，不給親就很過分！

舒映桐邊剝枇杷邊說：「以前是種地的，連飯都吃不飽，你不覺得心酸可悲嗎？」

沒有完全的枇杷不好剝，等剝好之後表面坑坑窪窪的，「糧食產量低是一個原因，更重要的原因是苛捐雜稅。」

著枇杷塞進他裡，滿意地看著他酸得直皺眉。

環山村可以免四年賦稅，但是過幾年後照樣要那些繁重的賦稅。

如果是太平年還好些，年加稅可就沒什麼好日子過了。

扶正他的臉，很認真地看著他的眼睛，「不得不告訴你，農民被長期迫，他們還是會揭竿起義的。就像前朝一樣被地方勢力衝破宮門。」

「不一樣。」景韞言搖搖頭，「前朝滅亡是因為皇室奢靡無度，百姓民不聊生。文淵並不是昏君，他是一個有抱負的君王。」

如果文淵是個廢材，他們也犯不著花那麼大的代價扶他上位。

這一點，他很有信心。

舒映桐叩叩桌上的輿圖，神淡淡，「那又如何，一個窮得快養不起軍隊的君王，連和敵國正面鋒的資本都沒有。準備在侵者的鐵蹄之下談抱負麼？尊嚴只在劍鋒之上。」

「閣已提出通將一省丁糧，均派一省徭役.」

「等等，誰提的？」舒映桐連忙抬手打斷，滿臉疑。

難不『丘山為岳，四方頌太岳相公』那位也穿來了？

景韞言不明所以，「是季閣老。我還沒說完呢，有什麼不妥嗎？」

舒映桐眉心，「我大概知道你要說什麼，是不是先將賦和役分別合併，再通將一省丁銀均一省徭役。後面還有一大堆細節，反正意思就是簡化賦役制度對吧。」

景韞言心下大震，立刻坐直了子，不敢置信地看著，「你」

舒映桐擺擺手，語氣談不上有多高興，「是不是還因為國庫空虛，突發奇想準備走捷徑，不收農產品實，要求全部折白銀稅，不按農作收季節，直接一次收完？」

「這還沒正式頒布你是如何」

他愣愣地看著一臉不屑的，心裡大為震撼，這算是機中的機了，要不要這麼神.

「別用這種見鬼的眼神看我。」支著下輕嗤一聲，「我也覺得見鬼，果然是平行世界.」

說完他的額頭，「直接告訴你，這種續命的辦法續不了多年，弊端積到一定程度，一旦大發，等著改朝換代吧。」

「可是我覺得這政策.輕徭薄賦」他很不解。

姜家把當年的太上皇扶上龍椅之初也是痛恨前朝奢靡之風的。

後來把持朝政權傾朝野之後大肆興建行宮，也免不了走了別人的老路。

現在文淵接了這個爛攤子，為了穩固政權又擴增了軍隊，相對來說軍餉支出也大大增加。

農稅上朝廷需要經過一系列繁瑣的稱量、登記、運輸、儲存，地方員層層盤剝。

這樣改了之後既能使百姓盤剝，也能讓朝廷收稅大大加快速度。

舒映桐手腕一翻，攤開手心把手裡的銀角子舉到他面前。

「朝廷把稅收弄得一目了然，貪們怎麼辦呢？又想馬兒跑，又不給喂草料，貪們當是為了造福百姓的嗎？僚主義之下，自創稅目在所難免。」

謝笑紅塵。打賞！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