將軍府外，寂靜無聲的深巷裡。

顧玖瞪著紅雙眼，單手捂住小腹，另一隻手握利，「余兒，是你死陳郎的？」

起初陳公傅自盡於斬人臺，顧玖得到消息后昏厥，三日未醒。

待醒過來又被母親寧蘭關了幾日，這兩日才尋著機會跑出來，而此時皇城市井已經有了關於陳公傅的傳聞，多多打聽到陳公傅之死與余兒有關。

來尋這債！

「若你打聽過，應該知道陳公傅是自殺。」余兒直視顧玖，半分膽怯也無。

承認自己欺騙跟利用了眼前這個無知的，但這應該是除掉陳公傅所要付出的最小代價，而在那時，已經做好必死的打算，也算是給顧玖一個代。

「是你的！」顧玖打聽的，遠比余兒想象的要多。

面對顧玖質問，余兒沒有反駁，「他該死。」

「不！他是這世上最好的人！」顧玖慟哭，握匕首直指余兒，抖不休。

「最好的人？」

余兒嗤之以鼻，「當初轟皇城的刑部大案，顧北川乃妃一案幕後主使，徐庶是他在朝中暗樁，陳公傅是他在軍中暗樁，你口口聲聲說陳公傅是最好的人，豈不人笑話！」

「我不管！我也不懂那些，我只知道陳郎我，我也他！」

顧玖大哭，咬牙切齒，「你說，你是不是用我腹中孩子威脅他了？」

這整件事，顧玖皆在其中，只要細細回味不難猜出其中端倪。

余兒點頭，「他不敢讓我把你們之間的事說出去，他希他的孩子可以平安生下來，所以就只能接我的建議，自盡於斬人臺，為自己造的孽承擔後果。」

「那你呢？你難道不是造孽？我已經懷了陳郎的孩子，你死陳郎就是死這孩子的父親！你為什麼不承擔後果？你為什麼不死！」

「因為你沒有懷孕。」

余兒一步步走近顧玖，神淡然，「從一開始我便知道陳公傅一定會死，如此我怎能你懷上他的孩子，因為我最清楚一個沒有父親的孩子活在這個世上有多辛苦。」

「余兒！你為什麼！為什麼啊－」

顧玖本不是過來講理的，只想殺余兒為陳公傅報仇！

眼見顧玖手中匕首就要刺余兒口，忽有一抹影擋在面前，是由著那柄匕首扎到自己左臂。

顧玖狠拔匕首，略有膽怯看向來者，「你……你是誰？」

「趙宇堂……趙宇堂你瘋了麼！」余兒看清來者，低聲怒吼。

趙宇堂低頭，音沙啞，「這句話該我問你，你為什麼不躲？如果我晚來一刻你怎麼辦！」

四目相視，余兒在趙宇堂那雙深邃黑目中看到了本掩飾不住的擔憂跟后怕。

「我欠的……」余兒苦笑。

不管有什麼樣的理由，的確設計殺了顧玖喜歡的人。

「你不欠任何人的！」

趙宇堂猛然拉住余兒的手，轉看向顧玖，「你聽著，陳公傅手裡沾了那麼多將士的，他若不自盡只會被凌遲！他死他活該！至於本將軍的夫人，縱有萬罪，本將軍已用免死金卷換一命，你敢造次，本將軍定將你拿到府法辦！」

「免死金卷換得了的命，卻換不來欠我的公道！如果不是我的陳郎不會死，我也不會這樣可憐！」顧玖咆哮，舉著匕首瘋狂刺過來。

這一次余兒沒讓趙宇堂替挨刀，而是在趙宇堂還沒有反應過來的時候猛然上前握住顧玖手腕，「你沒看出來麼！剛剛那一刀我沒有躲，他也沒有躲，那便是我們還你的！」

「不夠！我要你們死－」顧玖想要掙扎，可這幾日不吃不喝，力氣也小。

「以陳公傅的年紀足夠做你父親，你真的喜歡他？還是你把他對你如父親般的關懷當作是？」

余兒冷眸看向顧玖，「你有沒有想過，你的母親，為何要阻止你嫁給陳公傅？」

「不懂！我們是真！」顧玖慟哭，眼中滿是恨意，「你們都不懂！」

「不懂的是你！他比你大十八歲！你青春懵懂他對你關懷備至，甚至超出寧蘭對你的關懷，他有目的有機一步步走進你的生活，讓你覺得他是這世上最好的男人！他看似深卻一步步引把你推向道德深淵！一直以來都是你不顧想要嫁給他，他做過什麼！」

「他求過母親！」顧玖總不會在這一刻便領悟到余兒言辭中的深意。

「他沒有不顧，娶你為妻。」

余兒突然鬆開顧玖的手，清眸閃過一憐惜，「他我威脅，當真只是為你腹中孩子？」

「是！一定是！」顧玖大聲咆哮。

「他已暴，今日不死，明日也保不住那條命，死是他必然結局。」余兒走近顧玖，「為陳府名聲，為顧北川盡忠，都是他不得不死的理由，至於你腹中孩子，他若真的你，死前就該打掉那個孩子。」

「余兒！」顧玖扔了匕首，突兀揪住余兒領，發瘋一樣謾罵，「你這個壞人！你這個壞人－」

趙宇堂想要衝過來，卻被余兒攔下。

任由顧玖揪住領狠狠搖晃，直到顧玖沒了力氣。

「陳公傅只是你人生道路上的經歷，卻不是你的歸宿。」余兒緩緩起，「待你想明白，再來找我。」

余兒轉，走出深巷。

趙宇堂自是默默跟在自家準夫人後，一併離開。

走近府門時，余兒讓管家找輛馬車送顧玖回去，之後看向一直跟在後的趙宇堂，「你不疼嗎？」

「我更心疼你。」

趙宇堂看著自己的夫人，聲音哽咽，眼眶驟紅，「為夫不認識你的時候，也不知道夫人到底了多苦……」

若不是歷盡人世滄桑，如何練就這般心。

「嗯，妾若不知夫君對子過敏，還以為夫君對我是真心呢。」

聽到余兒這樣說，趙宇堂所有瞬間涼，連左臂傷口都在冒涼風……

三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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