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天歌臉上的笑，巫蕓心緒便沒有那麼張了。

「我有事想跟涼王殿下單獨說。」

天歌此刻已至巫蕓邊，聞聲不免扭頭。

容祁一臉茫然，「與我說？」

「嗯，是很重要很重要的事！」巫蕓狠狠點頭，目無比真誠。

不管在天歌還是容祁眼裡，巫蕓都是一個特別單純可的，如今這麼可的提出要求，天歌自然不會反對。

「正好我有事要出去一下，蕓姑娘不用著急，有事慢慢與他說。」天歌識趣，拉著巫蕓坐到桌邊，爾後朝容祁使了眼。

容祁明白，別嚇著姑娘。

於是天歌便離開房間，且反手將門帶。

夜如紗，星璀璨。

天歌閑來無事，漫步走到後院碧池旁邊，低頭時約可見有錦鯉在裡面游來游去。

背後傳來腳步聲，天歌不用回頭也知道是誰，「這麼晚，言相還沒睡？」

言奚笙睡不著，自打胭脂白天鬧那一出，他這心便有些靜不下來。

彼時巫蕓到他房間外面敲門，他當下吹了蠟燭。

這種心煩意的時候，他便有些不想見到巫蕓。

「涼王妃不也沒睡？」言奚笙鬧心歸鬧心，在外人面前卻依舊是一副風流相爺的樣子，端的一派氣定神閑。

天歌笑了，「本帥睡不著不正常麼，大敵當前，總要保持警覺才是。」

「王妃大可寬心，現如今您已是大楚涼王妃，這個份多值得景帝顧忌些。」言奚笙行至天歌側，視線同樣看向池中錦鯉。

「楚王於此關鍵時刻封容祁為王，足見他對容祁之疼，屋及烏，楚王對郁妃想來並非如世人傳的那般無。」天歌慨不已。

言奚笙也是通過這件事才有所領悟，「以郁妃的子，若涼王混奪儲之爭只怕不能全而退，吾皇用心良苦。」

天歌點頭，十分贊同言奚笙的說法。

氣氛一時沉靜，天歌總覺得有些話終究是要敞開來說，「本帥記得言相不止一次在我面前替胭脂求，得饒人且饒人，網開一面亦或饒不死這樣的話，言相可記得自己說過多次？」

又是胭脂。

言奚笙不轉，坐到池邊用碎石堆砌的矮墩上，目向來時甬道。

月落在甬道上，像是鋪起一層細紗，朦朧且看不到盡頭。

這條路就像是他的路，越往前走，越深沉灰暗，直至漆黑無。

天歌側目，「胭脂殺了悅兒，手段極為殘忍，在穎川匿半年時間，再回皇城便將佟無瀾一併帶回來，威脅本帥，威脅容祁，與顧北川串通一氣行了多不義之事，哪一樁哪一件，值得本帥原諒？」

言奚笙一向言辭犀利，可面對天歌質疑，他無言以對。

「言相若還想對胭脂負責，便不該一味把心思放在本帥與容祁上，本末倒置了。」天歌沉聲開口，「倘若言相還想……」

「我不想。」

言奚笙終是開口，苦抿，「每個人都有自己的路要走，路不同，勉強共行只會傷人傷已。」

天歌轉，頗為欣，「言相能有這樣的慧，實屬不易。」

「這哪裡慧，不過是被傷的極深罷了。」

言奚笙狠狠吁出一口氣，起形站立，「大齊之事王爺與王妃儘管放手行事，至本相可以保證楚之安定，誰若想在涼王背後捅暗刀，本相應該不會讓。」

天歌眸微亮，「那天歌在此，謝過言相。」

「王妃客氣，本相不過是將押在別人上的寶取回來，押在涼王上。」言奚笙才不會告訴任何人，他哪怕那麼討厭容祁，可誰若真想要容祁的命，不可以。

到底是同窗，這份誼還是有的。

天歌讚賞般點頭，「本帥不會讓言相失。」

既然話已說，站在一總覺彆扭，言奚笙試探著開口，「王妃不回去休息？」

「巫蕓在房裡，且等出來本帥自會回去。」天歌想到彼時言奚笙在正廳時對巫蕓的『護』，多提了一句。

果然，言奚笙那副前一刻才看淡紅塵的臉瞬間轉暗，「巫蕓在……房裡？」

天歌點頭，「跟容祁在一起，言相放心。」

言奚笙能放心才怪！

不等天歌再說話，言奚笙當即拱手，飛奔而去。

看著言奚笙癲狂起來的背影，天歌不出一抹欣的笑意。

治癒一段殤最快的方法，可能是開始另一段不期而遇的……

世子府，主臥。

言奚笙門也沒敲，招呼也沒打，直接衝進室，看到巫蕓一刻，話也沒說，拉起巫蕓就朝外走。

桌案對面，容祁一臉茫然，「什麼況……言奚笙你把人給我帶回來！」

下一秒，已然拉著巫蕓離開房間的言奚笙把巫蕓留在外面，氣呼呼走回室，眼瞪如牛，「人言可畏！容祁，你別不要臉！」

容祁，「……」

直到言奚笙帶著巫蕓離開，容祁都不知道自己幹了什麼不要臉的事兒！

不多時，天歌從外面走回來，容祁彷彿盡委屈的小媳婦撲過去，「歌兒，言奚笙說本世子不要臉……」

「理他作甚。」

天歌與容祁走到床邊，「巫蕓跟你說什麼了？」

「什麼也沒說。」容祁一邊寬解帶，一邊替天歌寬解帶。

似乎覺到某人氣場不對，容祁不抬頭，「真的什麼都沒說。」

依著容祁的意思，那會兒天歌離開之後，他見巫蕓盯著桌上飯菜看，就客氣一下。

誰知道巫蕓完全沒有跟他客氣，直接端碗吃飯。

言奚笙進來那會兒，巫蕓剛吃完……

子時已過，皇城靠近魚市那民宅，其中有一間院子里亮著燈火。

蘇狐自上次與蜀忘憂一起圍毆趙無極之後，連著與蜀忘憂喝了好幾日酒致夜不歸宿。

這會兒房間里，娘一霓裳羽坐在桌邊，單臂纏著白綢，雙疊，眸一眨不眨看向床榻上已然『睡』的小狐貍……

六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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