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說自世子府出來之後，天歌原是想到魚市南無館，不想中途遇到蜀忘憂。

若非遇到，天歌還正想差人出去找一找，好像自家師兄失蹤也有個七八日了。

此刻玄武大街，沿街酒樓。

雅間，天歌與蜀忘憂坐在一，吃火鍋。

人間食千千萬，天歌獨師兄的火鍋，味道純正且是獨家方。

「好吃不？」蜀忘憂瞧著對面一口接一口往裡塞的天歌，紫眸里儘是寵。

「好吃啊！師兄的火鍋，天下第一！」

與蜀忘憂相認之後，天歌在其面前倒也不用裝的那麼辛苦，行事作派包括說話語氣都是與彼時在孚敖山時如出一轍。

看著眼前的天歌，蜀忘憂忽然就掉眼淚了。

「師兄……」

蜀忘憂抹淚，「直到現在我都不敢相信你還活著……苦了你這一路走來了多委屈！換作師兄，豈能與北冥淵相安無事站在一！我必打死他！」

提起舊事，天歌早已釋然，「師兄不必傷懷，老天爺終究待我不薄。」

蜀忘憂頻頻點頭，「老天爺在這件事上辦的著實不錯。」

「師兄你這兩日去哪裡了？」天歌邊吃邊問。

蜀忘憂這才想到正事，「無極門你知道嗎？」

天歌點頭，「此前無極門的人抓過宋羽白，而且我想要羅生盤並非己用，而是想以兩塊羅生盤換得天道府支持繼而對抗無極門，畢竟以我現在的實力，顧及不到無極門。」

「之前忘憂城與無極門的對擂，我亦有所耳聞。」銅鍋鼎沸，天歌夾了口海帶片，「師兄怎麼突然提起無極門？」

蜀忘憂深吸口氣，紫眸微凝，「我與蘇狐抓到了無極門門主的親妹妹。」

「咳咳－」

天歌不小心被辣椒嗆到，咳了好一陣兒抬頭，滿臉通紅，「師兄抓了誰？」

「無極門門主以檮杌自稱，但實際上他澹臺杌，是海外扶桑國皇室的二王子，他的妹妹澹臺玨，是扶桑公主。」蜀忘憂原以為自家師妹會很驚訝。

不想天歌沉默片刻，一聲冷笑，「果真是扶桑！」

蜀忘憂挑眉，「師妹知道？」

「自我重生之後，與顧北川麾下第一位智者較量時便知其有一暗衛，那暗衛武功不錯，但絕技卻是只有扶桑皇才會習得的骨，那時我與容祁便懷疑顧北川與扶桑勾結，只是隨著顧北川愈見頹勢，又湧出菩提齋跟無極門，想來顧北川也不過是枚棋子。」

天歌端起邊果酒，「由此可見，扶桑澹臺燁到底在大齊布了多大一盤棋。」

「扶桑有那麼厲害？」

因為往生卷的關係，蜀忘憂對海外諸島有過研究，扶桑並不是最強的一個。

天歌也是疑，「以扶桑彈丸之地妄想侵犯中原，的確需要很大勇氣，容祁已暗中派人去了扶桑，只不過得到的消息都不是特別有用。」

「對了，你們是怎麼抓到澹臺玨的？」天歌忽然想到這個問題。

蜀忘憂表示這件事說來話長，簡而言之就是澹臺玨與澹臺杌不是一夥的，想要知道扶桑更多的事，他會儘力在澹臺玨上打開缺口。

天歌激看向蜀忘憂，「讓師兄費心了。」

「你說的這是什麼話！你不讓師兄費心，那我的心要費在哪裡！」

蜀忘憂沒有告訴天歌一件很重要的事，那便是他已經決定會與蘇狐帶著澹臺玨去扶桑！

前提是，殺死澹臺杌。

此番他請天歌吃飯，實際上是告別。

天歌沒有弄明白的事，他這個師兄幫弄明白。

天歌想要殺卻殺不死的人，他讓蘇狐幫忙殺……

景帝昏迷卻沒有死，關於這件事北冥澈心裡難安。

當初龍乾宮他所報的心思是弒父，引顧北川跟天歌徹底撕破臉，結果屈平是吊住景帝一個月的命。

此時站在菩提齋一無邊的曼珠沙華前，北冥澈束手而立，凝視無聲。

背後，秦將其與葉真之間的對話字字重複，無一疏。

「秦，你相信『冥冥之中自有註定』這句話嗎？」北冥澈看著在風中搖曳的曼珠沙華，花瓣飄起，絕如仙境。

可是為什麼，這麼的花卻偏偏生在地獄口，三途川前。

秦拱手，「主人指的是……葉雪？」

「若非北冥狄將『小猴子』帶皇宮，『小猴子』的母親就不會被北冥狄恩準皇宮去接的兒子，便不會在宮中看到自己的親生父親，那時本王見眼淚唰的掉下來，心覺有異隨後你去暗查……」

秦慨，「沒想到小猴子的母親，竟然會是葉真的親生兒。」

「世事果真難料，那就奇怪了，顧北川一直養在穎川的子，又是誰？」北冥澈長吁口氣，「也不知道當年路上，到底發生了什麼事。」

「屬下那晚葉雪家，正見葉雪捧著一塊靈牌跪地慟哭，多聽出些端倪，葉雪憎恨其父，弒殺其母。」秦拱手道。

北冥澈聞聲，默。

「主人？」秦見北冥澈不語，試探著開口。

「告訴李伯，讓他把給北冥狄的毒藥……換了。」

秦疑，「主人不想北冥狄死？」

北冥澈沒有回答，只擺手示意秦退下。

待秦退離，北冥澈無聲凝視眼前花海。

他不是不想北冥狄死，只是不想看到葉真親手殺了他的外孫，不想一個對子有心的父親最後淪落到那般絕的境地。

他雖非好人，但偶爾也會做些好事……

夜深，人靜。

靠近魚市的民宅里，蘇狐將娘拉到房間，畢恭畢敬請到上座。

娘這幾日心不錯，似乎對蘇狐的管教也寬鬆許多，好像自那晚放蘇狐離開之後，娘一直沒有阻止蘇狐跟蜀忘憂來往。

因為，要走了。

那晚去找過天歌，自天歌手裡得了兩塊羅生盤。

在天歌舉手發下毒誓的況下，娘相信這一次得到的羅生盤是真的。

於是決定，回聖域。

但在回去之前，要把蘇狐安排好。

雖說家主武功絕頂，短短半年時間武功在中原江湖已是頂尖級別的存在，但論智商，家主顯然不比蜀忘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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