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見屈平聳肩離開,言奚笙莫名失落。
他其實還沒罵夠。
只是這會兒他也顧不得追出去再罵屈平幾句,當即轉走向床榻,「巫蕓你終於醒了,到底發生什麼事了,你怎麼會突然暈倒?你昏迷五天!五天沒吃沒喝你有沒有很?」
榻上,巫蕓靜靜躺在那裡,蒼白容看著人心疼。
「巫蕓……」見巫蕓不開口,言奚笙復又擔憂。
巫蕓的眼睛轉幾下,落在言奚笙上,瞳孔微。
言奚笙噎,「巫蕓……」
「夫君。」
清靈的聲音虛弱且無溫,巫蕓的眼睛里沒有半分彩,盯著言奚笙,神冷淡中著疏離,那種覺讓言奚笙忽然覺得陌生。
「你……是不是……想起什麼了?」言奚笙心虛,輕聲問道。
巫蕓躺在榻上,神沉靜,眉目間再不見那份純真。
哪怕沒怎麼開口可言奚笙能夠到,眼前似乎變了。
「想起很多。」巫蕓視線回,落向床頂白幔帳。
那些經歷的,沒有經歷的,晶鏈全都在眼前重現。
天降惡疾,巫族幾近滅族,父親放出那些沒有染疾的巫族族眾之後便自毀修為將自己與所有巫族人自毀於聖境。
母親懷著在外流亡,盡人世冷暖,後來出生,與母親相依為命。
直到那一日,母親坐在桌前握住晶鏈,說要離開一段時間,讓自己不要害怕,只要等到十四歲自己大婚那日,母親就一定會回來。
可是畫面突轉,母親對著一個郁心的巫族人哭泣,說被異族盯上,料想自己可能會在海上漂泊很長很長時間,讓郁心如若找到自己,照顧自己。
五天時間,晶鏈里一幕幕閃現的畫面足以讓巫蕓在悲慟跟絕中迅速長。
那些絕到讓人生寒的畫面無比真實且殘忍的告訴巫蕓,的母親不會回來。
即便十四歲大婚,的母親也不會回來……
看到巫蕓這般變化,言奚笙的心就像是被誰攥住,擰了一下。
「你還好嗎?」言奚笙刻意放低聲音,他怕嚇到巫蕓。
還好嗎?
不好。
巫蕓不知道父親已經死了,巫族已經滅了,滅的那樣徹底!
不知道母親出事了!
自己這些年本就是活在幻象里,天真的像個傻子一樣!
巫蕓沒有哭,就那麼盯著幔帳,明明傷心到極致卻沒有眼淚掉下來。
可是那雙眼,寫滿了凄楚。
言奚笙心疼,正想手探過去時巫蕓開口,「相爺不必將那樁婚事放在心上,巫蕓沒想嫁人,好在相爺也沒想娶,那就作罷。」
手,停滯在半空。
言奚笙只覺心口一,他是沒想娶,可他已經接自己娶妻的事實了啊!
「巫蕓,你是不是很累,再睡一會兒……」
言奚笙強自忍住心底疑,他希巫蕓睡過去之後再醒過來,便可以回到之前。
他真的很喜歡之前那個巫蕓,純粹善良,又那麼好。
奈何巫蕓沒有打算繼續睡,艱難起,言奚笙看到時手想要扶卻被巫蕓拒絕,「我自己可以。」
忽然之間的疏離,讓言奚笙莫名難。
「巫蕓……」
「這段時間承蒙言相不棄,巫蕓有了棲息之所,這份恩我必銘記,他朝我會報答。」
巫蕓抬頭看向言奚笙,清澈目中有激亦有歉疚,「那日是我唐突,匆匆的就把言相拉到幻境里拜堂親,言相能不計較,我甚激。」
明明是一個人,言奚笙卻完全看不到巫蕓之前半分天真。
「倒也……不用激……」言奚笙語塞,一時亦覺得稽。
在他徹底放棄上一段孽緣,且分外肯定自己的緣分就是眼前的時候,說之前只是唐突。
「如若言相沒事,我想一個人靜靜。」巫蕓恭敬開口,此時恭敬與之前也不一樣。
這份恭敬里,著不容拒絕的冷淡。
言奚笙那麼能說的人,此刻面對突然反悔不嫁的巫蕓竟連一句還的話都說不出來。
「那你……好好休息……」言奚笙噎,這些天憋在心裡的擔憂跟心疼是被他藏在心裡。
他起,回頭再想說什麼的時候,巫蕓已經閉上眼睛。
如此簡單有效的逐客令。
言奚笙抬步走出室,在外面輕輕帶房門。
且在走出正廳時他一個不留神被門檻絆倒,跪在地上。
膝蓋傳來疼痛,言奚笙雙手撐住地面,腦門兒一熱猛然起衝出院子。
他必須得找容祁要人……
皇城外,十里亭。
一輛馬車自皇城東門緩緩駛出,十分普通的馬車,看不出半分奢華模樣。
駕車的車夫是個老漢,手裡揚著鞭子。
鞭梢一,馬車略有加快。
車廂里,澹臺玨看向蘇狐,蘇狐看向蜀忘憂,蜀忘憂看回澹臺玨,「有話可以與本城主說。」
「我不想離開大齊皇城。」
這句話澹臺玨已經說了不下十次,只是每次都會被蜀忘憂忽悠。
「澹臺杌要殺你喜歡的男人,你來皇城,說明什麼?」
蜀忘憂開始洗腦,「說明你喜歡的男人在皇城,你喜歡的男人必然也是扶桑人,此時此刻皇城的局勢十分明朗,但凡扶桑人都是天歌的仇人,我們……」
蜀忘憂指了指自己跟蘇狐,「我們都是天歌的人,的仇人就是我們的仇人,所以你喜歡的男人,是我們的仇人,你說他若遇到危險,我們要不要救?」
跟蜀忘憂混了這麼長時間,蘇狐唯一學會的技能就是,蜀忘憂說話的時候,最好把耳朵閉上。
聽完會哭……
澹臺玨想了片刻,「所以你們本沒打算救我喜歡的男人?」
蜀忘憂搖頭,「非也,你喜歡的男人誰威脅?」
「二王兄。」澹臺玨十分肯定道。
澹臺玨知道,此番與二王兄離開扶桑,表面上天皇是二王兄保護,實際則是試探跟監視,只要敢與秦在一起,二王兄必會殺秦再將綁回扶桑。
正因為是這樣,哪怕皇城也未想過去找秦……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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