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城，穎川王府。

顧北川收到趙無極信，至此刻止，他麾下十萬大軍皆皇城周圍十八郡，期間並無疏。

依著趙無極的意思，那十萬大軍郡縣皆有正當份，天歌與容祁查無可查。

書房，顧北川將件於掌心，深邃黑目迸幽蟄冷。

「九塵，傳令下去……」

顧北川將話停在這裡，目落向牆壁上那幅畫卷，黑目陡寒，「十八郡縣守軍即刻，明日子時，十萬大軍分三路，齊攻皇城。」

九塵拱手，「是。」

待九塵離開，顧北川緩緩起，行至畫卷前。

他手，輕輕過畫卷上那抹扮男裝的影，「雖然現在的局面非本王所願，可本王終究為你……滅了北冥一族。」

顧北川最初所願，只想滅北冥皇族，未想搖大齊基。

畢竟，這大齊萬里河山也傾注他，與陳侯太多心。

然而因為天歌中途局，他最後也只能退而求其次。

人死如燈滅，那些後事他便也不在乎了。

婉儀，你再等等我……

這兩日天歌似有所，神經綳的過於，以致於深夜容祁將手臂搭到上的時候忽然就醒了。

床榻上，天歌撥開容祁手臂，緩緩起走到桌邊坐下來。

窗外圓月如盤，微風時，樹影婆娑。

天歌靜默看向窗外，回想前世今生。

前世為天下兵馬大元帥，南征北戰，戎馬倥傯，轉戰千里，何等威風，何等霸氣！

七國誰人不知獨孤艷，天字軍旗所到之，皆是臣服。

縱然後來被北冥淵誆的死道消，可總歸不算白活一場。

而今，為大齊有史以來第一侯，統領皇城四營，位及武將之首，盡顯風。

或許，註定不是一個能守得住平凡的子。

兩世為人，皆活的驚天地。

薄傾覆，天歌知是容祁，「吵醒你了？」

「睜開眼見你不在，便睡不著。」容祁坐到天歌邊，拉住的手，「夜涼，替你披了件裳。」

天歌眉目落在容祁手上，「我忽然在想，如果此生未曾遇見過你，會是怎樣？」

「那我必定終未娶。」容祁十分認真看過來，輕聲道。

「為何？」

「因為沒有遇見你。」容祁將天歌的手拉起來置於邊，了，「好涼。」

天歌瞧著容祁那份呵護，心中流淌過一暖流，「若此生未曾遇見過你，我也必定終未嫁。」

畢竟這世上斷不會有第二個容祁，如眼前之人這般待。

天歌難得說話，容祁立時，將天歌的手置於口，「歌兒，我心跳有些快怎麼辦？」

「把我的手鬆開。」天歌輕聲道。

容祁立時照做，以他對自家媳婦的了解，這個時候的媳婦最為大膽，搞不好把自己橫抱起來走回床榻這種事，媳婦都能做出來。

就在容祁浮想聯翩到臉頰泛紅的時候，天歌淺抿櫻，「現在還快嗎？」

「……」

容祁覺得自家媳婦今晚過於正經，搖搖頭，「不快了。」

「據方郡守將田儒傳信，自一個月前開始，方郡流人數激增，雖然沒有數據，可依我之判斷，顧北川那十萬大軍應該已經集結完畢。」

正事要，容祁暫且制心底那份小悸，「關於這件事，我們已有萬全準備，你在擔心什麼？」

「倒也不是擔心，這輩子還是第一次上戰場……」天歌忽然停頓一下，復又啟，「其實那十萬大軍若真是敵軍，莫說四營總兵十二萬，加之周圍郡縣援軍二十萬，想要殲滅十萬敵軍……」

天歌轉看向容祁，「我若想要殲滅那十萬敵軍，他們本沒有可能圍至皇城。」

月如紗，過窗欞落在天歌臉上，彷彿鍍上一層淡淡的暈。

此時此刻，天歌眼中堅毅，神威凜，尤其是言語之間的強悍跟霸氣，讓容祁不自想到獨孤艷。

他曾見過獨孤艷在戰場上的風姿，一戎裝的獨孤艷就像是從天而降的神，手中斬風更是所向披靡。

而今天歌這般模樣與當年的獨孤艷，如此相像。

「可那不是敵軍，那些都是被顧北川蠱的大齊民眾。」天歌眼中芒微暗，「他們或許只是一時迷失，若有提點或能醒悟……非到萬不得已，我不願把他們至絕境。」

容祁瞭然，「所以即便趙宇堂跟君無殤他們明明提出可以一勞永逸的辦法，你終究還是想給那十萬大軍一次機會。」

「誰都只在這世上活一次，如果減傷亡的代價只是多等幾日，我便多等幾日。」天歌說的輕鬆，可容祁知道，因為這個決定，天歌將會承怎樣的力跟籌謀更多的戰時部署。

「我支持你。」容祁認真道。

天歌輕舒口氣，「顧北川是經百戰的老將，他明知皇城兵力，明知只要攻城，周圍郡縣亦會派出援軍，又為何執意要那十萬大軍過來送死？」

容祁亦想過這個問題，可他沒想出來。

莫說顧北川是沙場老將，他便是個新兵也能看出局勢，十萬大軍攻皇城並不會給皇城造大的損傷，反倒是那十萬大軍，必然覆滅。

「聲東擊西？」容祁挑眉看向自家媳婦。

天歌微微頜首，「我也是這樣想，只是以十萬大軍『聲東』為代價，『擊西』會是什麼？」

容祁沉默片刻，「景帝。」

有關先帝與顧北川還有陳婉儀之間的糾葛，天歌曾聽孟臻提起過，亦與容祁聊過此事。

現在看來，顧北川最有可能的『擊西』定在皇城。

皇城與之有牽絆的，也只有景帝了。

「此事我正要與你商量，倘若十萬大軍境，我必要披甲掛帥，屆時無心力顧及皇宮，那時你便要留在延禧殿，嚴防顧北川。」

容祁淺淺一笑，「你且在戰前運籌帷幄，為夫定替你守住皇宮，不會讓你有任何後顧之憂。」天歌聞之，心安。

的男人，從來說一不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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