丑時過，皇宮一片死寂無聲。

偶有風起，吹拂手抄游廊上的宮燈，搖搖晃晃如鬼魅，如幽靈。

大齊皇宮佔地百頃，共有大大小小的宮殿三百座，而眾多宮殿中，唯兩座宮殿的殿名有『禧』字。

延禧殿，晨禧殿。

這兩座宮殿的主人，一位是與先帝自小一起長大的師妹楚靈韻。

楚靈韻宮即為後，且不論北冥霆對真心假意，但由始至終楚靈韻在皇宮中都極厚待，地位尊崇。

至在世人眼中，楚靈韻才是先帝北冥霆最的人。

只是與不，誰知道呢。

另一位居於晨禧殿的主人，便是當年的宣妃，后追封的宣太妃，陳婉儀。

當年北冥霆初定江山，卻在改制時遭舊貴族百般阻撓。

改制勢在必行，北冥霆為讓舊貴族之首陳侯放鬆警惕，娶其陳婉儀，封宣妃不說還給予與皇後宮殿同名的『禧』字。

奈何所謂，不過是北冥霆剷除舊貴族的手段。

后北冥霆設計陳侯金鑾殿，斬其頭顱，震懾舊貴族。

改製功，大齊終七國之首。

可為此流淌的鮮足以染紅半座城。

對錯不論，北冥霆對陳婉儀，的確虧欠太多。

此刻晨禧殿某一角落，北冥澈靜默守在那裡，等待他所期待的千載難逢的機會。

秦立於側，「屬下剛剛得到消息，說是顧北川去了城樓，那他……還會來這裡嗎？」

「世人常道君子報仇十年不晚，顧北川卻為了這個仇足足忍二十年，可見他的子有多沉穩，以至於不到最後一刻，他本不會把他的殺手鐧拿出來。」

「主人的意思是……」

「城樓上那個『顧北川』便是最後的殺手鐧，而且這個殺手鐧只能用一次，畢竟天歌跟容祁都是極聰明的人，同樣招數用兩次，騙不過他們。」

「城樓上那個『顧北川』……不是真的顧北川！」秦驚訝。

「天歌跟容祁皆猜到今晚皇宮必然出事，可他們始終沒猜顧北川的心思，便也沒猜這事兒會出在哪裡……」

著夜空中數不盡的繁星，北冥澈薄抿笑，「他們皆以為顧北川好歹也是兩朝重臣，殺場老將，自當有一番豪壯志，卻不知顧北川充其量不過是個種罷了。」

下一秒，北冥澈猛然抬頭。

秦作雖慢了些但也迅速察覺到有人，亦抬頭看過去。

對面宮殿殿頂，蹲守一人。

「是流刃！」秦暗驚。

相較於秦的驚訝，北冥澈似乎並沒有任何意外，「本王之前讓你誆葉真朝北冥狄手，不想沒過兩日顧北川也有那樣的指令落下來，那時本王就在想，顧北川的目標怕並非只有北冥狄，這不，人來了。」

「主人……」

「流刃是扶桑人，你知道該怎麼做。」自看到流刃那一刻開始，北冥澈的視線便不曾移開。秦拱手，領命。

待秦躍至殿頂，便與流刃一同消失。

偌大晨禧殿早已是座空殿，非但如此，更是一座無人願意靠近的鬼殿。

只是當初那些傳晨禧殿鬧鬼的宮太監們，早已踏上迴的路。

風起，北冥澈眸陡涼。

他緩緩蹲下，微側眸。

月下，顧北川扛著昏迷不醒的景帝，一躍了晨禧殿。

早知道你會來這裡！

北冥澈隨即挪至窗下，伺機而。

他的機會便是，待顧北川殺死景帝，他便進去結果了顧北川且偽造顧北川自殺狀態，而後便等容祁跟天歌回過神兒來救景帝，結果救出了他。

以這樣的方式出現在所有人視野之，那麼所有人都會知道，景帝還有一個脈相承的皇子，就在這皇宮裡。

如此順理章的出現，不顯半分突兀。

而如此一個看似簡單的機會，卻又囊括怎樣的天時地利人和！

此時蹲守在窗下，北冥澈只嘆顧北川手裡明明一副好牌，偏偏打的稀碎。

當然，這與天歌的異軍突起也有很大關係，再加上顧北川本意並非竊國，這樣的結果於顧北川而言，也算求仁得仁。

萬事俱備，只剩下等……

夜幕之中，流刃一襲黑勁，看向秦。

「北冥澈是誰？」

流刃得九塵告知，在今晚除掉平王北冥澈，縱然顧北川已現敗局，可流刃倒也不在乎為他多做一件事。

只是沒想到，他將將落於殿頂便被北冥澈注意到，非但如此，秦竟然與北冥澈站在一！

此刻哪怕秦不說，流刃亦能猜出幾分，「第五位智者，不是葉真？」

「是葉真。」秦點頭，「也可以說，不是葉真。」

秦隨後解釋，他初大齊所見乃顧北川，那時顧北川將其派到葉真邊，但在未大齊之前，天皇便指定他真正要服從的人，是大齊平王，北冥澈。

流刃頗為震驚，「沒想到……沒想到北冥澈也會是個人。」

「大齊皇城裡隨便挑撿出來的人都不白給，更何況是長居皇宮的北冥澈。」一路走來，秦所見當真是長了見識。

流刃依舊不敢相信，一個被所有人忽視的啞皇子，居然是所有事的背後主謀。

這個世界，也太玄幻。

「那顧北川……」流刃狐疑看向秦。

「顧北川原也是天皇手裡最重要的一枚棋子，如果不是天歌突然崛起，以顧北川在皇城的布局，他定能推倒北冥皇族對大齊的統治，不管是挾天子以令諸侯，還是自己當皇帝，他都有能力實現對天皇的承諾，可是他輸了。」

流刃眼中著難以形容的震驚，他一直以為顧北川是個城府極深的人。

現在看，自己遠在扶桑的王兄，才是弄權的高手。

「北冥澈可靠？」流刃重新梳理其間關係，越發慨萬端。

很明顯，北冥澈的段位必在顧北川之上。

「這是天皇該思考的事，屬下未多想。」

秦不知道該如何回答流刃這個問題。

北冥澈是否可靠，未來又將生出多變數，他統統不知。

作為一個活在這個局裡的暗衛，他縱拼盡智商，想到的也是有限……

作為作者，我要活在江山裡，可能活不過十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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