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歌將景帝帶回龍乾宮后，喚醒姚石，囑咐其守好北冥景，而後不作停留，匆匆趕去皇城東門。

宮的戲唱完了，宮外的戲才開始。

且在天歌抵達皇城時，君無殤已然將假冒顧北川的嬤嬤吊在城樓上。

自古兵行，人先馬，擒賊先擒王。

君無殤偏不信那三萬大軍不知道自己主子是誰！

「況如何？」天歌自登樓梯快步走上城樓，止步在君無殤側。

君無殤看向不遠那片煙塵，「昨晚十里亭三萬大軍未攻皇城，後續七萬大軍陸續趕到，這會兒可不止三萬。」

天歌瞥了眼吊在城樓上的嬤嬤，越發近君無殤，「顧北川死了。」

君無殤猛然轉眸，眼中震驚。

天歌微微頜首，以肯定自己剛剛說的話，「好在有個冒牌貨，應該可以震懾。」

縱道不同，可對於顧北川的死，君無殤仍頗覺憾，「此生又是何必。」

對於看破紅塵的君無殤來說，實實在在覺得是毒，痛苦多於幸福。

偏在此時，有士卒過來稟報，說是有人抬著十個大木箱，想見天歌。

十個大木箱？

天歌怔了片刻，轉走向城樓朝里的方向，居高臨下，看到了冤家。

哪怕看到景帝差點兒被顧北川燒死在晨禧殿，天歌都沒這麼驚訝過！

「你等我！」天歌囑咐君無殤后，轉下了城樓。

君無殤一時好奇走過去，分明看到城樓下一英姿颯爽的子，雙手腰站在那裡，十分豪爽。

白玉霜。

此刻城樓下，天歌一銀白戎裝走向白玉霜，眉目之間那英氣讓某位將軍甚是慨。

時間彷彿倒流，似乎看到了老對手。

「白玉霜，你出現的這麼晚，若不帶些像樣的東西，本帥可不高興了！」

哪怕白玉霜還沒有開口，天歌已然猜到那十個大木箱必然是戰局的關鍵！

待天歌行至近前，白玉霜皺眉，「天歌，你就不能有一個漂亮的開場白？哪怕問一聲本將軍好也行啊！」

「本帥看你好的。」

「那是必須的。」

四目相視，彼此皆笑。

「閑話不敘，本將軍背後十個大木箱里裝的是顧北川十萬大軍中每一個士卒的出，家境及親朋，你覺得這些像樣不？」白玉霜高高抬起下顎，傲開口。

天歌怔住，「什麼？」

「趙無極那是多的人，早在顧北川十萬大軍趙國之時，他便派人著手調查這事兒，這不，用著了吧！」白玉霜雖然不太喜歡趙無極，但作為帝王，來佩服趙無極的決斷。

天歌眼底微涼，「城外那十萬大軍乃我大齊子民，他趙無極是怎麼調查到的？」

白玉霜瞧著天歌眼中現出的慍意，笑了，「還真讓趙無極猜著了，他說你得著木箱肯定不會太高興，放心，趙國哪可能在齊國布那麼多眼線，他不過是在十萬大軍裡布了眼線而已。」

天歌暗自吁出一口氣，恰逢此時，城樓戰鼓響起。

「白將軍可否與本帥，一同登樓？」天歌明眸如輝，相邀道。

白玉霜搖頭，「吾皇沒讓本將軍出面。」

「跟趙無極沒有關係，這是本帥請將軍，登樓一觀。」天歌深知那十個大木箱足能避免眼前霍，但若有趙國首屈一指的將軍站在城樓上，但凡不是傻子都能猜出來真相為何。

白玉霜瞧了天歌半晌，忽然仰頭天，眼中有淚，「獨孤艷！你若在天有靈且睜開眼看看，今日我白玉霜終於站在你的城頭兒上！我終於拿下你的城頭兒了！」

天歌，「……」

待天歌與白玉霜走上城樓，自有侍衛將那十個大木箱一併抬上城樓。

依著白玉霜的意思，三個紅木箱里裝的是顧北川三萬先鋒軍的底細。

此刻兵臨城下，天歌即刻命眾人打開木箱，但凡在城樓上的士卒每人拿十份，大聲朗讀，循環不斷。

城樓下，為首者乃一漢，上並無盔甲，唯手中一柄長槍。

好巧不巧的，最先開口的士卒手裡正是這位漢的家世。

「蔡鴻鱗，祖籍翼州，其父蔡義，其母蔡婁氏，其妹蔡湘怡，尚未娶妻！」

「李無爭，祖籍臨郡，其父李馳，其母李王氏，家中尚有弟，李林。」

「張恩浩，祖籍平縣，其父張悛，其母張孟氏，有妻張王氏，有子張博。」

「……」

隨著城樓侍衛陣陣高喝，城樓下一片慌，軍心不穩……

天已大亮。

龍乾宮，景帝自被天歌送回來，便一直坐在龍榻上，靜默不語。

姚石則陪在其側，滿是擔憂。

「皇上，早膳時辰到了，老奴去給皇上宣早膳？」

龍榻上，北冥景臉慘白，默不作聲。

見北冥景不語，姚石又道，「皇上龍尚虛，不如先躺下來休息，老奴去把馮棋過來？」

不管姚石說什麼，北冥景都沒有任何反應。

看到北冥景這般，姚石心痛，「皇上可要保重龍，這大齊江山還需要皇上……」

「需要朕？」

北冥景抬頭，龍目悲涼，「需要朕做什麼呢？」

「皇上……」

伴君多年，姚石從未在北冥景眼中看到過這樣絕的目，他跪下來，「不管皇上做什麼，都是為大齊好。」

北冥景失笑，龍目垂淚，「為大齊好？真正為大齊好的人是誰……當年是誰南征北戰，而今又是誰在皇城上抗擊叛臣，朕做了什麼？」

「皇上有不得已的苦衷……」姚石老淚縱橫。

是呵，他有不得已的苦衷！

可他的苦衷是什麼？

為國？

當初他明知顧北川有異，卻還是娶了顧紫嫣保大齊一時安穩，倘若那時他有半分魄力與顧北川抗衡，而非退讓，就本不會有接下來的所有事！

對這個國家，他接自己為帝王的宿命，卻沒有承擔起自己為帝王的使命！

為？

他真真正正過一個子，可他也真真正正毀了那個子。

他明知佟兮不願宮，卻想盡辦法說服。

他給佟兮的承諾是。

朕會你，一生一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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