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玩笑！

至在天歌看來，景帝退位的結果只會令大齊再次陷混，甚至是更大的混！

「皇上在試探我？」天歌肅然抬頭，凝聲問道。

景帝搖頭，「朕愧對獨孤艷，愧對你，愧對天下，這份重擔，朕擔不起。」

「皇上若退位，新帝是誰？」天歌正開口，提出質疑。

景帝看向天歌，「這便是朕召見你的原因。」

直到現在，天歌都覺得這件事荒唐無比，「皇上若真為大齊著想，便不該生出此念。」

「天歌。」景帝有些支撐不住，微晃，「朕心意已決。」

「可是……」

「朕實在，不知道還有何面去見那些朝臣，為了讓佟無瀾登基，朕都做了什麼？」

景帝看向天歌，「為帝王者，朕已經讓太多朝臣失！與其讓朕坐在金鑾殿上君臣失心，不如選出一位新帝，大齊這破敗的景象由朕一併帶走，朕相信，不管是誰登基，有你在，大齊定會是另一番生機的景象！」

面對執意退位的景帝，天歌終無力反駁，「皇上可有人選？」

見景帝沉默，天歌腦海里晃過一抹影，「平王？」

「朕膝下三子，北冥淵不提也罷，小皇子至今沒有任何下落，如今這人選只能落在顯慶殿的……平王上。」

北冥景不知道該如何稱呼北冥澈，那樣陌生。

以致於他現在想起北冥澈的樣子，仍然模糊。

天歌一時沉默。

彼時晨禧殿大火，唯能救下一人。

而的選擇是，景帝。

至今都還記得北冥澈看的樣子，那一刻，無能為力。

「皇上既有此心，可與平王商量過此事？」天歌沒有反駁，拋開對北冥澈那時愧疚，這也的確是景帝唯一選擇。

北冥景搖頭，「朕想你出面，與他商議承襲新帝一事。」

天歌以為自己聽錯了，不皺眉，「皇上不準備出面？」

「朕會配合。」景帝坦誠開口。

天歌苦笑，「此事若天歌表現的比皇上還要積極，眾朝臣便當真以為天歌挾天子以令諸侯，恕天歌直言，我現在懷疑皇上是想利用平王，坑我。」

景帝龍目溢出淡淡的哀傷，「朕對平王的印象，只在昨夜晨禧殿。」

簡簡單單一句話，道盡帝王無。

天歌知曉景帝想要表達的意思，「皇上想以皇位彌補對平王這些年的虧欠？」

「朕這個父皇，是不是當的特別失敗？」景帝並沒有否認。

「先是佟無瀾，后是平王，皇上當真以為那個冰冷無溫的龍椅真的可以彌補一切？」天歌以為，景帝初衷即是錯。

景帝無奈，「朕還有什麼。」

「天歌相信平王所求，當不是皇位。」天歌鄭重道。

「朕知道，可朕……實在沒有勇氣面對他。」景帝看向天歌，「天歌，替朕看看他。」

天歌沒有拒絕。

告訴景帝，解鈴還須繫鈴人。

縱在平王面前說盡好話，也不敵景帝給予的半分親。

自龍乾宮離開，天歌走下臺階時，鄭閣老巍巍擋在面前，「吾等要見皇上！」

看著眼前義憤填膺的鄭閣老，天歌目漸寒，「閣老想見皇上，為何要與本侯說？」

「沒有你允許，吾等見不到皇上！」鄭閣老憑著文人骨子裡那倔勁兒，是與天歌的目對上。

「那本侯，便不允許閣老見皇上。」天歌冷哼，走時鄭閣老竟然揚起手裡拐杖！

砰－

天歌抬手瞬間，一道勁氣劃過拐杖。

看著手裡被劈半截的拐杖，鄭閣老大驚，連著背後一眾權貴都驚的說不出話。

「……天歌！」

「鄭鈞！」天歌縱步上前，寒目如錐，「大軍圍城，你在哪裡？」

「老夫在府中，如何？」鄭閣老理直氣壯道。

「國難當頭你不在，禍朝綱你最快，你上說想替顧北川討回公道，心裡不過是怕本侯對前朝舊臣，尤其是與顧北川有過相的舊臣不利。」

天歌冷目看向鄭鈞，「你打著冠冕堂皇的幌子，誆騙這些老臣到龍乾宮鬧事，看似一傲骨，實則行已之事，皇上不見，便是給你留足面子，莫給臉，不要臉！」

「……天歌你忒張狂！」鄭閣老氣到輕晃。

天歌背後，姚石急忙走過來攙扶，且在鄭閣老耳朵邊兒上嘀咕了一句。

鄭閣老聞聲，臉霎時慘白。

「咳……咳咳咳……」

眼見鄭閣老使勁兒咳嗽，姚石當即過來兩個小太監將其扶穩，退出龍乾宮。

剩下那些老臣都是應鄭閣老召集，這會兒正主兒走了，他們便也不敢留下來鬧事。

待龍乾宮那些舊臣如鳥散，姚石走到天歌側，「侯，多擔待。」

「想來姚公公跟鄭閣老說了佟無瀾的事？」天歌轉，輕聲開口。

「這些舊臣難纏的很，若不說都不知道要鬧到什麼時候，皇上現在正煩……」姚石停頓片刻，「侯，皇上這兩日一刻也沒闔眼，您若能幫幫皇上，老奴在這兒給侯磕頭！」

天歌攔下姚石，「天歌知道該如何做，姚公公不必擔心。」

「多謝侯！」姚石眼中有淚，足見這兩日景帝的狀態。

天歌離開龍乾宮后，原是想回軍營，十萬大軍中有三萬歸鄉，剩下七萬編四營，總要過去看看。

但在行至花園時，天歌忽然停下來。

總該，走一趟顯慶殿……

皇宮，醫院。

裴卿走了。

順帶著將屈平兩味藥材一併帶走了。

此刻葯室，屈平傷。

容祁安，「本世子以為裴卿尚算有良心，居然只拿走兩味藥材。」

這種事兒若落在容祁上，他覺得他有可能會拿很多。

「就是因為只拿走兩樣，我才甚是難過。」屈平指了指北牆上的葯櫃，「千年靈芝他都看不上了？」

容祁扭頭。

的確，北牆只有兩個葯櫃是打開的。

「同為四醫，你瞧瞧人家過的日子，再瞧瞧老夫過的日子，容祁，你就不慚愧麼！」

容祁，「……」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