華博早就聽說魏家和陸家財大氣，也聽說他們為了收到糖票不計本。華博剛剛掛出一大筆低價賣單，卻因易規則的限制不能及時撤回，他如何不著急？

此時，各地的糖票易已經興起一個多月，百姓們在買賣糖票的過程中，始終關注的是白糖的價格，以此來判斷糖票的價值，在百姓們看來，糖票最終將會漲到三錢白糖的價格。

然而，各個世家大族在買賣糖票的過程中，他們從來不看白糖的價格。他們相信，糖票的價格來自於相互間的哄抬、倒手和跟風，它的價格幾乎沒有上限。

魏家和陸家都想收糖票，但他們彼此之間並不搶。

華博掛在370銖價位的五千張，被魏家的易員買走後迅速離開；然而，390銖價位的一萬張被陸家買走之後，陸家的易員並未離開，繼續在院掛出520銖收購糖票的牌子，數量為兩萬張。

「兄長，現在咋辦？」華周低聲說道：「咱們能砸死魯家和柳家，能砸死陸家嗎？」

「咱手上那幾萬張，恐怕不夠陸家塞牙！」華博冷冷地說道：「你別忘了，還有個魏家！他們的張家還沒出手！還有步家，他一直在保存實力！」

「兄長，咱也不能任由他們搗吧？要不……咱們跟崔家和袁家商議一下，先集中力量滅了陸家？」

「不行！絕對不行！現在還不是時候！」華博搖搖頭：「咱們砸魯家和柳家，是為了把價格打下來，收到更多的低價糖票；陸家財大氣，咱們這樣做不是在砸他，而是將自己的票賣給了他！他不得咱們賣出！」

華博說罷，扭頭往人群中走去。

在一群圍觀有百姓中，有一個不起眼的青老者，他手上拿著幾張糖票，從未賣出，也從沒買，表面上看，他就是一個普通的看熱鬧百姓。不過，此時的院，只有極的幾個人才知道，他來自魏國河東的賈家。

就算在魏國，此人的名字也很人知道，就算世家大族之人，也只知道他是魏國前豫州刺史、建威將軍賈逵的族弟，現鎮軍將軍賈混、建義將軍賈充的叔伯。

「賈公，你看如何？」華博很是謙卑地問道。

「以我觀之，在百姓的手中，至還有七的糖票沒有賣出。陸家和魏家看準了這一點，他們才敢高價買。」賈家老者不不慢地說道：「他們出手又快又狠，咱們也要及時改變打法。」

「依賈公之意，該如何應對？」

「他們的蜀國的百姓，其實都不傻！」老者平靜地說道：「最近十天，賈某走了八個縣，以我觀之，大部分百姓的心理價位，其實在650到700銖之間。只要到了這個價位，必會有人瘋狂地賣出。」

「賈公，若咱們的收購價格抬高，後面的風險就會加大，這並非好事吧？」華博謹慎地問道。

「不，不，不！」賈家老者擼著鬍鬚笑道：「距離憑票購糖還有三個多月，咱們就算在這個價格收糖票也不會虧。只要咱們手中有了足夠的票，咱們隨便造點假消息，做出白糖會瘋漲的態勢，就算糖票炒到1500銖也會被人瘋搶。」

華博點了點頭，袁家男子悄悄地靠上，四張一番后說道：「賈公，華公子，剛剛收到我家主公從雒縣傳來的信，建議咱們不要再盤，將收購價提到600銖。」

「不錯，不錯。」賈家老者點頭笑道：「想不到啊！袁兄也與我不謀而合。看來，崔老爺子的判斷沒有錯！你們就這麼辦吧！」

老者說罷，幾個百姓模樣的男子跑出縣府，到驛館傳達消息后，三十多匹快馬迅速奔向各縣。

與此同時，縣府院，十幾個新增的牌子上，580到620銖的收購價格陸續掛出，也有幾人掛出630銖賣出的牌子，百姓一片嘩然，議論聲四起。

「他們華家是瘋了吧？先前500銖賣給魯家，後來又390銖賣給柳家，現在又600銖大量收，這到底做的啥生意？」

「咱不懂的事多著呢！你看旁邊那位，服比咱們還破，一看就不像商旅，他竟敢舉牌590銖收兩萬張，他有那麼多錢？」

「你去試試不就知道了？」

「我傻啊！哼！我家還藏了15張！今天賣低了，明日漲到650銖再賣！」

劉閃觀一陣，發現百姓們雖然很貪，口上說著不賣，卻擔心價格再次下跌，三五群地搶著賣出；當然，也有許多百姓在私下裡相互易，並未賣給院的舉牌者，場面十分熱鬧。

看到這些熱火朝天的易場面，劉閃頓時懊悔不已：當初，孟「發明」了最原始的期貨易，他確實是天才。然而，不僅孟沒有想到，劉閃也忘了「印花稅」的概念！此時，想在每一筆易中收取「印花稅」，看來很難實現了。

「劉公子，魏公和孫夫人有請！」向寵靠到劉閃耳邊，低聲說道：「他們不方便前來，此刻正在城南的「李氏螃蟹館」，孟大人也在。」

「魏公？他在新都縣？」劉閃奇怪地問道：「孫夫人？哪個孫夫人？」

此時，都城有好幾個孫夫人：除了孫太后之外，周魴之妻孫思蜀是太后的義；陸遜之妻孫茹是原吳國的宗室之，是大喬的兒；全琮之妻孫魯班更是孫權的長！這些人歸順大漢之後，向寵不方便直呼其名，只能說是「孫夫人」，劉閃自然聽不明白。

兩人走出縣府後，向寵急忙說道：「陛下，魏公得知陛下在新都縣，他這是故意跟來。與魏公一同前來的，幾個孫夫人都在，孫太后也在！」

若是孫太后不在，劉閃還能猜到幾人到此的目的，此刻卻完全不明其意。想到孫太后也在，劉閃說道：「你派人去往驛館，請趙夫人和袁夫人一同前去。」

時，兩個便裝的宿衛兵去往驛館，劉閃索一屁坐在街沿邊，不停地自言自語：「奇了，怪了！孟、魏騰和孫茹一同前來，這雖然不合禮制，卻不難猜到他們的目的；孫太后與三個孫夫人一同前來，這又是為何？」

「陛下，依末將之見，幾個孫夫人在吳國之時，他們都是同宗一家；自從歸我大漢之後，可能……們不方便在都公開地聚在一起，這才來到新都縣吧？」

細細想來，向寵的話也有些道理。吳國敗亡之前，這幾個孫夫人是同宗一家，若在都公然聚在一起，難免讓人有所懷疑。

直覺告訴劉閃，幾個孫夫人與魏騰和孟一同到此，應該不僅僅是談生意！

城南，李氏螃蟹館。

這間分店的規模比都的分店略小，但是，店外「源自宮庭味」的宣傳標語特別引人注目，也只有這家店敢於打出這樣的宣傳詞，劉閃對此毫不在意。

此時，縣府大院的糖票易仍在繼續，店裡的生意卻不冷清，樓上的雅間早已預訂一空。

劉閃與兩位夫人上樓時，幾人趕上前迎接，引著劉閃去往一個避靜的雅間。

酒水菜品上齊后，幾個孫夫人熱地幫劉閃、太后、孟和魏騰倒酒，一陣寒暄后孟首先說道：「陛下，經過印坊技工的日夜趕工，除了南中地區以外，糖票已經全部發到百姓手中；預計下月，南中地區的百姓都能收到糖票。」

劉閃滿意地點點頭，孟接著說道：「陛下，微臣與魏公商議后，認為除了糖票以外，我大漢還可發行荔枝票……荔枝在各地廣歡迎，其價格已經高於白糖。」

「荔枝票……發行倒是沒什麼問題，只是……荔枝的保存和運輸不便，這是個難題！」劉閃搖搖頭說道：「就算用快馬日夜不停，想將會稽或州的荔枝運往北方，這需要十幾天時間，路上早已變質損壞。」

「陛下，魏公嘗試過陶罐封之法，可保荔枝三日不變質；若再結合黃夫人的「夏日取冰」之法，用六天時間，將荔枝運往樊城也不會損壞。」

「陛下，黃夫人的取冰之法甚是奇妙！」魏騰眉開眼笑地說道：「草民將荔枝運到樊城之後，魏國人擔心運回北方會損壞，他們願意不遠千里到樊城品嘗荔枝！大漢若發行荔枝票，魏國人必會瘋搶！」

劉閃正在琢磨「夏日取冰」的問題，孟似乎誤解了劉閃的意思，趕解釋道：「陛下，發行荔枝票，其真正目的並非向百姓發放荔枝。微臣發行時，必會告訴百姓荔枝容易損壞。再者，我可將購買荔枝的地點，固定設在巢湖、襄或都等幾個地方，這樣一來，許多百姓購買不便，必會將自己的票賣掉。」

孟說到這裡，劉閃明白了孟的本意，他是想將荔枝票變得跟糖票一樣，吸引魏國商旅前來炒作。劉閃點點頭，正說道：「既然如此，在易中，必須加收稅費！」

「陛下聖明！微臣正是此意！」孟正說道：「據微臣觀察，在糖票變白糖以前，每張糖票至會經過幾十次，甚至上百次的易手，就算我在易金額中以千取一，其稅收也相當驚人。朝廷了今年糖票的易稅，實在可惜啊！」

「此法不錯！至於能產多荔枝，要發行多荔枝票，孟大人可與魏公商議而行，無需向朕稟報。」

劉閃說罷，孟和魏騰連連點頭，並不停地向劉閃敬酒，劉閃已經有了醉意，但腦中卻非常清醒，關切地問道：「對了，太學生與世家子弟論政一事，籌備得如何？」

「陛下，此事由丞相長史朱大人在負責，聽聞……原來準備在都舉辦，因很多魏國人從北方趕來，路途遙遠，後來決定延期，論政的地點也改到了襄。」

「襄也不錯，在我大漢與魏國的中間，所有人都能及時趕到。」

劉閃說罷，孟和魏騰又開始敬酒，劉閃越發覺奇怪：今日，二人與幾位孫夫人一同來此，這本來就不正常；二人所說之事也非急事，沒必要專程從都趕到新都；再者，今晨太子妃遇刺，都正在籌備國禮安葬，孟此時離開，也不太符合禮制。

劉閃酒勁上頭，眼睛，注意到孫太后、趙夫人與向寵正在眉來眼去，心頭不由得一。細想之下，又覺得此事不可能發生。

「呃……陛下，是不是喝多了？」孟謹慎地問道。

「陛下，要不要先去休息？」魏騰趕起：「陛下，草民在翠紅樓為陛下預訂了雅間，就在隔壁，陛下若是不舒服，可暫且前往休息！」

劉閃確實喝得有點多，只覺得頭暈腦脹，天旋地轉，起之時也站立不穩，幾個宿衛兵趕扶住。

「陛下，都還有要之事，微臣不敢久留，將連夜返回都，陛下請先行歇息。」孟起請辭，向孫太後行禮后說道：「太后，微臣先行告辭，陛下……就拜託太后和幾位夫人，罪過……罪過……」

「國事要，孟大人不必拘泥小節。」孫太后說罷，示意孟和魏騰離開。

「禪兒，你沒事吧？」

「母后，兒臣無礙……」

「醉這樣還說無礙！趕送陛下去休息！」

孫太后說罷，來福和幾個婢在前方引路，劉閃被幾個侍衛扶到樓下，然後去往隔壁的青樓。

在這個年代，若以最尋常的住宿環境來說，青樓的雅間，比辦或私辦的驛館都要好。

的大床，淡淡的清香，輕盈的琴音，再加上本來就喝酒太多，劉閃覺四肢無力，剛一躺下就有了睡意。

耳邊似有微弱的呼吸聲，劉閃猛地睜開眼睛，艱難地扭過頭，發現塌上躺著一個子，卻因頭痛裂，難以看清子的容貌。

「你是誰？」劉閃艱難地出幾個字，想要起卻覺渾無力。

「陛……陛下……」子的聲音很輕，充斥著恐懼和不安：「陛下，今夜，就由民伺候……」

說話間，子笨手笨腳地慢慢靠上來，清幽的香味撲鼻而來，劉閃只覺渾燥熱，不知哪來的力氣，一把將子拉懷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