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前,劉閃迷迷糊糊地被送到青樓,當時他可能沒有注意,這個青樓已被「清場」,樓上樓下全都有宿衛兵把守。
樓下,向寵一臉的懵,謹慎地問道:「前幾天,太後跟末將說的趙倩,難道……不是趙夫人?」
「向將軍,你……」孫太后疑地說道:「哀家讓你在陛下面前,替趙倩言幾句,難道你都給忘了?」
「太后,末將一刻也不敢忘!」向寵覺自己有些冤枉,急爭辯道:「只要一有機會,末將一直在替趙夫人說好話,從來未曾忘記……」
「噗……」
「噗……」
孫魯班、趙夫人和袁夫人趕捂住,孫茹和孫思蜀則掩面而笑,向寵仍舊一臉的懵。
孫太后看看趙夫人,又看看向寵,似乎明白了什麼,苦笑著解釋道:「唉,這也難怪,宮裡只有一個趙夫人。向將軍,哀家跟你說的趙倩,是趙夫人的侄!你想到哪去了?這事差點給你弄砸!」
孫太后解釋一番,向寵終於恍然大悟:趙夫人名趙珮珊,跟袁暉一樣,都是孫權曾經的嬪妃;二人被謝夫人陷害獄,即將被賜死時,巧被營救陸遜的白毦兵救出,後來跟隨孫太後到了都。
趙夫人本有一個哥哥,名趙達,是聞名吳國的方士;他早年跟隨侍中單甫求學,後來研九宮一算數。因預測到東南方向有帝王的徵兆,便投到孫權麾下,經常預測孫權出征的吉兇,無一不準。
幾年前,趙達去世。孫權聽聞他有一本,連自己的親生兒子也未曾親傳,便抓了趙達年的兒,對其嚴刑問,試圖尋到那本的下落。奈何其兒本不知,孫權只好將釋放。
趙達的兒就是趙倩,趙夫人的侄。趙夫人擔心再被孫權迫害,便暗中將寄養在宮外。孫權敗亡后,孫太后將趙夫人、趙倩和袁夫人一同帶到了都。
前陣子,孫太后找到向寵,讓他在劉閃跟前替趙倩言幾句。在向寵看來,宮裡只有趙夫人姓「趙」,他也不敢多做打聽,便誤以為趙夫人就是趙倩,這才多次在劉閃跟前旁敲側擊,誇讚趙夫人之貌。
半夜時分,劉閃終於酒醒。看著枕邊瑟瑟發抖的趙倩,他又又憐,意識到自己中了某人圈套,心頭很是不悅。
當然,以劉閃的格,他暫時不會為難枕邊的弱子,小心地替蓋好被子,急匆匆地推開房門。
「陛下恕罪……」
趙夫人、袁暉、孫魯班、孫茹、孫思蜀和向寵整齊地跪在門外,齊聲告罪。
「你們好大的膽!」劉閃厲聲喝道:「可知所犯何罪?」
「臣婦知罪……」
「末將知罪……」
「民知罪……」
幾人趕低下頭認罪,劉閃正發作,趙倩抖著走出房門,弱弱地下跪請罪。
「禪兒……」孫太后從旁邊的雅間出來,長嘆了一口氣:「禪兒,這一切都是我的主意,你不要牽怒他們。」
「母后,這是為何?」劉閃強著心頭的怒火。
「唉!時也,命也!你們先下去吧,哀家想跟陛下單獨說幾句。」
孫太后說罷,幾人仍然不敢,直到劉閃揮手示意,幾人這才小心地退至樓下。
「禪兒,你也知道,趙夫人、袁夫人、孫茹、魯班和思蜀,們的出……與吳國的宗室糾纏不清;禪兒大仁大德,宅心仁厚,更有容人之量,從來沒有為難們。只是……」
「母后,孫魯班是全將軍之妻,孫茹是陸將軍之妻,思蜀即是母后的義,又是周將軍之妻;趙夫人和袁夫人深得母后信賴,這才隨留用;兒臣從未在意們吳國宗室的出,也從未想過要治們的罪,母后又在擔心什麼呢?」
「禪兒,話雖如此,只是……母后終有一日會老去,也會先於們離開。若是母后不在了,們就孤苦無依,母后這是……幫們尋條後路。倩兒雖是謝夫人的侄,但品行端莊,心思純良,溫婉賢淑……」
孫太后的話說得非常委婉,劉閃自然知道的意思:當前,自己和眾臣沒有為難們,這或許是因為孫太后還在世!
孫太后心策劃這一切,將趙倩送到劉閃邊,這是在為們的將來考慮:將來,眾臣要是針對這幾人,或是劉閃想要清算吳國舊賬之時,整個朝堂和後宮之中,唯一能幫們說話的,可能只有趙倩一人!
「禪兒,此時宮中的嬪妃皆有孕,母后本想趁著選秀之時將倩兒送到宮中,奈何禪兒沒有選秀的打算;母后這樣做……也是不得已,你不要怪罪幾位夫人,們都是弱子;也不要怪罪孟大人和魏公,不要怪罪向將軍,這一切都是母后的主意,他們只是奉命而行。」
「母后,你實在多慮了!」劉閃的氣消了一大半,正說道:「兒臣從未想過取孫權的命,也不會針對幾位夫人。再說了,我大漢的朝堂之上,眾臣皆在為大漢的復興勞心勞力,哪會針對幾個弱子,母后大可放心!」
「禪兒,你能這樣說,母后也就放心了。其實,趙夫人和袁夫人常年在吳宮,經歷了後宮的爾虞我詐,們也是犧牲品,能活下來著實不易。如今,們幫太皇太后做事,每一天都過得很充實,們對這一切非常滿足。」
孫太后無奈地嘆著氣,繼續說罷:「禪兒!們擔心這樣的日子不會久長,這才心有憂慮。禪兒,母后看人不會錯,們只是弱子,早就與世無爭;將倩兒送到陛下邊,這是們能想到的唯一辦法,也是母后能想到的唯一辦法。禪兒,就算母后求你,你千萬不要怪罪們,也不要苛責倩兒,也是個苦命的孩子。」
孫太后極力相勸,劉閃的心瞬間就了下來,心頭的怒火也散得一乾二淨,鄭重地說道:「母後放心,兒臣不怪罪任何人,也不會苛責倩兒。既然二位夫人在幫太皇太后做事,為我大漢醫的發展勞心勞力,那……」
「來福,替朕擬旨:封趙倩為從四品婉儀;封趙珮珊為三品康樂夫人,秩俸兩千斛;封袁暉為三品安樂夫人,秩俸兩千斛。」
劉閃說罷,孫夫人如釋重負地舒了口氣,向寵聽到劉閃的冊封口諭,知道劉閃不會上綱上線地怪罪,趕跑到二樓。
「陛下……」
「朕說過,朕不會怪罪們,也不想怪罪你!不過……先把你的屁出來!」
「陛下,這……」
向寵一臉的懵,明白劉閃的意圖后,乖乖地趴在欄邊蹶著屁;劉閃大喝一聲,正將他踢下樓,向寵趕大道:「陛下,且慢!末將有重要軍上報!陛下要踢,請讓末將稟報完畢再踢……」
「休想轉移朕的視線!有何軍,速速報來!」
「陛下,信使剛剛來報,都收到兩封飛鴿傳書:一封是關中來報,征北將軍牛金,在灞水以東三十里斬殺司馬昭,已獲取首級;另一封是淮南盱臺來報,衛將軍關索,在堂邑以北勇奪鄧艾帥旗,大將軍領兵反擊,殲敵兩萬餘眾,我大軍重返淮水南岸,繼續與魏軍對峙。」
「好!好!我東西兩路大軍捷報頻傳,足以振全國!傳令:即刻將兩條捷報發往各縣,堅定我大漢百姓之必勝信心!」
來福匆匆而出,向寵又靠近木欄,乖乖地蹶起屁;劉閃收起笑容,冷哼一聲,退後十幾步,然後猛然發力。
向寵臉大變,卻聽得腳步聲突然停止,隨後又是木門關閉的聲音:「來人,傳趙婉儀侍寢!」
「諾!」
「啊……」向寵還未回過神,兩名侍已經匆匆下樓通傳。
……
南郡,符營。
前幾日,呂岱、梁緒和凌烈三將紮好營寨之後,兵卒未及休整,羊發和朱二將就領兵殺到。
朱是從四十裡外的重縣趕來,他帶來的是五千輕裝步卒,他趕到符營之時,羊發也從十裡外的西峽趕到。不過,羊發因運送大批攻城材西渡均水,他帶來的步卒只有一千餘人。
由於紮寨於符營的漢軍也是輕裝步卒,寨即無投石車也無床弩,魏軍首次攻寨時,寨欄就被魏軍的投石車輕易砸毀,寨中兵卒死傷已達六百多人。
然而,僅僅依靠弓箭、連弩和炸彈等近距離的裝備,寨中的漢軍死戰不退;兩軍激戰三日余,寨中的三千兵卒只剩三百來人,攻寨的魏軍也死傷一千餘人,卻始終沒能佔領符營。
此時,天還未亮,魏軍的投石車已經蓄勢待發,兩千攻寨的士卒也已布好陣列。
「梁將軍,魏軍很快就要再次攻寨,我只剩三百殘兵,符營恐將不保。」呂岱鄭重地說道:「梁將軍,本將堅守營中,你率五十兵卒速速突圍,以免我部被魏軍全殲。」
「呂將軍,大將軍令我部堅守符營,末將豈能輕易撤離?」梁緒趕說道:「再說了,末將只是副將,就算要撤,也應該是呂將軍先撤!」
「不,梁將軍!」凌烈擺擺手,正說道:「末將與呂將軍商議過了,還是由你領兵突圍!這幾年來來,我二人從無勝績,一敗再敗,丟失的城池和營寨多不勝數,我倆也累了!今,我倆這樣的降將承蒙陛下不棄,能統領漢軍伐魏,這已是莫大的榮幸,豈有再退之理?」
「呂將軍,凌將軍,此話從何說起?」梁緒不悅地說道:「末將與二位將軍一樣,都是由大漢陛下冊封,都是為大漢而戰!若說降將,末將十幾年前也是魏將,何故舊事重提?若無軍令,我大漢的將領和兵卒,從無棄守城池和營寨的先例,末將豈能違令私退?」
梁緒的態度非常堅定,呂岱和凌烈鄭重地點了點頭:「既然如此,咱就殺一個夠本,殺兩個有賺!傳令:集中剩餘箭矢和炸彈,每人備好長槍戈矛,與魏軍決一死戰!」
幾人說話間,忽然聽得一聲鑼響,集的石頭不停襲來,營中兵卒立刻尋找營的角躲避。這個角只有尺余高,由土石壘起,就算步卒也能輕鬆越。此時,它就是寨中兵卒躲避落石的唯一工事。
與此同時,魏軍鼓聲隆隆,喊殺聲越來越近。
時,落石停止之時,兩千魏軍已經衝到寨前。此時的木欄早已被石頭砸毀砸塌,魏軍的盾牌手已經沖寨中,弓箭手和長槍兵隨其後。
零星的炸聲和弩箭,未能擋住魏軍前進的步伐;就在魏兵靠近土石壘起的角時,趴在地上的漢軍兵卒猛地躍起,掄著戈矛殺向魏軍。
營中兩軍戰一團,喊殺震天,再也沒有炸聲。在昨日傍晚,殺退魏軍的那次進攻之後,炸彈僅僅剩下幾枚,剛才魏軍衝來時已經用盡。
殺寨中的魏軍越來越多,漢軍兵卒一個接一個地倒下,呂岱、梁緒和凌烈皆重重包圍,三人被了刺蝟,染甲,仍在死戰不退。當然,這是因為他們有厚重的鐵甲護住要害,這才勉強屹立不倒。
「住手!」
朱大聲喝道,四周的兵卒稍稍退後一些,將三將和十來個漢軍兵卒圍在中間。
「住手!」朱再次喝道,四周的魏軍再次退開一些。
「我朱敬佩英雄!你們都是英雄!若能投我大魏,必得太傅重用!屆時,我等皆為同袍兄弟,何需再以死相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