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城縣。
領兵的校尉匆匆出城,看到後方兵卒的表,郭淮已覺事不妙。
「郭將軍,城中的幾座糧倉都已見底!末將問了城中百姓,據說城中糧草在三日前已經搬走,去向不明!」
「三日前?」郭淮冷冷地瞪著一臉諂的屯長,厲聲問道:「糧草搬去哪了?速速道來!」
「郭將軍,小的也不知道啊……任城王做事,小的哪敢多問啊!」屯長說罷,見郭淮並不滿意,於是繼續說道:「三日前,城中的兵卒和百姓將糧草搬到了船上,其餘的事,末將確實不知啊!」
郭淮察言觀,見這名屯長確實不知,於是詢問剛剛從城中出來的校尉:「城中百姓有多人?他們家中餘糧如何?」
「郭將軍,城中百姓大約兩千人,末將查過百姓家中的餘糧,最多只夠他們一日所需。」
「兩千人,一日所需?」郭淮不可置信地問道:「這麼點糧食,百姓如何過活?莫非,這個任城王也在做工程?或是將糧食賣到了巢湖?」
「郭將軍,末將打問過城中百姓,他們說……三日前,城中兵卒大肆搶糧,他們也沒辦法。」
「郭將軍,我已斷糧兩日,任城王卻在三日前將糧運走,這應該不是巧合吧?」王雄疑地問道。
「你懷疑任城王也投降了蜀軍?或是故意為難於我?」
「郭將軍,此事事關重大,不可妄言啊!」王雄無奈地嘆道:「戚縣距此大約百里,我軍現在士氣全無,將士飢難忍,無法長途行軍。末將以為,我可稍事休息,先填填肚子,然後去戚縣打問,必能真相大白。」
「好你個任城王!」郭淮憤憤地喝道:「敢誤我大軍,本將誓必弄個明白!若無正當理由,本將必向太傅上表,將你滿門超斬!誅你九族!」
「郭將軍,氣話歸氣話,這話可不能說啊!」王雄低聲提醒道。
當初,司馬懿以謀逆之罪誅殺曹爽三族,這已涉及四千多人;若真要誅了曹楷九族,那就包括朝中的皇帝曹芳!
王雄的話讓郭淮更加憤怒,他厲聲大喝道:「傳令:原地休整,尋找食,一個時辰后南行五十里!」
……
南郡。
霍弋、王伉二將引兵五千,在王訓的幫助下東渡均水;王基站在西峽的城頭,發現漢軍全是輕裝步卒,於是閉城不出;傍晚時分,漢軍在城外鼓噪一陣后引兵東去,王基擔心有詐,仍舊閉城不出。
次日傍晚,這隊漢軍駐於鄉城外,並從城中獲得糧草補給,王基這才察覺形勢不妙,趕急報滿寵。
「滿將軍,陸遜那廝太狡詐!他必是設法攻取了鄉,然後將我城中百姓俘到了襄!這兩日間,他在鄉只有兩千步卒,我卻未派大軍及時奪回,終讓陸遜僥倖得逞!唉!」
「滿將軍,陸遜將騎兵主力派去泌,他只是轉移我的視線,他的最終目的仍在武關道,我又被他給騙了。如今,陸遜已在湍河西岸設防,武關道仍然阻,我在西峽的大軍也被夾在中間,這該如何是好?」
「我軍在西峽還有多糧草?」滿寵冷冷地問道。
「滿將軍,我在石板崖上屯兵一千,糧草足夠支撐二十五天;城中駐軍三千,糧草只夠五日所需。」
高俊說罷,看滿寵微有不悅,趕解釋道:「滿將軍,西峽位於峽谷,所有糧草皆需從鄉送去。前幾日,運糧的車馬皆在運送麻油,所以……」
「山還沒燒,均水未斷,先就把自己搭進去!」滿寵苦笑道:「給西峽的王基傳信,令他堅守城池和石板,全力阻斷均水。再告訴他,十日之,必有援軍和糧草送到。」
校事離開后,荀俁謹慎地問道:「滿將軍,王將軍已被蜀軍困在西峽,我若不能打通湍河,如何能將援兵和糧草送到?」
「湍河水流並不大,河岸也不寬,騎兵和步卒都可以輕易淌過去。蜀軍只有七千步卒,他如何在三十多里的西岸設防?」
「話是如此,只是……」高俊猶豫著問道:「蜀軍在泌目的不明,我不宜調騎兵前往。眼下,我能調的兵馬,就只有樊城外圍的兩萬步卒。若我樊城的兵馬一,豈不是放虎出籠?」
「樊城外圍的防線,只為有限地阻擋蜀軍步卒,阻止他們奪我郡之糧,卻無法阻住蜀軍騎兵;此時,我小麥收割已經完,此防線再無意義。傳我軍令:諸葛緒、衛灌、王機、傅嘏,你等引兵兩萬,七日打通湍河糧道!」
此時,駐於樊城之外的王機,他是王昶的堂弟,出於魏國太原晉的王氏大族,早在黃初三年(公元222年)就任雁門太守,是前「護匈奴中郎將」、東郡太守王之子;
駐於西峽的王基,他是東萊曲城人,文武兼備,其父是前北海太守王豹。王基本是曹爽帳下的「從事中郎」,司馬懿憐其才,在誅殺曹爽黨羽時將其赦免,並加封討寇將軍。
滿寵的中軍帳本在宛城,他卻駐於樊城,就是為了第一時間獲悉襄的兵馬調;然而,陸遜佔領鄉,兩日後滿寵才獲得消息,自然十分惱怒。此時,他調集樊城外的兩萬大軍去往湍河,足見他對武關道出口的重視。
時,樊城外魏軍調的消息傳回襄,陸遜聞之暗笑不已。
不過,傅僉卻擔憂地問道:「陸將軍!據報所說,湍河的水流並不大,河岸也不寬,不論騎兵還是步卒,皆可渡河!我在西岸才七千兵馬,魏軍卻有兩萬之眾,我如何守住三十多里寬的西岸?」
「我說過,滿寵想跟我玩水,他還了點!」陸遜呵呵笑道,將目移向全琮:「全將軍,依你之見,我如何才能守住湍河?」
「湍河即窄又淺,無法通行戰船,我水師難以發揮優勢。不過,要阻魏軍渡河也不難。」全琮說罷,指著地圖說道:「在這幾,湍河的河道更加狹窄,我用炸彈開山劈石,只需一日,就能輕易阻斷三河道。」
「全將軍,你的意思是……用土石壘攔河大堤?」傅僉似乎明白了什麼,恍然大悟道:「此計甚妙啊!我在湍河建三攔河堤,可輕易抬高湍河的水位,魏軍若無戰船和木筏,大軍再難過河。」
「不錯,我樣一來,我只需許兵馬巡視河岸,重點防三河堤。」全琮肯定地說道,卻又微皺眉頭:「陸將軍,在鄉城南二十里,山與湍河之間,有一五里寬的斷壟。此地勢平坦,魏軍若從此繞行,鄉城以及湍河西岸將腹背敵,我得重點防守此。」
全琮說罷,傅僉也擔心地說道:「陸將軍,我在鄉才七千兵馬,既要防守西岸,又要守住此斷壟,兵力捉襟見肘,我得速速增兵才行。」
「不錯,此至關重要,滿寵必以重兵來奪。」陸遜收起笑容,正說道:「此既要擋住兩萬魏軍步卒,又要擋住三萬魏國騎兵,必須由猛將鎮守,方能萬無一失!我撥一萬兵,誰敢領兵前往?」
「末將願往!」
「末將願往!」
「末將亦願往!」
陸遜話音剛落,傅僉、全琮、閻宇、徐楷紛紛上前請命,陸遜滿意地點點頭,正要下令時,傅僉卻開口說道:「陸將軍,若往鄉增兵一萬,城中之糧恐支撐不到半月;然,我均水被阻,斷壟亦會被魏軍重兵截斷,我軍糧草和軍資從何而來?」
傅僉說罷,剛才請命的幾人無不擔憂!
鄉雖是武關道的出口,它實際的位置已在南平原:此時,漢軍阻武關道,截斷了鄉以東的湍河,又在南面的斷壟以重兵駐守,這兩必有魏國重兵來奪,自然無法做為運糧通道;
另外,在鄉城以西的峽谷中,自北向南的均水即將被魏軍截斷,駐於鄉的漢軍再無糧草來源。也就是說,漢軍在截斷武關的糧草通道時,也被魏軍重重包圍在鄉!
「諸位將軍,不必擔心!」陸遜正說道:「此時,鄉的糧草足夠一萬七千兵馬半月所需。魏軍騎兵暫時被我拖在泌,他只能派步卒前往。所以,我可令騎兵搶運一部分糧草進城,盡量保證一月之需。我計算過,西峽和石板共有四千魏軍,他們的糧草只夠支撐半月。所以,我有足夠的時間殲滅西峽和石板的魏軍,及時疏通均水航線,糧草和援兵可輕易送往鄉,我大軍再無憂慮。」
陸遜解釋后,眾將再無憂慮,紛紛請兵前往。
「此次駐守鄉,事關南郡全盤戰局之敗,不可等閑視之!」陸遜再次強調任務的重要,慎重思考後令道:「傅僉、全琮,你二將領兵一萬前往鄉,務必守住南面斷壟,不可放一個魏兵!」
「諾!」
「白虎文,你引騎兵兩千,立刻駝運糧草至鄉,不得與任何魏軍糾纏,盡量多運!」
「諾!」
三將領命而出,陸遜算了算時間,然後寫下一封信:「魏將軍清閑多時,他也該活活了!來人,將此信送往泌,請魏將軍依計而行!」
校事領命而出,又有一人進殿報告:「陸將軍,城外有位十五歲年,自稱劉徽,來自魏境鄒平縣,請求城。」
「魏國人?」陸遜奇怪地問道:「襄乃軍事重城,魏國人豈能說進就進?可曾問清來意?是否魏國細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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