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穎玉愣了一下，才明白說的是黑客帝國的預告片。

但是，用“有意思”這個詞來形容這部電影的，還是何穎玉第一次聽到。

這個詞本，就很“有意思”。

但還是笑著道：“謝謝我們家謙兒爺嘛，什麼都敢玩你看的哪個”

明曉敬笑笑，沒理會話里那句“我們家謙兒爺”，而是平靜地道：“都看了，一共就三個版本吧一分鐘，半分鐘和十五秒，三種。”

何穎玉點點頭，“嗯對你說有意思，說的是那個子彈時間吧”

明曉敬訝異地看著，“謙兒管那個鏡頭子彈時間嗎”

何穎玉點頭，興致地道：“據說是有典故的，我們都不理解為什麼這麼個名字，但他說就子彈時間，那就子彈時間唄”

明曉敬聞言笑起來，“他總是有些莫名其妙的點子不過，那個鏡頭真的滿獨特的，覺酷的你那一下踢出去，覺好像也是練過的啊”

提起這個，何穎玉無比驕傲，“那當然練了好久呢那段時間，我們的教練生生地把我往下摁，我自己都能聽到自己的劈開的時候那種咔吧的聲音，疼死了，我都疼哭了好多次但教練說，老總就是這麼要求的那沒辦法啊，只能按照他的要求去練不過還好，結果他很滿意”

明曉敬笑著，端著咖啡杯，聽在那里說，能夠到話語里、眉眼里、表里那種滿滿的對李謙的信任。

是的，就是信任。

或許委屈，或許痛苦，但只要是李謙認為是有必要的，那就再苦再累也覺得有必要煎熬過去。而只要結果讓李謙滿意了，就會很高興，覺得自己沒有白練

或許正是這種信任，讓了李謙最愿意去捧的人

不過頓了頓，等說完了，明曉敬還是笑著道：“看來真的是了好多苦啊，怪不得那一腳看上去顯得那麼凌厲當時我就說，肯定不止是那個鏡頭的拍攝技法的問題，你肯定練過”

何穎玉笑起來。

明曉敬卻又道：“看來謙兒真的是把功力發到十足了，不然不會那麼待你希這部電影能大賣呀也算是為咱們中國電影正名吧”

頓了頓，一副說己話的姿態，小聲道：“你知道的，大家都說，中國人沒有科幻思維，中國人本就不會拍科幻片之類的。”

本就是隨口的一句慨，但何穎玉聞言卻眉頭微挑，笑嘻嘻地道：“但謙兒爺不是普通人啊別人拍不好，他沒問題”

明曉敬也眉眼微，緩緩地笑起來。

但這個時候，何穎玉卻忽然把子往前一探，很突然地問：“明姐，我聽你話里的意思，你好像是不太看好這部片子”

“啊沒有啊”

明曉敬聞言，有些下意識地驚惶。

似乎是忽然被人破了心事一般，有些驚惶失措。

等回過神來，見何穎玉就那麼笑盈盈地看著自己，不由得聳聳肩，心里糾結了一下，才道：“其實并不是不看好”

“我也不知道該怎麼說，總之覺，謙兒這步棋走得險的”

“小玉，你沒去過西方吧我參加過很多次歐洲的電影節，所以對于歐洲那邊的電影圈子，我多還算悉一些。你真的跟那些西方的電影人接，很快就會特別清楚地覺出來，他們其實骨子里是瞧不起中國電影和中國的電影人的。甚至是瞧不起中國人的”

“所以，一樣的質量，單純說電影，是不相上下的況下，甚至就連伊朗電影、西電影、墨西哥電影，或者印度電影，都比中國電影更容易獲獎。中國電影要想在歐洲獲獎，必須得比其它片子明顯高出一大截才行”

何穎玉緩緩點頭：雖然對歐不，但知道，這是實際況

這個時候，明曉敬已經又繼續道：“所以，其實咱們國做電影的人，大家都是清楚的，歐洲市場不好進但畢竟，歐洲市場還是給咱們中國電影敞開了一道門的，使點勁，勉強還有可能進去。而且歐洲人有一點，對于真正好的東西，他們還是認的。比如當年秦導的紅燈區，比如謙兒的那部紅高粱，真的好東西，哪怕是中國人的作品，他們也是會追捧的。”

“但那是藝片那是歐洲”

“我跟秦老爺他們一起聊天的時候，很多次都聊到過這個問題。北市場其實要遠比歐洲市場還要排外而且，北市場只認白人，別說咱們東方人，就算是黑人，要紅起來也很難甚至，對東方人，他們是會有臉盲癥的他們分不出日本人、韓國人和中國人，也分不出這個東方人長得跟那個東方人有多大不同”

“更何況，黑客帝國可是一部科幻片”

“或許對于一些咱們的華語電影，一些講述咱們那些古老的歷史啊，一些對人類的關懷啊，一些去描述某個時代或某個社會層面，并且愿意進行深度挖掘的東西，他們也是會有一些人興趣的，因為在那個層面，所有人類的心靈，都是相通的。但說白了，對于北和歐洲的觀眾而言，那可以被歸類為是一種獵奇的心理總之，文藝電影拍好了，歐洲觀眾會喜歡，北也會有些人喜歡。”

“但是科幻電影，很難”

“我前段時間還跟不朋友聊到過這個話題，大家都說，科幻電影就連歐洲人都拍不好就連歐洲人拍的，北市場都會嗤之以鼻，何況是中國人拍的”

“說白了，好萊塢大片橫掃全球，靠的可不是描述心靈的文藝片這方面，歐洲電影人是最厲害的，這東西，是厚的文化積淀才能堆出來的。好萊塢大片仗之以橫掃全球的，正是他們的科幻大片那是全世界所有地方、所有國家的電影人都做不出來，也做不好的但國人可以做到很好”

“這里面肯定跟國的科技發展水平有關，跟好萊塢發達的電影工業配套有關，但不得不說，國人在科幻這方面，的確是思路更跳他們總是能想出很獨特的科幻故事和思路，但世界上其他地方的人，包括咱們中國人，也包括歐洲人，等等，就都不行。文化積淀太厚了，所以很胡思想和異想天開。”

“還記得那是好幾年前，有一次喝酒的時候聊到這個話題，謙兒說，國人比較擅長挖腦對，就是這個詞，他說國人腦大”

說到這個，何穎玉也不由得笑起來。

腦這個詞，也聽李謙說過，似乎這個詞也只有他自己在說。

明曉敬似乎是回想起當初李謙說這個詞時候的樣子，也笑起來，道：“這個詞其實你想想，還形象的，就是腦腦子里有”

說到這里，嘆口氣，“所以，并不是我不看好這部電影，主要是，你想想，男主角都是中國人，這樣的片子去到北和歐洲，本來就很吃虧了，當初連生死門在歐洲和北都賣得不算好更何況，電影還是國人最擅長的科幻題材這不等于是拿著咱們最弱的一面，去撞人家最、最強大的一塊嗎”

手里著咖啡杯，道：“其實我說，葫蘆娃在北那麼功，謙兒就該照著這個路子繼續往下走才對。拍個葫蘆娃第二部，再不然，霑爺不是要做那部功夫熊貓嗎我覺得也不錯，熊貓這種在西方，還是很歡迎的，又是咱們中國很有代表的一種，還跟功夫結合起來，我覺得這個思路棒極了但是，基還沒扎穩呢，忽然來這麼一部科幻片，這要是萬一票房不理想”

似乎是一下子打開了話匣子，也或許，如果跟李謙沒有鬧生分，這些話是當初黑客帝國還沒開拍的時候，就會去當面勸李謙的，只是憋到了現在才忽然忍不住說出來了而已，總之，說到后面，近乎變了一個人的絮絮叨叨，而何穎玉卻只是面帶笑容地聽著，甚口。

只是，說到這里，自己似乎也忽然驚覺話說得有點過了

自己對面坐的，可是黑客帝國的主角

當著人家的面唱衰這部電影，顯然不是太友好

于是，回過神來，趕往回找補，“我可不是說喪氣話哈，我可是打從心底里希這部電影能在北在歐洲都大賣的我剛才就說了嘛，希謙兒能給咱們國產電影、咱們的科幻片爭口氣，為咱們正名”

何穎玉聞言卻只是笑笑，道：“我明白”

但頓了頓，笑著，道：“我也覺得明姐你剛才說的，都有道理的但是你忽略了一點啊”

明曉敬面不解地看著。

笑道：“那是李謙啊”

明曉敬愕然。

何穎玉臉上洋溢著的自信的笑容，話語中出來的對李謙的近乎無窮的信心，那種絕對的信任、絕對的崇拜，讓不由得失神了。

不由得忽然就想起了這些年來的自己。

想起了當年的自己當年自己看向秦渭秦老爺的目，當年自己在別人面前談論起秦老爺的時候，大約也是這樣的的吧

絕對的信心，絕對的信任，絕對的崇拜

而他幫自己一舉拿到了威尼斯的影后就了自己多年來國第一演員的偌大名頭

十年時間彈指過。

現在是李謙捧起了何穎玉。

一樣的信任，一樣的崇拜。

有一代導演，就有一代演員。

只是，科幻電影啊，而且是中國人擔綱男主角，去拿給北和歐洲，以及全世界的觀眾去看這個難度比當初秦導制定的攻略歐洲電影節，針對地把控口味，去針對那些電影節評委的口味拍電影，還要難了很多。

因為李謙要去面對的，是整個世界。

他，能功嗎

一直到何穎玉都已經離開好久了，明曉敬卻又嘆口氣，端起已經涼掉的咖啡啜飲一口，重新打開了自己的筆記本電腦。

本想繼續理一理拍攝計劃，但打開文檔看了沒幾行，覺得有些心煩意，下意識地就關了文檔，想了想，打開qq的客戶端，從客戶端里找到訊飛首頁的標志，點了進去。

找到黑客帝國的預告片，點開了。

三支預告片，挨個兒再看一遍。

真的世界假的世界

預告片里并沒有講太多，只是把遮住的黑面紗剛剛掀起一點，就又重新蓋上了，這似乎是一個要重新設定世界秩序的思路

預告片里沒有說明。

再重頭看一遍，還是覺得那一段所謂的“子彈時間”真是酷的。

估計國人也會喜歡的吧

用李謙自己的話來說，他其實也是有“腦”的一個人。

至這個子彈時間的獨特拍法，就是自己此前所不曾見到、不曾聽說過的，而且現在大家之間有了隔閡，也不好去問他到底是怎麼實現的了。

總之，明湖文化那邊這些年在電影科技上的投，據自己所知，一直都不低，可能他們又研發出了什麼新鮮的技

但僅僅如此，從這三支預告片來看，似乎這部所謂的科幻片，賣的更多的，還是打斗和作場面啊

而且還是兩個中國人橫掃一幫西方白人的作場面

對此業界早有評價：黃飛鴻里雖然塑造了黃飛鴻這麼一位中國人特別喜歡的民族英雄，但是在西方世界，卻因為一幫白人都是被打的對象，而且還被塑造了無禮的侵略者，所以導致這部電影在歐的票房都不理想。

現在，他居然又照著來了一部

還是中國人打外國人

唉

對這樣的一部片子，何穎玉居然還是對他滿懷信心啊

這個時候，忽然靈機一地想：要不要拖一拖等黑客帝國的票房出來了再去明湖文化談何穎玉的片約

或許到那個時候，的片約應該會便宜一點n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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