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去給王曉紅送飯。現在在醫院休養，不能下床。

看見金穗臉還是不好，王曉紅問道：“嫂子，余暉還沒找到嗎？”

金穗搖搖頭：“沒有，我讓陸清泉去他老家跑一趟，試試運氣。不過現在非放假時間，他也不一定回去。”

王曉紅嘆氣：“多好一個人啊，就這樣被人連累著。”

金穗不說話。

王曉紅低頭看一眼自己的肚皮，猶豫了一會兒說道：“嫂子，要不我出院了吧，現在也沒什麼不舒服的，在醫院住著費錢。”

金穗苦笑：“費錢就費錢了，咱們現在又不是出不起錢。你什麼都不要想，安心地在醫院住著。沒照顧好你，我都自責得要死，覺得對不起衛建華。”

王曉紅安：“這該你什麼責任呢？我獨一個，莽撞唐突地過來投靠你，你不嫌棄就算了，還給我安排工作給我發工資，我和衛建華都不知道是積了幾輩的福氣才遇上你這麼好的人。”

金穗想起自己以前的日子，明明是活在幾十年后的現代社會，卻英年早猝回到改革開放初期。他們當真是修了幾輩子的福氣。

握住王曉紅的手：“這都是緣份。”

王曉紅眼角有淚落下：“嫂子，可惜你了，一個人吃了那麼多的苦。”

“沒事，我能承擔下來。你別想太多，平平安安生下孩子，別讓我再心就好。”金穗說。

王曉紅答應：“好，我聽你的。”

金穗在醫院待到病房熄燈了才回去。騎著自行車在路上，燈昏暗，讓人心抑。多久沒有過這種覺了？

騎至半路，突然不想回去，把車頭拐了個彎，往河邊走去。

放下車子，坐在河堤邊上，夜風冰涼，聽著浪花的拍打聲，的心很安靜，安靜地數著浪花聲。

不知道過了多久，有一個穿著警服的人向走來，輕聲問道：“同志，這麼晚了，一個人在河邊很不安全。”

金穗來不及掉眼角的淚水，轉過頭去看他：“我一會兒就走。”

“你那麼年輕，人生道路還長著呢，什麼坎坷都要過一遍的。”警察說。

金穗點頭，掉眼淚，說：“警察同志，謝謝你，我沒事的，這就回家。”

踢掉自行車的腳撐，又回頭看一眼那個警察，想開口問找失蹤人口的事，最后又把話咽下去。

回到家里，方敏和三個孩子都睡了。金穗覺得累，沒洗澡也上床去睡覺。照例睡得不好，第二天神不濟地去了學校。

陸清泉是第三天回來的。回來了就直接到家里來找金穗：“我在村子里守了一天一夜，沒見余暉人影。”

“不行報警吧。”金穗沒有表地說。

陸清泉說：“讓警察去找，也是慢慢找。我覺得他不至于做什麼傻事的，就是了打擊，自己找個地方躲起來了。”

金穗這一天特別地暴躁，腦袋昏昏沉沉地：“他要是一直不來學校，到時候按曠課理，被學校開除的話，倒還不如死了痛快。”

陸清泉知道說的是氣話，無奈地撇撇：“那我們還是去公安局報警吧。”

金穗點點頭：“一起去吧。”

報完警，陸清泉看臉不好，提醒：“嫂子，你是不是生病了？”

金穗額頭：“好像沒有。就是太累了，休息不好。”

陸清泉說：“我覺得你還是去醫院看一看吧，別去上課了。”

金穗搖頭：“沒事，好好休息就好了。”

回到學校上課，桑佩珠過來問：“你相館那個陸經理從余暉老家回來了嗎？”

金穗點頭，覺得眼皮似乎有千斤重：“回來了，但沒到人。我們已經去公安局報案了。”

桑佩珠皺著眉頭問道：“你聲音怎麼這麼啞？是不是生病了？”

金穗說：“休息不好而已，不用這麼小題大作。”

上完課，騎車去豆腐坊。現在中午是讓唐明去給王曉紅送飯，晚上去。到了豆腐坊，方敏和朱秀蓮都不忙，金穗想起一直有件事想跟們說，又一直沒找到機會。

說：“你們手里要有錢，要是遇著合適的房子，就先把房子買了吧。”

“買房子？”方敏朝朱秀蓮看一眼，說道：“我是個無的人，隨緣吧。”

朱秀蓮倒是實實在在地要考慮房子的問題，有兩個兒子，現在能掙錢，是該替孩子好好打算一番。說：“我是有這個打算，老高就葬在這兒，往后家就在這兒。”

金穗對方敏說：“你不能一輩子跟著我吧？得自己拿個主意。我覺得先在南濱有個房子，你和妮妮能過得踏實一點。以后你有能力去更大的城市，也不是不行。”

方敏輕笑：“我能從農村到南濱這兒來，已經知足得很了，可不敢再妄想去更大的地方。”

朱秀蓮笑著問方敏：“敏啊，你給嫂子句實話，你對那陸清泉是不是有意思的？”

金穗取笑道：“嫂子，這高宇都能看得出來，你還明知故問，讓人家多難為？”

方敏紅著臉說：“我哪敢想呢？我一個農村出來的，還帶著一個孩子。他一個未婚的大男人，怎麼看得上我？”

金穗說：“所以說，讓你買房子，買了房子，又有個豆腐坊，別說他陸清泉，讓孟思昭給你介紹個軍都綽綽有余。”

朱秀蓮拱火：“就是。他要真那麼好，至于二十七八了還單？你別太自卑了。找個機會說一說，行就行不行就別耽誤你另找。你要是開不了口，嫂子我去幫你探個口風。”

方敏不愿意聽們拿自己開涮，剛才金穗提到孟思昭，便問：“你讓我們買房子，那你自己什麼打算？”

金穗低頭，過一會兒輕聲說：“我想離婚。”

方敏和朱秀蓮兩人覺到很意外，不過也是可以理解的。以的能力和條件，現在這樣跟著孟思昭，確實是太委屈了。

朱秀蓮最后嘆了一口氣說：“實在難過，就離婚了吧，其實也沒啥的，你那麼能干。”

金穗不想再多說，站起來往廚房走去：“去做飯吧，別讓小王著了。”

晚飯做好之后，草草吃了兩口，便裝起飯盒，準備騎自行車去醫院送飯。只是才走了幾米，整個連人帶車一起摔下來，之后什麼也不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