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家大哥不以為意地說：“一家人就要相互就想互幫襯，不是嗎？”

金穗笑了笑：“這話是沒錯，但得看是誰幫襯，是誰被幫襯。”

陸父問：“你這是什麼意思？”

金穗說：“幫襯也要看能力，沒有能力怎麼幫襯？我突然明白，陸清泉為什麼會拖到這把年紀沒結婚了。”

陸家大嫂趕說：“他不結婚也不是家里的問題，他自己也不愿意。”

金穗冷笑道：“呵！他不愿意，難道家里不是主要因素嗎？”

陸父說：“我們原就這麼想，他在城里要一份工作，再娶個城里姑娘，丈人家經濟水平不太差，這樣就可以幫襯家里了。”

孟思昭皺眉：“難道你們就全指他一個人？”

陸父理所當然地說：“自古以來不都這樣嗎？一個人出息了，全家都能沾上。”

方敏聽著這話，抬頭朝金穗的方向看了一眼。當初就直接帶著兒去孟家灣找金穗撐腰，把生活的希全寄托到上。

如今陸家也是這樣的心思，雖然聽起來是理所當然的，可是卻很不舒服。果然啊，痛是落到自己上才懂得有多痛。

孟思昭笑了笑：“方敏在南濱剛買了一個小院子，自己還管著一個豆腐坊，南濱有三分之一的豆腐都是的豆腐坊供貨的。”

然后金穗看到陸母的眼睛亮了。極為反。

陸父似乎也被這樣的條件打了，猶豫了一下說：“既然是這樣，他們非得要結婚也不是不可以。幫老三在南濱安排一個工作，大哥的兩個孩子接到南濱上學，這事兒我們就不計較了。”

金穗面帶微笑：“這要求有點過份了。”

陸父有些激地說：“怎麼就過份了呢？一個離過婚的人，還帶著孩子，我兒子還沒結婚，又是從部隊退伍回來，娶會壞了我們全家的名聲。要嫁的話，總得付出點代價吧。”

方敏看著陸清泉，低聲說：“跟你結婚，就要這樣的代價？那算了，我嫁不起。”

站起來說話：“我今天來，只是了解一下清泉的家庭況，不是來告訴你們，我一定要嫁給他。”

陸清泉的臉登時就白了。

方敏繼續說：“我是離過婚，但不代表我就低人一等。你們陸家門檻太高，我進不來，清泉你還是另覓他人吧。”

說著就抱起妮妮往外面走。

陸清泉追出去。

金穗朝陸家人笑笑：“你們啊，這樣子生生耽誤了自己的兒子。一家人相互幫襯是沒錯，但也得建立在清泉自己的能力和意愿之上。我就鬧不明白，家里一個個看著都強壯的，怎麼就會想著全指清泉一個人呢？”

陸母說：“那這個兒子指不上，不是白養了嗎？”

孟思昭笑：“不是指不上，而是不能全指他。就拿養老來說吧，五個孩子，其實都有義務的，而不是誰掙得多就把責任全推給他。他要愿意當然沒問題，要不愿意你們不能強迫。清泉現在的收，孝敬你們還是可以的。若原來按照你們的意愿意找個鐵飯碗，結婚生孩子以后，那就不一定了。”

金穗也笑：“人家向來是嫁兒，然后想讓婿養全家，你們倒是反過來，又想高娶又想人家養你們全家，哪有這種好事兒？”

陸父聽著二人的話，臉一陣紅一陣白。末了他站起來，跺了一下腳：“那沒辦法，寧愿讓他老，也不能娶離過婚的人，還得幫別人養孩子。”

金穗也站起來說：“你們隨意。方敏說了，今天是來了解家庭況，不是過來請求你們同意他們結婚的。方敏不是非陸清泉不嫁，我想告訴你們，陸清泉在我們眼里，真不是香餑餑。”

孟思昭也跟著站起來。既然談不攏，也不好意思留在這兒吃飯。這個點趕馬車到縣里，隨便湊合過一夜還行。

陸家沒有人開口留他們。

方敏抱著妮妮往村口走去。不過妮妮已經四歲多了，才抱著走了十幾米雙手就被得沒力氣。陸清泉跟在后，見停下來調整手勢，便自覺地從手里接過妮妮。

方敏勸他：“你回去吧，別跟著我。”

陸清泉往前走：“讓我回去干什麼？讓全家人罵我？我不去遭那個罪！”

方敏笑了笑：“那邊是你有緣關系斷不掉的家人，不必為了我跟他們鬧僵。”

陸清泉嘆一口氣，說道：“我有時候真羨慕你的，看嫂子和孟營長，跟你沒有緣關系，不是一家人卻勝似一家人。剛才聽著我爸媽我哥的話，心里涼涼的。”

方敏有些無奈道：“這沒辦法的，我家里也很不堪，所以我才求了金穗，讓帶我離開老家。來南濱兩年多了吧，沒想過再回去，連封信也懶得寫。”

陸清泉說：“不寫就不寫吧，你過得快樂就好。”

方敏要從他手里接過妮妮，他不讓，反而說：“這孩子沉著呢，你抱不的。”

金穗和孟思昭從后面追上來。他們停下，陸清泉問道：“談崩了嗎？”

“這就是你一直不太想讓我們來的理由？”孟思昭問。

陸清泉點頭：“他們說的那些話，你們不要太放在心上。我快三十歲了，能做什麼該做什麼，我心里有數。”

金穗問他：“好不容易回來一趟，板凳還沒坐熱，就這麼走了？你以后不認這個家里的人？”

陸清泉看向方敏，低聲說道：“如果他們一直這樣，不認也不見得是什麼壞事。”

方敏一點不，嚴肅地說：“你瘋了？干什麼要這樣？”

陸清泉說：“記得前幾天孟營長跟我說過，想過舒心的生活，總得有些取舍。取什麼舍什麼，生活會不一樣的。”

方敏聲音有些抖：“那你想過什麼樣的生活？”

陸清泉笑笑：“像你一樣，過自己想過的生活。”

金穗說：“可是你這樣，真沒關系嗎？我看著你父母并不像是通達理的人，萬一哪一天鬧上門來，大家都不好看。”

陸清泉還是笑：“不好看的事讓我來，方敏和妮妮只要快快樂樂地就好。”

都到這份上了，旁人又還能說什麼？

倒是方敏眼睛紅了：“你真沒有必要這樣，也許往后你會后悔，發覺這樣不值得。”

陸清泉說：“努力過的，都值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