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要籌備第三家相館,金穗的生活變得異常忙碌和充實。陸清湖雖然不愿,但又舍不得城里舒適的生活,最終還是去當了沖印的學徒。
金穗讓他去住陸清泉原來的那間宿舍。
陸母帶著兩個孫子賴在這兒住,只要不作妖,不擺婆婆架式,不再輕視方敏,他們就能圍持著表面上的和氣。反正陸清泉有態度在先,也討不到好。
陸子榮兄弟倆要在城里讀書的事,不主攬過來,誰的孩子誰著急。
王曉紅的兒子滿月,金穗張羅了一場滿月宴,請來幾家關系親的人。因為在南濱出生,小名濱濱,大名要等親爸取。
孟思昭從西原給孩子寄回來一床羊絨被,衛建華寄了幾套小孩子穿的服。
“八一”前夕,西軍區宣傳部的一個長突然找上門來,還帶著一個助理。看見穿軍裝的干部,金穗嚇了一跳:“首長可是找我?”
長笑呵呵地說:“是的,特意來找你的。我是西軍區宣傳部的趙明。”
旁邊的助理說:“他是我們的長。”
金穗把人迎到屋里去坐,給他們端上茶水,忐忑地問道:“趙長找我,可是孟思昭出什麼事了嗎?”
“哎,不是因為孟思昭過來找你的。是軍區有一個十佳軍嫂評選的活,你評上了。”趙長說。
“我?”金穗難以置信地指著自己說:“我何德何能啊?”
趙長說:“你在所有選人里,評分是第一呢。”
“這個活,我怎麼從來沒聽說過呢?我怎麼就選了呢?”金穗還是不太敢相信。
“‘金暉’相館,招了幾個退役士兵,對現役軍人照相沖洗照片有打折優惠,這種事早就傳到省城去了。”趙長說。
金穗不好意思地說:“這種事有什麼值得宣揚的?”
趙長用一種探究的眼打量:“這還不值得宣揚?我這會兒后悔我知道得太晚了,這麼好的素材,下面的人怎麼一直不報到軍區去。”
助理待長話音落下,接著說:“后來我們與你老家那邊的武裝部聯系過,那邊領導對你也是贊不絕口,你的演講稿還上過我們的軍報。”
金穗更不好意思:“都是前幾年的老黃歷了。”
“老黃歷也是事實,是值得宣傳的事實,對不對?要不是看到孟思昭提的報名表,我就不知道我們軍區有這麼好的軍屬。”趙長憾地說。
“孟思昭幫我的報名表?怎麼從來沒聽他說過。”金穗吃驚的表比剛才更生。
“大概是要給你一個驚喜吧。”趙長說。
金穗看著邊一直帶著笑容的助理,問道:“那今天找我是要去參加頒獎禮嗎?”
趙長夸:“果然是大學生,腦子轉得就是比別人的快。我們是過來邀請你去參加軍區八一的頒獎禮。”
金穗問道:“您是特意從省城來的嗎?”
助理想開口,趙長擺擺手:“是到南濱來辦點事,順便到家里來看看,我是迫不及待地想看看,十佳軍嫂評分第一的軍屬,是長什麼樣的。”
金穗被他逗笑了,說道:“還不是兩只眼睛兩只耳朵,一個鼻子一張,不多不。”
趙長也笑:“你可真幽默。家里有什麼事你提前安排好,31號直接去省城,然后到軍區找我。要是不用安排,你也可以直接跟我車子走。”
金穗搖搖頭:“今天暫時走不了,相館的日常事務我得接清楚,31號過去沒有問題。”
他們在客廳里聊著,王曉紅抱著睡著的小濱濱回來。看到穿軍裝的趙明,愣了愣,看向金穗問道:“是部隊的首長來了呀?”
金穗點頭,向介紹:“這位是軍區宣傳部的趙長。”
王曉紅連忙說:“趙長好。”
趙長打量,再看向金穗:“這位是家里的姐妹?”
金穗笑:“說姐妹也可以。王曉紅,也是軍屬,丈夫衛建華,是孟思昭西原單位下的一個連長。”
趙長“哦”了一聲,側頭看向助理問道:“我記得上次邊境上的對峙,衛建華也是參戰人員之一吧?”
助理點頭:“對的,衛連長也在其中。”
趙長站起來,手去抱小濱濱:“這個小家伙,是我們戍邊軍人的娃吧?多大了?”
王曉紅回答道:“是呢,才四十天。”
小濱濱閉著眼睛睡覺,趙長看著他有臉龐,慨道:“戍邊軍人苦啊!我們戍邊軍屬和孩子更苦。”
這一句話,讓金穗和王曉紅的眼眶都紅了。
趙長抱著孩子坐下,再去問王曉紅:“你是南濱人?”
王曉紅搖頭:“不是。我和衛建華老家在西北,家里長輩都不在了,我從西原探親下來,正好懷了子,孟副營長看我一個人孤苦可憐,便讓我到南濱來投靠嫂子。”
趙長不可思議地看向金穗:“你簡直是菩薩啊?”
金穗淡笑:“舉手之勞。”
王曉紅接著說:“過來是想安心養胎的,沒想到嫂子還安排我到相館工作,給我發工資。還有一個朱嫂子,是烈屬,一個人帶著三個孩子,金嫂子對家也很照顧的。”
趙長把小濱濱還給王曉紅,子站得筆直,朝金穗敬了一個軍禮:“金穗同學,我代表西軍區的兵們,像你致敬!”
他敬禮了,后面站著的助理也跟著一起。
金穗連忙站起來,朝他們躬著子說:“趙長,這個軍禮太重了,我不起。”
趙長敬完禮,放下手說道:“你得起。你是軍屬的典范,是我們學習的對象。”
金穗說:“真不是什麼值得宣揚的事。像小王來了,我正好缺人,要請別的人來,我也得付工資的。至于朱嫂子,有手藝,靠手藝掙錢,我真沒幫得上什麼大忙。”
助理說:“嫂子的這個襟和格局,我們男子都自愧不如。”
趙長喝完杯子里的茶水,起與金穗告別:“31號務必要到軍區找到我。要是下午四點鐘我見不到你人,我就再開車過來南濱接你。”
金穗向他保證:“我一定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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