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托點關系在這邊找個實習單位，找到就不回南濱了。反正我也不想當老師。”金穗說。

“嘖！”顧璇酸酸地說，“要我說還是你牛，連京城都有點關系。”

金穗驕傲地說：“那是！老公是戰斗英雄，我是西軍區的十佳軍嫂第一佳，怎麼都得有點關系。”

“你不想當老師，那要干什麼？”顧璇問。

“我想做外貿，把我們國家的貨賣到國外去，給國家掙外匯。”金穗說。

“牛啊牛！這我可真不敢想！”顧璇佩服道。

金穗說：“對了，你有空去看一看我妹妹，不知道的那個裁店做得怎麼樣。平日里寫信，也只報喜不報優。”

顧璇笑：“這你還真得信。據說一天做被套都做不完，人家找挑腳，都沒時間。”

金穗心，對顧璇說：“合著現在也畢業了，你要不來京城一趟，有些事我想和你當面聊聊。”

顧璇打趣：“跟我有什麼好聊的？難道要把我介紹給京城的軍？”

金穗鄙視：“商量干大事，眼別只放在兒私上。”

“你眼不放在兒私上，到京城干什麼？我好像跟你年紀差不多吧，到現在還是孤寡人一個。”

金穗說：“到京城來肯定是干大事啊，孟思昭只是湊巧在京城，我又不只奔著他來。你說你也是的哈，紡織廠廠長的千金，又去江南紡織大學讀書，到這把年紀也沒撈著一個男人，是不是太差了？”

顧璇順著的話說道：“是啊，我那麼差，就數你好，行不？”

二人分別幾年，卻依舊如當初那樣，可以隨意開些無傷大雅的玩笑。玩笑開過之后，金穗認真地說：“真的，你到京城來一趟，我們好好謀劃一番，你再順便領略京城那些沉淀的人文歷史。”

顧璇想了一會兒回答：“好，那我過完春節去。”

金穗點頭：“嗯，那我等你！”

屋子太小，又只有他們兩個人，金穗覺得也不用置辦太多的年貨。但由于天氣冷，不好天天出來買菜，所以囤了很多的大白菜和土豆蘿卜。這個時候，大棚還沒有搞起，北方的冬天能吃的蔬菜來回也就這幾樣，不如南方的品種多。

大街上許多人家門前掛起紅燈籠，年味也越來越重。

終于是要到過年了。

軍事學院只放一個星期的假，離家近的就回去了，很多家離得遠而家屬又沒辦法過來的，只好繼續住在學校里。年夜飯怎麼吃，早就有了商量，決定大家湊點錢，在食堂弄一頓稍微盛的飯菜。

孟思昭回來跟金穗商量的時候，舉雙手贊。之前犯過愁，以他和戰友的關系，年夜飯大概率要來家里吃。可就這麼一點地方，多幾副碗筷都擺不下。真要來也不好拒絕。

在學院食堂就好多啦，地方寬，柴米油鹽的都管夠，一群人熱熱鬧鬧，有過年的樣子。是以孟思昭說要湊份子錢，積極地貢獻出囤下的白菜和土豆。

為了營造過年的氛圍，大家還了窗花，拉了彩條紙。從下午開始，大伙就集中到食堂忙碌起來，洗菜切菜，燒火和面。

伙食只比往常好一點點。有豬和魚，還有兩只，素菜占大部分。當然不了餃子。

孟思昭他們這一批進修的軍全是男的，除了金穗，沒有別的家屬來。想幫點什麼忙，都不上手。好在帶了一個相機來，又提前多買了幾圈膠圈，拎著相機四轉轉，給每個人都拍了照片。

準備上桌的時候，來了一個領導。孟思昭小聲給介紹：“這是我們學院政治的賈主任。”

大家都與賈主任打招呼，他不停地點頭回應，目在人群中掃過。當看到在場唯一的金穗時，眼前一亮：“咦？怎麼還有個同志？”

說完走到邊來，旁邊馬上有人給他讓座位。金穗大方地同他打招呼：“賈主任好。”

賈主任笑著回應：“你好。嗯，如果我猜得沒錯的話，你就是孟思昭的軍屬金穗吧？”

金穗很意外：“賈主任是有通天眼嗎？怎麼一猜就中？”

孟思昭在旁邊拆臺：“我要申請房子，得通過賈主任。我們這一批人，就我申請了。”

賈主任說：“這不好說，那萬一有別的家屬來，人家不需要房子，沒找我申請呢？其實我是從脖子上掛著的相機，確認份的。”

金穗有些不好意思：“不務正業，讓您見笑了。”

賈主任不贊同：“怎麼就見笑呢？你的事跡我可是有所耳聞吶，在南濱開了相館，還照顧我們英烈家屬和戍邊軍人家屬，又吸納了咱們的退伍軍人就業。像你這樣的軍屬，再多幾個就好了。”

金穗更加不好意思：“這都是人之常，不值一提。”

賈主任看向孟思昭：“我說你這個大老，怎麼就找著一個這麼好的媳婦？”

孟思昭大言不慚地說：“我也不知道，大概是命吧。”

他這麼回答，換來同桌人的噓聲。

賈主任問金穗：“你考了大學，快畢業了吧？學的什麼專業？”

金穗答道：“我在南濱師范學院，主修英語，輔修日語。”

賈主任來了興趣：“哦？會兩門外語？那很厲害了。”

金穗說：“英語讀寫說沒有問題，日語因為不是主專業，稍微差一點。”

“稍微差一點是多差？”賈主任繼續問。

金穗老實說：“因為沒有太多的學習渠道，口語流稍微差一點，不過書寫沒問題。”

賈主任點點頭，若有所思。他沒有再說什麼，因為菜端上桌來，打斷了他的思路。

一群大老爺們吃飯，喝酒是免不了的。又有賈主任在，心思活絡的人早早端了酒杯過來敬酒。他推說年紀大不勝酒力，又說一會兒還要找金穗談事，這樣把金穗的酒也擋了。

誰都以為這只是他不想喝酒的說辭而已，并沒有認真往心里去。金穗也沒心眼地吃飯，待吃得差不多的時候，賈主任的胳膊：“金穗同志，你吃好了沒？吃好到我辦公室聊聊。”

金穗有些張：“吃好了。主任你是不是要跟我說孟思昭的事？”

說完看一眼喝酒的孟思昭。

賈主任說：“大過年不說他的事，說起來晦氣。就說你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