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期六下午不上班，金穗去了鄭秋月家里，提前為明天去菜市擺攤做好準備。

鄭秋月皺著眉頭說：“咱們這醬菜是的，拿什麼包著都不好，可是買一點的都得給他準備一個玻璃瓶，咱們也沒有這麼多。”

金穗說：“先不要計較這些開支，把醬菜名氣打出去，買的人多了就能賺回來。”

鄭秋月心疼：“唉，咱們的醬菜本來賣得就便宜，還得搭個瓶子，真的太不劃算了。”

金穗攤手：“那你說，要怎麼辦呢？你有什麼好法子？”

鄭秋月無可奈何：“沒有。”

一旁的尹澤靈一閃：“金阿姨，那些土陶燒的小碗，是不是要比玻璃瓶便宜一點的？”

金穗笑著鼓勵他：“你有什麼主意？”

尹澤說：“咱買上一些土陶碗，賣醬菜的時候，他要是需要拿碗裝，咱們就收他的押金，讓他回家了再把碗給還回來。要是不還，就等于他買了一個碗。”

鄭秋月拍手：“這個可行！這樣咱們就能省一點開支。”

金穗無可奈何，點頭說：“那就試試吧。”

鄭秋月親自去供銷社買了三十個土陶碗，回來帶著孩子們把碗洗凈干。再把明天要賣的醬菜裝到三個小壇子里，準備好一張長條凳，就可以把攤支起來。

金穗看著鄭秋月說：“你明天要跟我一起去嗎？”

鄭秋月臉上有一種豁出去的表：“當然要一起去。你懷著孩子都這麼拼，我有什麼不能去的？不就是讓人知道我賣醬菜嘛！”

金穗斜一笑：“你真不怕？萬一到李清的話，你以后還怎麼在出版社立足？”

鄭秋月著說：“我有什麼不好立足的？又不是做了什麼壞事。”

金穗點點頭：“好呀！希你明天不要打退堂鼓。”

第二天一早，金穗騎自行車到鄭秋月家，和三個孩子剛吃完早飯，正準備挑著擔子出門。尹澤和尹雪都要跟著去，尹浩不肯一個人在家，也鬧著要去。

金穗擺擺手：“沒事，一起去吧，人多熱鬧，多個人吆喝，生意還多好呢。”

鄭秋月只得依。

一行人就去了菜市場。金穗在口找個地方，讓鄭秋月把擔子放下。長條凳擺在前面，三種口味的醬菜裝在三個碗里，再放上試吃的筷子，金穗就開始吆喝起來：“醬菜，賣醬菜，好吃不貴，讓你回味。”

鄭秋月笑道：“這吆喝得還押韻的。”

金穗笑：“就是要押韻，才容易讓人記住。”

尹澤站在所有人的后面，尹浩和尹雪跟們并排站，聽著金穗的吆喝，也學起來：“賣醬菜啦！賣好吃不貴的醬菜，賣讓你回味的醬菜。”

經過這麼一吆喝，很快就有人圍過來，金穗招攬生意：“咱家的這個醬菜味道又香又脆，可以先嘗后買。”

有個大媽問：“嘗了是不是一定得買？”

金穗說：“當然得買呀！不買你得后悔！”

有個大爺出聲：“你這人家，說話口氣太大了。”

金穗笑：“大爺您先嘗一嘗，然后你就知道我說的是不是實話。”

圍觀人群中有人率先拿起筷子，把三個口味的醬菜都嘗上一口，點頭稱贊道：“哎，這是不錯。這怎麼賣呢？”

金穗說：“這玩意兒不好稱，所以我們是按碗賣的，兩錢一碗，然后這碗呢，咱們是要收押金的，五分錢一個。你要是覺得家里不缺這個碗，先拿回家了再把碗給我送回來，我退您押金。您要是不想走這一趟，碗就留您家里了。”

有人問：“可是我今天沒空拿碗回來，改天拿行不行？”

金穗說：“今天您沒空，那下周日我還是在這里擺攤，到時候您拿過來，我依舊給您退錢。”

有些人對這個碗要收五分錢的押金有點抗拒緒，不過這醬菜味道實在好，又經不住這個。很快有人掏錢：“哎，不就是一個碗的事兒嗎？下次我就帶自家的碗來，省得跑這個麻煩。來，給我拿兩碗。”

金穗高興：“好咧，這就給您裝上。”

尹雪和鄭秋月把醬菜裝到碗里，再用一張牛皮紙將碗口蓋住包好。這樣可以防塵。

開了頭就好辦，隨后同時有好幾個人開口說要一碗兩碗，鄭秋月和尹雪就忙起來，尹澤見狀，也趕上來幫忙。

有人問金穗：“你們不是天天在這兒擺的？那下周你們不來了怎麼辦？”

金穗說：“我們倆平時要上班的，只有周末來擺攤。”

人群里有人發出聲音：“嘖嘖！知識份子出來擺攤賣醬菜，這可是帶壞讀書風氣啊！”

金穗看那人一眼，無所謂地說：“我姐姐有這個手藝，出來賣醬菜又不耽誤生意。您也別管風氣是什麼樣，只要醬菜合您口味，您買了不吃虧，要是不喜歡吃，也沒什麼的。靠本事賺錢，不丟人。”

這大大方方的語氣，讓人群里其他人聽著好：“對對，這醬菜腌得好，出來掙點鹽錢沒什麼可丟人的。”

鄭秋月剛才被別人那麼一質問，整顆心慣地提起來。真是怕遇到出版社的同事。

然而越怕什麼越來什麼，這邊心剛放下，一個悉的聲音灌倆人的耳朵里。

“鄭主任，金穗，怎麼就出來賣醬菜了？”李清撥開人群，笑意晏晏地出現在們面前。

金穗在心里暗自罵了一句，這張是屬烏的嗎？怎麼說李清，就真來了？

鄭秋月放下手里碗，雙手著角，有些不知所措。三個孩子見母親這個樣子，茫然地看著李清和金穗。他們敏銳地覺到，來者不善。

金穗調整緒，笑著回答道：“鄭主任腌的咸菜不錯，李主任您要不要嘗嘗？”

李清的眼睛放在鄭秋月上，似笑非笑地說：“真沒想到，一向自視清高的鄭主任竟然這麼接地氣，來賣醬菜驗民間疾苦？”

鄭秋月心虛，不敢看，不過語氣也生：“想不到不食人間煙火的李主任竟然還要親自到菜市場。”

李清笑：“我可不是仙，平常要吃飯，當然要買菜。我是真沒想到你們二位在菜市場賣醬菜。”說完，把裝著醬菜的碗拿起來，放到鼻子下面聞了聞，然后再放回去。

金穗直接說：“我們不是來驗民間疾苦的，我們是來做生意。李主任您要不要買些回家嘗嘗？要是談工作的話，建議明天回單位再談。”

旁邊圍觀的群眾有些不滿李清這態度，出些力氣把走：“在菜市場談什麼工作？假正經！要買就買，不買別耽誤我們的時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