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八十七章【被忘的人】

    槍口指著腦袋，索菲亞不敢。

    明顯的覺到，頂在自己腦袋上的那把槍，在微微的抖，顯然對方也非常張。

    索菲亞很明智的沒有做出多餘的作。

    這種攔路搶劫的家夥，看似膽怯，卻其實最危險不過！

    若是那種拿得穩槍的老手，心態穩定，很清楚什麽能做什麽不能做，會很仔細的把風險控製在一定範圍，不到萬不得已，不會下狠手。

    但這種膽怯的豺狗，就不同了。

    這種人心態很複雜，又張，又害怕，又膽怯，同時又兇殘，做事沒有自我控製力，稍微風吹草，就很容易不顧一切的下狠手，不顧後果。

    ——這其實也就是華夏常說的，生瓜蛋子最好別惹，一個意思。

    這人拿著槍盯著索菲亞，自己手都在抖，索菲亞深吸了口氣，沒有反抗，沒有做多餘的作，沒有去試圖出在腋下槍套裏的手槍。

    作很慢的推開車門下了車。

    靴子踩在滿是沙土的馬路上，索菲亞仔細的看了看對方。

    除了在馬路中間當餌的人，加上這個用槍指著自己的家夥之外，對方還有一個人。

    一個材幹瘦的男人，從馬路邊的坡道下探出了子來，手裏也拿著一把槍，指著自己。

    這三個家夥的穿著都很破舊，尤其是兩個男人，上髒兮兮的。

    那個人頭上裹著一個頭巾，上的布子看起來就像是吉普賽風格。

    這三個人，都是標準的流浪漢的裝束。

    想到這裏，索菲亞心中一跳，看向了前麵的那輛汽車。

    這個時候下車走近了，索菲亞才看清楚了，前麵的那輛汽車裏，駕駛座上還有跡。

    路邊的坡下，躺著一：一個老人躺在坡道下，子側著，腦袋上一個窟窿。

    顯然，路邊的這輛車，也不是這三個暴徒所有的——也是這些人搶劫的。

    自己恐怕隻是巧撞上了。

    索菲亞被用力推了一下，往前踉蹌了幾步，然後那個人飛快的跑了過來，對索菲亞搜，很快就從的外套下，找到了腋下的槍套，把槍摘走了。

    索菲亞歎了口氣。

    看見種子小男孩也從車上下來，走到了路邊，被那個瘦子暴徒手裏的槍指著……

    索菲亞低聲道：“別張，我們可以不反抗的。

    你們需要車是麽？

    這輛車你們可以開走。

    車上還有一些食，副駕駛的櫃子裏有一點現金。

    這是我的全部東西了，你們都可以拿走。

    聽說我！

    這些你們都可以拿走，我不會反抗。

    你們沒必要傷害人的。”

    無論是多年旅行的經驗，還是在軍隊之中的經曆。

    按照西方的習俗，索菲亞此刻表現出的做法，無疑是在被歹徒用槍支威脅時候最明智的做法：不要試圖激怒歹徒。

    瘦子歹徒沒有太在意看起來年的種子，飛快的跑到了索菲亞的車邊，打開車門搜了會兒。

    “找到了！”

    這人興的找出了幾張翻出來的鈔票，晃了晃：“後排還有一些食和水。”

    “可惜了，錢太。”那個歹徒中的人搖頭，語氣有些不滿。

    “我隻帶了這麽多。”索菲亞盡量用溫和的語氣道：“這輛車還是可以賣點錢的。”

    那個人的目變了幾變。

    “車上的車載電臺是我自己裝的，你們拆卸下來，找個舊貨店也能賣上點錢。”索菲亞盡量的去說服這些態度：“還有我的手機，也給你們。

    這是我所有的貴重品了。

    說真的，沒必要傷害我們。

    何況還有個孩子。”

    “克萊爾！怎麽說？”

    那個瘦子站在車邊大聲問道。

    “閉，傻瓜！讓克萊爾做決定！”拿槍指著索菲亞的男子張的哆嗦著。

    這三個人都不是慣犯，顯然是不知道從哪裏弄到了槍，就來幹一票搶點錢。

    但是失手打死了上一個車主後，此刻三人的心態都有點崩潰邊緣的樣子。

    那個人倒是最鎮定的一個，用力咬了咬牙。

    手裏拿著從索菲亞上搜來的槍。

    忽然，這個人臉一冷，抬起搶來，對著索菲亞扣了扳機！

    砰！！

    索菲亞子一震，直接倒在了地上！

    這一槍打在了的左側腹部，子蜷一團，就覺到仿佛被人狠狠的揍了一拳——這種覺，和幾年前一次意外中槍的滋味一模一樣。

    下很快就有溫熱的流淌出來。

    “啊……”索菲亞痛苦的大，眼睛裏閃過一絕。

    “看到我們的樣子了！”匪徒臉蒼白，語氣很張的樣子：“我們殺了人！而看到我們的樣子了！不想被警察抓住，就隻能殺了！

    還有這個小的！·

    馬克，殺了他！”

    年輕的瘦子子一哆嗦，卻尖道：“上帝啊！克萊爾！我可不想殺小孩子！！”

    說著，手裏指著種子的槍口拚命抖。

    種子抬著眼皮，平靜的看了這人一樣，然後略皺了下眉頭，緩緩走到了索菲亞的邊，彎下腰來，看著索菲亞。

    索菲亞搐著，用力捂著槍口，但鮮還是不停的從手指裏流淌出來。雙目眼神無力，掃過種子的時候，仿佛本能的飛快低聲喊道：“跑，快跑，快跑……”

    種子：“…………”

    “馬克！！”

    匪徒尖一聲：“殺了他！”

    瘦子匪徒表扭曲著，舉起槍來，槍口晃，但終究還是扭曲著臉放下了槍，大聲道：“不！我下不了手！！見鬼！！克萊爾，這還是個小孩子！！”

    “迪索！你來！”匪徒對著另外那個男子吼道。

    那個男子咬牙，端起槍來，槍口對著種子。

    種子視若無睹，隻是皺眉看著躺在地上抖的索菲亞。

    猶豫了一下，種子出手去，握住了索菲亞的手。

    索菲亞雙目漸漸失神，然後手指卻用力握了種子的手——這是一種本能的舉。

    就如同溺水的人，會下意識的抓住任何東西一樣。

    “該死的！我也下不了手！”

    男匪徒也終於放下了槍，求助一樣的看向匪徒：“克萊爾……”

    “兩個廢！”匪徒仿佛才是三人之中最狠的主心骨，惡狠狠道：“迪索，你這個蛋！平時嚷的最兇，到了關鍵的時候，你和馬克一樣都是廢！以後你別想再爬上我的床！”

    說著，匪徒咬住牙，抬起槍口對準了種子。

    “為什麽呢？”種子忽然抬起頭來，看向這個克萊爾的匪徒，忽然輕輕的問了一句。

    “……你說什麽？小家夥？”匪徒惡狠狠道：“把頭轉過去！別他媽的這麽看著我！轉過去！！”

    “我說……為什麽呢？”

    種子仿佛輕輕歎了口氣，仿佛是在詢問，又仿佛是在自言自語一樣：“你們……已經是這個星球上最高等的生命了。

    可是為什麽你們這麽喜歡互相殺戮和掠奪呢。

    如果是為了更崇高的理由……比如生命的進化，晉級……這樣的掠奪，在宇宙文明裏是可以被理解的。

    但是你們……仿佛把殺戮和掠奪這種事，當家常便飯一樣……

    對你們而言，殺戮和掠奪這種事，可以因為任何一種毫不起眼的理由就被發。

    一次爭吵，一次緒，為了得到一次配權，或者是為了一點點財……

    甚至是可能就因為忽然看什麽東西不爽……

    其實，這真的是一種我一直以來都很難理解的事。”

    種子的聲音清清淡淡，甚至帶著他這個的年紀特有的音，那雙眼睛靜靜的凝視著匪徒。

    “高等的生命，卻偏偏做著各種低級生命的行為邏輯。真的非常矛盾呀。

    你們需要錢……好吧，就權且當是為了搶奪生存的資。

    可是，我很清楚，你們搶到了這輛車，搶到了一些錢，也本不會把這些資當改變你們命運的籌碼。

    你們今天搶到的車，會把它賣掉，換一點點錢。

    但是這些錢，你們不會有意識的去用在正確的地方……用來改變自己的命運，改變自己的生命等級，社會地位，等等等等……

    不！你們不會的！

    你們會迫不及待的，把這些錢，拿去購買酒飲料，甚至是一些可以麻醉自己的特製的藥。

    然後躲進自己暫時藏的住所，骯髒的地方，用酒和藥，來麻醉自己，讓自己得到一是片刻的歡娛。

    然後，毫無意義的揮霍和浪費掉，你們以殺戮和掠奪這樣的行為，為代價，而得到的這些錢財。

    揮霍掉之後，你們還是你們，不會對自己有任何改變。

    依然是骯髒的，無用的，垃圾一樣的廢。

    所以我很好奇……

    你們這樣的有著高等生命的外表，卻做著低等生行為邏輯的存在……

    到底有什麽意義。”

    克萊爾目瞪口呆的看著眼前這個小孩子。

    這個孩子毫無疑問的是詭異的，古怪的。

    但是上卻帶著一種奇特的吸引力。

    就連自己都不明白，自己為什麽會這麽愣愣的，聽著這個小孩子說完這麽一達通話。

    “雖然從開始就隻是一個意外，我也並沒有主觀意識上的想幫助你們……

    但是此刻，不得不說。

    為你們這個世界，這個高等生命的創始神……

    我真的有點失。”

    種子輕輕一歎：“這種失，就像自己烤了一箱餅幹，卻發現，咬上一口後，居然是一子發黴的味道一樣。”

    說著，種子搖搖頭。

    噗通！

    噗通！噗通！！

    瞬間，三個匪徒同時一聲不吭的，陡然倒在了地上！

    毫無征兆的，三個人倒地後就再無聲息，手裏的槍也落在了地上。甚至同時呼吸斷絕，心跳停止！

    種子卻並沒有抬頭再看這三個匪徒一眼，而是輕輕的俯下子，重新看向了索菲亞。

    “子彈打穿了你的腸子，撕開你你左側的腎，造的嚴重的出。

    不出意外的話，你會在幾分鍾失去知覺，然後死亡。”

    索菲亞已經說不出話了，原本著種子手掌的手指也已經無力的鬆開，眼神已經開始渙散……

    “不過幸好，我覺得你是一個不錯的人。”

    種子輕輕歎了口氣：“一天之，遇到的四個人類裏……有一個還不錯。

    這是不是說明了，我這個創始神，也不算是徹底失敗呢。”

    說著，他這才回頭看了一眼地上的三個已經失去了生機的匪徒，然後輕輕眼神一。

    很快，三個匪徒的上迅速幹枯，一團團生機盎然的氣被無形的力量取出來，落在了種子的手裏。

    “這才是殺戮和掠奪的價值所在啊！

    把無用的廢消滅掉，把生存的生命力給與有用的存在……”

    氣緩緩的流淌到了索菲亞的裏，這個人腹部的傷口飛速的愈合著，被打穿和撕裂的髒髒也飛速的長著。

    啪嗒一聲，一枚變形的子彈從的傷口裏掉了出來，被種子起來隨手扔掉。

    不到半分鍾的時間，索菲亞忽然子一抖，長長吸了口氣！

    渙散的眼神重新凝聚了起來。

    人陡然從地上爬著坐了起來，大口息著，驚恐的看著周圍！

    此刻，這個荒郊野外的馬路上，兩輛汽車停著。

    路麵上三俱幹枯的，旁邊的坡道下還有一……

    一個看上去瘦弱的男孩，微笑著看著自己……

    這個場麵怎麽看怎麽詭異！！

    索菲亞就覺得頭皮發麻，強忍著才沒有尖出來。

    雙手捂著，拚命的深呼吸，克製著發瘋的緒。

    良久之後，索菲亞看著種子，用抖的聲音開口了。

    “西德……你……你……你是……上帝嘛？”

    種子笑了笑，眨了眨眼睛，卻從口袋裏出了一塊餅幹來。

    “要吃一塊，驚麽？”

    ·

    陳諾把一薯條塞進了葉子的裏，然後拿起紙巾給妹妹了角的番茄醬。

    小孩子麽，就喜歡這種油炸食品。

    一個商業中心的麥當勞裏，一家三口坐在熱鬧的大堂之中，靠著窗邊的位置。

    歐秀華目複雜的看著麵前的這對兒兄妹，仿佛眼睛裏有淚閃現。

    “怎麽？是，還是傷？”陳諾抬頭看了了一眼這個“母親”。

    “我隻是覺得，很謝老天。我還能這樣和你們生活在一起。”歐秀華的嗓音有些哽咽。

    陳諾笑了笑，想了一下後，用很輕的嗓音，但是卻有帶著一認真的語氣，緩緩道：“一家人，不就是應該這樣生活在一起，這才對麽。”

    歐秀華用力點了點頭：“……嗯，小諾，你說的對。”

    沉默了一下後，歐秀華忽然有些遲疑的再次開口：“有件事，我想和你商量一下。”

    “嗯，你說。”

    “我……我覺得，我該找份工作了。”

    陳諾沒有意外，隻是靜靜的看著母親：“……在家待的不開心？”

    “很開心，每天在家裏都能看到你，看到葉子，每天早上送葉子去兒園，下午接放學，晚上給你們做飯……這樣的生活，已經是我在監獄裏的時候，能幻想到的，最好的樣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