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輛輛出租車從路邊而過，卻沒有停的。

    陳諾歎了口氣，走過去，把國際部生拉到路邊：“你這麽攔車，停下來才見鬼呢。”

    開晚班出租車的司機都是人，看到有人攔車，隻要看到路邊還坐著一個酒醉的……

    哪怕是不做這個生意，都不會停下來拉客的！

    萬一遇到那種酒醉控製不住的，上車吐在車裏，多麻煩？

    遇到講理的，多給點錢當清潔費，那也不行啊！弄髒了多耽誤做生意？

    何況很多喝醉的人本不講道理，沒準吐你一車，連清潔費都不給。

    陳諾直接從錢包裏出了兩張一百的鈔票，夾在手指尖，然後站到路邊，輕輕揮舞了兩下……

    不多會兒，嘎吱一聲，一輛出租車就停在了路邊。

    “臥槽，這個辦法好用。”周凱在後麵高興的喊了一聲。

    陳諾瞪眼：“幫忙抬人去。”

    他主過去幫開了車門，然後看著周凱和國際部生一起，把那個酒醉孩架著進了車裏。

    “陳老大，你……”周凱一句話沒說完，陳諾搖頭：“你們走你們的。該送人家回家就送人家回家。”

    “那你不上車？”

    “我當然回我自己家啊。”陳諾擺擺手：“這是你們朋友，又不是我朋友，我送幹嘛？”

    說著，走到前排車窗前，把兩張一百的鈔票遞給了司機。

    “師傅，麻煩送他們一下，別打表。多的錢你自己留著。”

    司機大喜，收好兩百塊錢，笑道：“放心！絕對安全送到！”

    “我可記下你車牌了。”陳諾笑著加了一句。

    司機也沒多話說，眉開眼笑的發汽車離開了。

    2001年的金陵城，城區還沒有二十年後那麽大，出租車從城南到城北跑一趟，最多三四十塊錢。

    陳諾給兩百，足夠讓司機眉開眼笑了。

    ·

    司機得了超額的車費，心中高興，加上知道乘客喝了酒，怕顛簸猛了回頭吐出來，所以開的很穩。

    車，國際部生扭頭看著後遠去的路邊。

    陳諾雙手兜，慢慢悠悠的在街頭行走，影越來越遠……

    “呼……”國際部生出了口氣，看了看旁邊正在翻口袋找手機的周凱：“剛才要不是有陳諾，就出事兒了！你真不頂用！”

    “我怎麽不頂用了？”周凱不滿道：“我還不講義氣啊！玩的好好的！你說出來接朋友，我就跟著你過來幫忙了！

    剛才揍那三個小活鬧鬼，老子踹人踹的都筋了！”

    國際部生不屑道：“人又不是打趴下的！人家陳諾抬抬手，三個人就躺地上了，你就跟著過去踩了幾下人。

    要沒陳諾，剛才真要打起來，你一點用都沒有。”

    周凱似乎想反駁，但卻還是閉上了。

    “他陳諾？”

    邊一個幽幽的聲音忽然響起。

    “臥槽！”國際部生嚇了一跳，扭頭看去，就看見酒醉孩已經不知道什麽時候坐直了子。

    “……臥槽！琳琳你沒睡著啊？我以為你喝掛了已經……”國際部生嚷嚷道。

    酒醉孩深呼吸了幾下：“我就沒喝醉啊。”

    “那你？”

    “我前會兒在酒吧一個人無聊，就打電話喊你來接我啊……

    然後被那幾個人纏住了。

    我想走，被拉著不讓我走，那幾個家夥不是什麽好人，小活鬧鬼……”

    酒醉孩一臉不屑。

    “那你怎麽不打電話人啊？你打電話告訴家裏……”

    “我手機沒電了。”酒醉孩從包裏拿出以一個托羅拉翻蓋手機。

    國際部生一看，果然，黑屏。

    “我就隻好裝醉……我知道那幾個活鬧鬼打的什麽主意。

    我就想辦法啊……我看到吧臺上那個帥哥，我就故意裝醉往他上靠。

    要是能勾住他，然後他和那幾個人爭鬥起來，我好趁跑掉啊。”

    酒醉孩得意的笑著。

    國際部生愣了愣，旁邊的周凱反應了過來：“臥槽！你一直在裝啊！”

    “我也沒辦法啊。那幾個人盯上我了，今晚想纏著我，我一個孩，手機又沒電了，我隻能想這個辦法啊。”

    周凱翻了個白眼。

    “那……我們剛才都出了酒吧了，你怎麽還裝醉啊？”國際部生不滿道。

    “肯定要裝啊。”酒醉孩笑道：“你們那個同學蠻對我眼的。我肯定要裝下去啊！不然一出門我就馬上不醉了……

    人家會以為我是心機表的啊！”

    國際部生不說話了。

    旁邊周凱再次翻了個白眼：“你特麽這還不心機啊？”

    “這個帥哥，第一次見哎。”酒醉孩對周凱笑道：“幫個忙，今晚的事，你不要跟你那個陳諾的同學說嗷。”

    “你想幹嘛？”周凱皺眉。

    “當然是想釣他啊！！”酒醉孩眼神裏流出一興來：“你們這個同學，太男人太爺們了吧！帥死了！”

    然後翻了翻自己的包，從裏麵拿出了一堆小零碎，打開一個小鏡子，開始哼著歌補起妝來。

    周凱冷笑一聲。

    切！

    你想屁吃！

    剛想懟兩句，酒醉孩卻已經放下了手裏的鏡子：“帥哥，幫個忙，千萬保哦！

    我請你吃飯，一頓必勝客。”

    “老子不稀罕。”

    “那周末，世佳人，我請你喝一場酒！”孩毫不猶豫的報了一個金陵城著名的夜店場子。

    那個地方喝一場酒消費不便宜。

    周凱眼珠子轉了轉……

    忽然想起來學校裏那個日本小妞看似溫，其實又腹黑又兇殘的樣子，還有國際部之前的那個老大，被西城薰堵在男廁所裏暴揍的場麵……

    子打了個哆嗦來。

    臉上卻堆出了笑容：“好！一言為定！我保證不說！你盡管去我們學校找他！”

    ·

    陳諾其實心裏還有點糟糟的。

    今天和母的這場會麵完全超出了他的預計。得到的信息也更加讓他有些不知道如何應對。

    按照母說的……自己似乎應該是和他天然敵對陣營。

    就如同日本的時候，自己第一次知道母的存在，就毫不猶豫的選擇和母為敵，冒著危險也要幹掉母……當然，那個時候更多是為了自保和困。

    可西那次就不同了啊。

    那次純粹是陳諾主找上去的，甚至為了藏份，假冒大腳哈維，混進章魚怪的任務裏。

    他自然就是奔著母去的。

    就如同達瓦裏希·瓦爾所屬的那個組織，諾亞方舟還是什麽的吧。

    如同他們的理念：為人類，保衛自己的文明。

    陳諾自問絕不算是什麽偉大的人格。

    但這種事，既然自己知道了，既然自己遇到了，撞上了。

    麵對一個有可能在地球上複蘇，並且是要占據人類文明，來複蘇自己文明的……外星母。

    不幹死它，還能有第二條路麽？

    它不死，人類文明就完蛋了，自己也會跟著一起完蛋啊。

    沒有別的選擇。

    所以，西雨林那次，陳諾是主去的。

    自己既然不是一個普通人，是這個世界的頂尖強者，這種事，不可能自己發現了卻裝不知道。

    所謂的能力越大責任越大，可以這麽說。

    同樣的，青雲門的那位祖師，當年想必也是抱著同樣的理念，才會出手和諾亞方舟的人合作。

    可……

    現在看來……

    好像，失敗了啊！

    母沒複活。

    但是一個種子，卻長為了母？

    而且……好像比沉睡中的母更難殺死！

    沉睡中的母，隻要用“厄運之樹”當武，和它進行互的時候，就有機會殺死它。

    可這個從種子長起來的母……

    就沒這麽容易殺死了。

    西的那次，自己，加星空皇，加太之子。

    三個頂尖的掌控者大佬，這樣的黃金陣容，都被對方打殘掉了。

    而且本殺不死！

    人家想打就打，不想打了，弄個假死，說走就走。

    三個掌控者大佬，都不夠他打的……

    那如果想弄死他，得湊齊多高手？

    五個掌控者？

    想想好像也不保險！

    十個？

    別開玩笑了！

    當今世界上，能不能湊出十個掌控者先不說。

    就算能湊出十個掌控者來，還要讓這十個為禍一方……呸！

    是威震一方的頂尖大佬，團結起來鼎力合作？

    那幾乎是不可能的！

    大佬和大佬之間的關係都很微妙的，甚至互相之間有著糾纏不休的恩怨。

    比如自己和巫師，可能合作麽？

    戰鬥起來的時候，可能放心的把自己的後背教給對方，把對方當可以信任的戰友麽？

    不可能的！

    最重要的是……

    這個種子……陳諾本不知道如何殺死他啊！！

    這個家夥明明上次都已經死的的，被轟碎的連渣子都不剩了！

    居然還能複活？

    想個辦法把“厄運之樹”塞進他腦子裏？

    怎麽塞？

    一個連三大掌控者聯手都打不過他的存在，把人製服了往對方意識空間塞東西？

    人家不會反抗麽？

    就算打不過，人家不會跑麽？

    再假死一次，上哪兒找他去？

    兩輩子為人，這個家夥，是陳諾從來沒有預計過，也從來沒有遇到過的對手！

    而且，看起來，是一個無法戰勝的對手！

    再撇開這些不說的話……

    “會死的？”

    陳諾越琢磨越覺得這句話不對勁。

    他……怎麽知道的？！

    自己上輩子死的確實憋屈！海上的八年時間，自己的實力越來越強。

    但卻莫名其妙的染上了絕癥！還是怎麽都治不好的那種。

    而且是忽然之間就出現了絕癥，毫無征兆的，大腦中樞就開始出現了腫瘤，瘋狂的蔓延和吞噬自己的生命力……

    眼看著自己已經站在了掌控者境界的最頂峰。

    甚至那兩年，陳諾的覺到自己就快要突破了。

    似乎手，就快要到掌控者境界的那層天花板！

    突破掌控者的境界，進領主境界了。

    領主……那是一個在地下世界都隻傳說過的境界。

    甚至到目前為止，有記錄可查的資料裏，甚至沒有人可以證明人類曆史真的有高手曾經達到過那種境界。

    隻是傳說，古老的年代裏，某某傳說中的高手，可能是領主……

    但那都是傳說。

    沒有一個能被證明是真的。

    甚至於，在地下世界一直都有一個說法：掌控者已經是人類能達到的最高境界了。

    所謂“領主”級，不過是大家把路走到頭後，絕之下，幻想出來的更高境界。

    自己上輩子已經到了掌控者的天花板了。

    仿佛已經看到希來證明一下，到底領主境界存在不存在了……

    可是，就忽然得了絕癥。

    和腫瘤糾纏對抗了幾年後，掛掉了……

    所以……母說的是真的？

    自己的實力增長太快就會死掉……

    問題是，自己上輩子的經曆，他怎麽知道的？

    如果說種子能窺探自己的記憶，還能知道自己上輩子的事……

    這個想想就恐怖了！

    陳諾認為絕不可能！

    如果是那樣的話，這個種子也好，母也好，就太過於無敵了。

    想想就讓人絕。

    太複雜，太複雜！

    太抑！

    太頭疼！

    太……絕！

    “好在，現在他還沒有手的打算……還沒到收割的時間麽。”

    陳諾站在午夜的街頭，看著周圍那些閃爍著霓虹的高樓大廈，忽然覺得心中雜草叢生。

    眼前繁華的人類文明，如同紙片一般的脆弱，輕輕一捅就會碎掉。

    “他還在想辦法彌補那個‘缺失的一’，在他找到‘缺失的一’之前，他不會開始進化！

    也就不會開始收割。”

    陳諾歎了口氣。

    現在是可以這麽安自己，也確實，暫時是安全的。

    但……

    一旦？

    而且，母一旦開始進化的時候……一旦開始互……

    就會無限增強！

    現在的這個新生的母已經強大到幾乎無法對抗了。

    一旦他開始互進化的時候……

    陳諾深吸了口氣。

    他從口袋裏出煙盒來，取出裏麵最後一支煙來給自己點上。

    陳諾的手指都在微微的抖。

    吐了一口煙氣，陳諾苦笑了一下。

    說起來誰會信呢？

    午夜的街頭，一個十八歲的高中生，正在思考著關於世界會不會毀滅的問題……

    還真是有點……

    ！

    ·

    口袋裏的手機震了幾下。

    陳諾掏出手機來，意外的看到了一個悉的名字。

    “喂？”

    “陳諾先生，我們打了浩南哥的電話無法打通，所以就隻好貿然打給您了。”

    電話那頭，是一個中年人的聲音。

    陳諾記得對方的聲音，也認了出來。是李青山手下那個老七的中年人。

    看了一眼時間，已經午夜了。

    估計這個時候，張林生那個家夥已經摟著夏夏睡著了吧。

    陳諾想了想：“有什麽事麽？”

    “呃，李堂主想見您一麵，有點麻煩事，急的，不知道您現在方便不方便，想請您……”

    陳諾笑了一下。

    李青山之前大大小小的事，都給自己出力不。也到了該給他一些回報的時候了。

    在不違背自己原則的前提下，幫他解決一些麻煩，也沒什麽。

    “我在XXX街路口，旁邊有家XX書店，你派車來接我吧。”

    ·

    房間裏，李青山麵沉。

    老七放下電話，緩緩出了口氣：“堂主，浩南哥聯係不上，陳諾小先生答應現在過來。我這就派人開車去接。”

    “呼……”

    李青山長出了口氣，臉稍微多了一活氣。

    “別派人去，你親自開車去接。”

    李青山拿起桌上的紙巾了額頭：“立刻去，別耽誤。”

    “好。”

    老七說完，轉出了房門。

    李青山坐在椅子上，呼吸漸漸急促，雙目漸漸充，膛起伏。

    刷！

    老頭子站了起來，在房間裏來回走了幾步，猶如被困的野一樣。

    終於，站在了窗戶旁，從窗戶裏看著自己的倒影。

    “想弄死我……那就看看誰弄死誰吧！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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