床榻上，東方毫不覺得尊守義的計劃有問題。

    “斐公子擁有潑天財富，可覺得自己撐死了？”

    公孫斐搖搖頭，“錢財無國界，是死，不認主，朔城是大周國土，朔城子民是大周子民，你們還妄圖連取大周三座城池，你當他們城守軍是泥的？”

    “皇城大，蕭氏皇族一無生還，國無君主，百被魔兵屠殺殆盡，大周自顧不暇，哪裏還有能力跟本事抵外敵！我於闐也不過是早知率先手，諸國蠶食，大周終將不複存在！中原五國重新洗牌，於闐若能占大周三座城池及翱嶺，便可躋大國之列，再無須他國欺威脅，斐公子，你既接尊老的指令，便無須考慮那麽多，隻須把消息帶回於闐！”

    砰！

    門啟。

    公孫斐轉之際便見寒棋站在門口，他無意外，剛剛與東方對話時他便覺落汐的氣息，倒是落汐能追上來讓他有些刮目相看。

    床榻上，東方滿目震驚，隨後大喜，“長公主！”

    寒棋麵無表走進房門，後跟著落汐。

    落汐見到公孫斐，立時揮起拳頭。

    公孫斐聳肩膀，隨即起坐到旁邊位置，他知道比起自己，眼前這隻小白一定會有很多疑問想要弄個清楚明白。

    “長公主！時間來不及了，老夫求殿下快回趕回於闐！”東方隻道寒棋出現在這裏，定與自己目的相同。

    他亦欣，尊老最終沒有認同溫弦。

    “義父當初命我大周和親時與我說，於闐勢弱，若能背靠大周則能免於臨國滋擾，保於闐不戰之苦。”

    寒棋一步步走到榻前，眸間凝著掩飾不住的質疑跟震驚，“他從未與我說，要覆周……”

    東方略微愣住，數息艱難坐直，苦口婆心，“殿下，這世間生存之道從來都是求人不如求己，與其放下臉麵討好別人，不如自己過河造橋，逢山開路，於闐終究要靠自己才行啊！”

    “靠自己？”寒棋嘲諷冷笑，“那東方先生且與本公主說說，於闐是怎麽靠自己的？”

    東方看出寒棋似乎並不認同尊守義的計劃，沉聲道，“弱強食，於闐本不可能靠真刀真槍拚，若想強大隻能另辟蹊徑，正所謂兵不厭詐，尊老能傾覆大周皇城那是他的本事，於闐借他之勢強大自己有什麽不對？”

    “和親在兩國邦之，算是明正大的手段，他國引戰，則是卑劣之舉，為世人不齒！”寒棋願意大周和親，為的就是於闐免戰之苦，如今東方卻說尊守義的真正目的是天下大。

    豈能助紂為！

    “殿下！大周皇城覆滅已定局，就算於闐不出兵，諸國也不會錯失良機，這是於闐唯一翻機會啊！”

    東方熱淚奪眶，“帝後為等這一日眼穿，殿下若是孝子，便不要辜負他們，老奴求殿下回於闐傳信！”

    看著東方不顧重傷跪在榻上，寒棋冷笑，“所以，他們從一開始就知道義父的計劃？”

    東方沒有反駁。

    “你是何時知道的？”寒棋又問。

    東方沉默數息，“老夫便是為此，才去的大周。”

    嗬！

    比早了十幾年！

    “義父既想毀了大周，為何還要把我送去和親？”被最信任的人玩弄在鼓掌之間，寒棋隻覺心髒像是被人用錐子反複穿，痛到連呼吸都不順暢。

    旁邊位置，公孫斐輕飄飄的說，“因為東方先生拚了命，也不能把細作安進太子府，亦不能接近蕭臣，他拿不到尊守義想要的消息。”

    寒棋猛然回頭，公孫斐立時低下頭，百無聊賴把玩自己袖。

    “義父拿我當什麽？”寒棋轉，眸間凝出水霧。

    東方不知道該如何解釋，“尊老為的是於闐。”

    “嗬！”公孫斐實在沒忍住，幹脆起走過去。

    他停在寒棋邊，居高臨下看向東方，“東方先生可知尊守義是誰？”

    “不管他是誰，於闐會因為他的計劃得到實惠！”

    公孫斐真不明白，明明看上去也算老的東方，怎麽就被尊守義騙的團團轉，“尊守義是大周先帝蕭魂所養鷹衛之首，他與蕭魂之間的恩怨我們不得而知，但從他的計劃裏，我們都能看出他恨蕭魂骨，為此不惜毀掉大周。”

    “那又如何？”東方知道那些傳言，也推算到這一層了。

    “如何？”

    公孫斐笑了，“為了毀掉大周，他選中於闐，如果斐某猜測不錯，當初若無尊守義謀算，遠逃大周的寒羽跟南棲玥本沒有機會重返於闐，且被擁立為帝後，尊守義借此為於闐國師，而那個被他們棄在念慈庵路上的溫弦，隻怕也是尊守義給自己埋下的棋子。”

    許多事，細思極恐。

    第一次，寒棋將公孫斐的話聽進去了。

    東方即便承認這些都是事實，“他有所求，於闐亦有所求。”

    “好，那就來說說於闐。”

    公孫斐站到床榻前，“且不說尊守義想要顛覆大周皇城的計劃能不能得逞，他想於闐搶先朝大周發難，不過是想刺激臨國對大周的蠶食之心，想引諸國並吞大周。”

    “於闐隻講自己的實惠。”東方當然明白尊守義的意圖。

    公孫斐搖搖頭，“戰爭源於貪婪，人的貪婪毫無止境，東方先生如何保證那些大國蠶食完大周之後，不會把利爪向於闐？”

    東方抬頭看向公孫斐，“有尊守義在。”

    “東方先生沒聽說麽， 尊守義認下的幹兒子還有北越赫連圖跟南詔苗越劍！他們之間又有什麽樣的易你知道？再說，東方先生剛剛才說凡事靠自己，把於闐未來寄托在尊守義上，是不是太冒險？”

    東方無言以對時公孫斐緩聲道，“還有，尊守義是不是真能顛覆大周皇城，也要看皇城裏的那些人，願不願意。”

    “你什麽意思？”東方狐疑問道。

    “赫連圖死了，苗越劍死了可都不是意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