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君蘭有了片刻的清明。
他哭得厲害,口齒也不算特別清晰,卻是死死拉住了康畫。
「大小姐,我從第一眼瞧見了你,就把你放在心裡。
你看看我,大小姐,你看一看我!」
沈君蘭哽咽著說。
康家眾人全部愣住。
包括康畫自己。
這醉鬼到底在說些什麼啊?
康畫又窘迫又急,很想要回手,誰知道沈君蘭的五指勝似鐵爪,牢牢抓住了。
「大小姐,我不是登徒子,我也不是輕浮浪之人,我是真心慕你!你比二小姐要好,你比其他所有人都要好。」
沈君蘭道,「你嫁給我吧,我求求你了,我會比你的亡夫更好的。」
康畫快要急哭了。
康英茂只得上前,用力掰開了沈君蘭,把康畫解救了出來。
客房裡被沈君蘭鬧得飛狗跳。
就連懷著孕的姜玉蘭,也和康書宏下樓看熱鬧。
直到後半夜,沈君蘭才沉沉睡去。
康畫坐在客廳里,的手腕被沈君蘭得發青了,疼得厲害。
葉嫵和康昱對孩子們道:「不早了,都回去睡覺吧。」
他們夫妻倆回房。
「……你說,沈君蘭那孩子怎樣?
他是知道畫有亡夫的,並不介意,且一片赤誠。」
葉嫵主開口。
康昱想了想:「他倒是人品不錯,只是……他比畫小好幾歲吧?」
「這有什麼的,只要兩人真心,年紀上算什麼問題?」
葉嫵說。
康昱:「一直聽說,沈家爺天往我們莊園跑,我還以為他是看上了琴心,沒想到,他居然是看上了畫。
可那趙家……」「畫不喜歡趙行之。」
葉嫵終於肯鬆口了。
一直不說,是還對這門婚姻保持三分希。
現在算是看出來了,的長是個外剛的,任你磨破了皮,認定的事,一筋到底。
說沒脾氣,其實主意比誰都正。
這個家裡,真正沒出息的,是兒子而已。
「算了,我也不再勉強了。」
葉嫵道,「願意一個人就一個人,願意再嫁也行。」
康昱關了燈,不再說什麼了。
沈君蘭第二天起來時,康家眾人都吃過了早飯,各自去忙碌了,只有康琴心在家,是故意等他的。
「你昨晚幹了什麼,還記得嗎?」
康琴心問。
喝醉的人,多半是有記憶的,不會真的那麼一無所知。
沈君蘭的腦袋疼得厲害。
他這會兒剛醒,無法清醒,坐在餐桌前:「我頭疼。」
「你先緩緩,緩過勁來再想想,你昨天在我家幹了些什麼。」
康琴心一副看好戲的心。
沈君蘭痛苦萬分,胃裡燒灼得厲害,他慢慢喝面前的一碗米粥。
待一碗米粥喝完了,他的頭疼稍緩,昨晚他拉著康琴心哭,又拉著康畫表白的事,全部想了起來。
沈君蘭:「……」蒼天嘍,他到底幹了些什麼?
他驚恐睜大了眼睛:「當時,康老爺和夫人是不是都在?」
「對呀,我們全家都在。」
康琴心說。
沈君蘭:「……」讓我先死一會兒!他沉默了很久,覺得還是得詐,死是不行的。
「我怎麼辦?」
他問康琴心,又往樓上看了眼,「大小姐呢?」
「姐姐去了孤兒院。」
康琴心道,「不在家。」
沈君蘭恨不能用頭撞牆。
康琴心看了眼時間:「我還要去銀行,你自便吧。」
「二小姐……」康琴心見他還在愁苦,忍不住想要罵他:「你傻呀,既然都說開了,索直接一點。
那個林妍,你們家不是送到英國去了嗎?
你叔叔的事也理完了。」
沈君蘭猛然睜大了眼睛。
他斟酌再三。
他父母還在新加坡,因為他二叔的事耽誤了行程。
要是父母回去了,再請他們過來,也是旅途勞累。
沈君蘭回家了。
他醒了酒,第二天傍晚時分,等康家眾人都回來了,親自登門。
他坐在康昱面前,不怎麼抬頭看康昱,說話卻是很清晰明了。
他看上了康家的大小姐。
他一開始就知道大小姐是寡居,也知道比自己大,但是他不介意,而且是真心實意的。
「君蘭,你是個好孩子,要不然我們當初也不會差點撮合了你和琴心。」
康昱道,「只是,你父母怎麼想?」
他知道沈君蘭是家中獨子。
沈家財力驚人,康家也未必能及,不是普通的門第。
萬一有什麼偏見,康昱怕康畫痛苦,畢竟上一段婚姻,也不算是真正的順利,公婆那時候對頗有微詞。
自己也是怕了。
一方面,守著對亡夫的思念,另一方面,也是真心害怕重新嫁人。
「我爸媽同意!」
沈君蘭道。
這是真話。
他來之前,已經和父母商量過了。
他是這麼說的:「畫雖然比我大四歲,但容貌秀麗,又知書達理;是康氏的大小姐,外公是葉驍元;妹妹康琴心,快要和司家的二訂婚。」
沈家夫妻一聽,頓時就心花怒放。
這些親戚,都是新加坡的頂級豪門。
國的經濟,都在慢慢的國有化,他們這些私人企業,快要活不下去了,很想撤到新加坡。
如果能有司家、葉家這樣的姻親,自然是求之不得的。
況且,能生出沈君蘭這樣脾氣的夫妻倆,格多是寬厚仁慈的,斷乎不會做出當面一套背後一套。
「姑娘我們得先見見。」
沈家的太太說,「如果真像你說得那麼漂亮,這自然沒事。
別說是寡居,哪怕是離婚,如今也不算什麼大事了。」
沈君蘭過了家裡的大關,才敢來康家。
康昱聽他說得肯定,心裡也是微微一。
然後,他又道,「君蘭,如今這世道,不能父母包辦婚姻。
我們也要問過了畫的意思,你能明白吧?」
沈君蘭沉了下。
「我能……自己去和說嗎?」
沈君蘭道,「要是不同意,我再努力一點,追求像大小姐那麼優秀的子,總要肯花點功夫。」
康昱覺得他這個人很務實。
「行,那你去說。」
康昱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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