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人看著猶如小孩子一般嚎啕大哭的老者，一時間相對無言，

    直到參將懷中的小嬰兒開始哭泣，老者的傷心才堪堪被打斷。

    “這是？”由於參將一直站在一旁，上又帶著大嘎子換來的蓑。

    在此之前，老者並沒有發現他懷中的小孩。

    隻見老者抹了抹眼淚，起來到了參將邊。

    孩子哇哇大哭著，看著一副小可憐的樣子。

    “這小娃娃怎麽哭這樣？他是不是了？”老者吸了吸鼻子說。

    “你知道他是了？”郝枚有些驚訝，這老者厲害的啊，看見小孩子哭就能知道他是為了什麽。

    想想自己好歹也有兩個小崽子，要是問知不知道小娃娃為什麽哭，還真不知道。

    聞言，老者有些奇怪的看了一眼，問道：“你不是小娃娃的娘親嗎？怎的不知道他為什麽哭？”

    呃......

    郝枚低頭看看自己，仍舊還是平日裏那一男裝，不過是沒有再沾上胡子，這老者就看出來自己的份，還真是火眼金睛啊！

    還沒等回答，隻見這老者又疑的看著說：“不對！不對不對！這孩子看著像是才出生的，可你卻不像是剛生孩子的婦人。你......不是孩子的娘親！”

    聞言，郝枚不由得笑了：“老人家猜的很對，我不是孩子的娘親，他也不是孩子的父親。這孩子跟你一樣，失去了他的親人。”

    “你是說，這孩子的娘親......”

    “死了！難產，在路上我們遇見的時候，就已經大出了。我救下了孩子，卻救不了他的娘親。”郝枚低聲的說，言談間，盡是難掩的落寞。

    “這，還有這樣的事？哎！世道不好啊！都是苦命的人。”老者歎了口氣，弓著背，又轉走進了另一間屋子。

    見狀，郝枚等人也不知道他要幹嘛。

    這時辰已經不早了，若是再不找到皇上歇腳的地方，他們就沒有住過夜了。

    正要開口對著屋子裏的老者告別，卻見他腳步沉緩的從屋子裏走了出來，手中還拿著一個破瓷碗和一個小小的紗布袋子。

    “老人家？”郝枚疑的看著他。

    “孩子了，家裏也沒有吃的。你雖然是個姑娘，但是也沒有辦法喂他，就將就著，吃點小米粥吧！”老者沙啞著聲音，走到一旁的小爐前生火。

    “小米粥？你這兒還有吃的？”郝枚驚喜的看著他，問出這話之後，才覺得自己有些傻了。

    這是地震，又不是所有的地方都震沒了。

    再說了，這屋子雖然殘破不堪，但從前的存糧還在，也不是什麽奇怪的事。

    可當郝枚剛剛給這些糧食找到解釋，便聽見老者憂愁的說：“也沒多吃的了，就剩了這一小袋小米。今天煮給他喝之後，明天就沒有吃的了。”

    “啊？”郝枚愣愣的低聲輕呼，隨即想也不想的問道：“你自己都沒有吃的了，你還把糧食給我們？”

    “我哪是給你們？我是給這個小娃娃。”老者沒好氣的說，仿佛郝枚是個連小孩食都搶的壞蛋。

    接收到他的眼神，郝枚的心裏一陣尷尬，不是這個意思好吧！

    “那你都給他吃了，你自己怎麽辦？”參將皺眉問道。

    “我年紀大了，吃一兩頓沒什麽。剛才你們不是說了嗎？皇上在這裏，怎麽會我們委屈呢？要是沒米下鍋了，我就去難民安置點蹭上一口飯吃，不管怎麽樣，隻要不死就行！”對於這個，老者倒是想得開。

    “老人家，我這裏還有一點幹糧，你先拿著。”郝枚從包袱裏麵拿出來了一些牛幹。

    “小茹，你那兒還有沒有？”郝枚轉頭問道。

    “有是有，不過不多了！”小茹有些遲疑的說。

    “拿過來！”

    “啊？先生，我們自己不留下一點嗎？”小茹為難的癟了癟。

    不是小氣啊，眼下還沒找到皇上，要是把上的吃的都給了這個老人家，那們自己了怎麽辦？再說了，這老人家不是也說了嗎，他可以去難民安置點吃飯啊！

    “先生，拿我的吧！你們的留一點。”參將說著，手就要掏包袱。

    “謝謝你們了，你們都是好人。不過現在不是說給不給我糧食的時候，來來來，你把孩子給我，我先給他喂飽了再說。”說話間，老者的小米粥已經熬好。

    隻見他小心的把下麵的小米過濾掉，將上麵濃濃的湯盛了出來。

    接過孩子，抱在懷中不釋手的看了看，便用勺子舀了米湯，小心翼翼地吹涼了之後，才喂給孩子。

    “老大爺，你真厲害啊，連照顧孩子這樣地事你都會！”小茹湊了過來，由衷地歎。

    想當年，和桂嬤嬤照顧孩子地時候，那是一個手忙腳。

    沒想到這樣地事讓這老者做起來，竟然像是行雲流水一般簡單自然，佩服得。

    聞言，老者隻是微微一笑：“我兒子從小就沒了娘，家裏就隻有我一個人，那小子，是我一手一腳把他帶大的，這既當爹又當媽的日子過了這麽多年，我當然會照顧孩子了！”

    “原來如此，那你兒子和這娃娃的命還相似的。都是沒娘的孩子，好可憐！”小茹歎道。

    說者無意聽者有心，隻見郝枚的眼前一亮。

    想了想，試探著看著老者說：“老人家，要是有機會的話，你願不願意重新養一個孩子？”

    “重新養？怎麽養？我老伴兒早就走了，這麽多年，為了孩子我就沒有再娶。現如今六十多了，哪會有人願意給我生娃？”老者抬眼看了看郝枚，沒好氣的說。

    看著他一邊給孩子喂小米湯，一邊眉弄眼的逗著孩子開心。

    那從心底裏發出的關怎麽都不像是假的。

    郝枚笑瞇瞇的看著他，是怎麽看怎麽覺得滿意。

    轉頭看了參將一眼，見他點點頭，似乎明白了郝枚的意思。

    “老人家，這小孩可憐的。他也是你們這兒的人。還沒出生呢，家裏就遭了災，爹爹和姐姐都沒了，剩下他娘親死裏逃生跑了出去，卻在半道上因為生他沒了氣息。無依無靠的，還不知道往後要怎麽辦。我有個主意你瞧著看看，現如今你沒了孩子，他又沒了爹娘，我瞧著你們倆投緣，要是你願意的話，讓他給你做兒子，你看怎麽樣？錢財的方麵你不用擔心，我這兒還有點銀子，要是不夠的話，等我回去了人給你稍些過來！”參將和善的把自己的想法說了出來。

    當然了，郝枚也是這麽個意思。

    話一說明白，那老者就愣了。

    他呆呆地看了看參將和郝枚，再低頭看看手中的孩子。

    好半天，才滿臉驚訝地說：“你們地意思是，把這孩子給我養，讓他管我爹？”

    “可以嗎？”郝枚期盼地看著他，相信自己地眼，這老者絕對不會對孩子不好的。

    隻是有一點麻煩的，那就是這老者年紀大了，也不知道有沒有力來養這個小孩。

    聞言，隻見老者的臉上出了欣喜的笑：“好啊，這還有什麽不好？我老頭子真是上天眷顧啊，沒想到他把我兒子奪走之後，又給我送來一個。雖然他不可以替代我的兒子，但是咱父子倆相依為命，以後這活著的日子，也不算是沒有盼頭。”

    看著老者開心的笑，郝枚倒是有一點擔心了。

    隻見輕聲的說：“那個，老人家，我還有一個不之請，請你千萬要答應。”

    “好好好，你說！”這會兒老者倒是爽快得很，低頭看著懷中的孩子，他的人生仿佛都有了。

    “這孩子姓段，段天鴻。名字是我給起的，你要是不喜歡的話，可以再給他起一個。但是孩子的姓，請你千萬別改，這孩子的娘親臨終前一直期期艾艾地就是給們老段家留一個後，所以......”郝枚地聲音很輕，知道自己地要求有些過分。

    讓人家養孩子，又不讓孩子跟他姓，這事兒要是老者計較起來，自己還真沒什麽好說的。

    但是，這孩子的娘親死前唯一的願就是給老段家留下一個，郝枚就算是再為難，也要把這件事做好了。

    要不然的話，無法過得了自己的心裏那一關。

    原本以為，這樣的條件老者一定不會答應。

    但是沒想到，他在沉了一下之後，有些疑的說：“段家？你是說，咱們城北的段家？”

    “呃......這個我就不知道了！”郝枚攤了攤手，那個人沒說，可不知道是哪個段家。

    “應該是應該是，這方圓幾十裏，就一個段家。我問你，這孩子的娘親看著是不是很漂亮，很富有？”老者問道。

    “嗯，差不多，是好看的。富有嘛......當時上穿的裳跟別人是有些不同，應該要華麗一些。”郝枚仔細地回憶著，隻是可惜，當時地注意力都在幫助生孩子這件事上，其他的，還真是沒有主意。

    聞言，老者點點頭說：“應該沒錯了，就是段家的孩子。沒想到啊沒想到，竟然有這麽一天，我竟然能幫段家養孩子！”

    老者的臉上滿是歎，像是在回憶當年的時。

    這話一聽就有故事啊，郝枚不由得張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