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到萬不得已,他怎舍得放棄廣南西路這塊生存之地?
等畫好廣南西路的大致山川、河流、城池簡圖。趙庭看著圖,足足發呆兩個一個時辰。
忽地,他眼中放出異樣的芒來,裏喃喃道:“寧失半子,不失一子。吃到裏的,想要老子全部吐出去,不可能!”
他好似打定什麽主意。
翌日清早,趙庭修習劍意過後,就將秦寒、文天祥還有張玨都宣到寢宮中來。
秦寒剛到寢宮,就問道:“皇上已經做決定了麽?”
“嗯!”
趙庭重重點頭,“舍棄岑溪、壽。據潯江、鬱江,隔江而守!”
秦寒懵了,文天祥懵了,張玨也懵了。
他們三個都沒有想到趙庭竟會有這樣的打算。因為,秦寒沒有給這個選項啊!
皇上這也太不按常理出牌了。
沉默好半晌,秦寒皺著眉頭道:“皇上這是打算和元軍對峙到底?”
趙庭又是點頭。
秦寒道:“可元軍僅僅是夔州、廣東便有將近五十萬兵馬,而咱們,隻有區區十五萬兵力而已。”
看在趙庭是皇上的麵子上,他沒有將話說得太直白。
若是說得直白些,便是皇上你是不是傻?十幾萬人和五十萬人對峙,找死麽不是?
趙庭道:“他們是有五十萬兵馬不錯,可要想吃下我們十五萬兵馬,那也得看看他們有沒有那個本事。現在廣西南路境各城都極為空虛,無兵無糧,元朝又還未來得及統治剛剛攻下的那些城池,部不穩。戰線拉得如此長,朕不信他們的後勤補給能夠堅持多久。”
秦寒聞言,立即道:“可是咱們又能夠守住多久呢?”
趙庭道:“從瓊州再調兩萬兵馬過來。守不住,也得守。”
秦寒道:“與其這樣,何不進取廣東?”
趙庭搖頭道:“三的勝算太低了。若是在廣東被拖住,我們就真的沒有複國的希了。”
他不願意再商量下去,直接下令,“文天祥、張玨聽令!”
文天祥、張玨兩人連忙拱手。
趙庭道:“軍機令統帥天勇、天雄、天傷、天英、天威、天滿六軍,沿江布防鐔津、平南、潯州、石門、鬱林、寧浦六城!”
“臣文天祥領命!”
“張大人統帥天玄、天孤、天猛、天貴、天富五軍,沿江布防永定、宣化、武黎、太平鎮、凍州五城!”
“臣張玨領命!”
趙庭點點頭,又道:“朕親率天魁、天罡、天機、天閑四軍,再有瓊州兩萬兵馬,抵伯。”
但他這話,卻是讓得文天祥和張玨登時就急了。
文天祥道:“皇上,六萬軍馬如何抵擋得住伯二十餘萬大軍啊?”
他就差沒有立刻下跪請求趙庭收回命了。
趙庭卻是道:“朕的火,威力還不錯吧?”
文天祥怔住。
因為慣思維使然,他倒是忘記這茬。對啊,現在倉庫可還囤積著不皇上研製出來的火呢!
他想到那些火的威力,心中登時還真湧現出幾分希來。
趙庭看看張玨,又道:“朕讓你們統帥十一萬兵馬占據鬱江、潯江地利,火怕是不能撥給你們太多,你們兩可能擋得住也速兒?”
張玨拱手道:“臣在夔州和也速兒鋒無數次,他縱是全部大軍來犯,也休想輕易攻破我軍防線。”
“好!”
趙庭道:“既然如此,朕便給每軍再支配霹靂炮兩百架、神龍銃五百支。”
文天祥砸吧砸吧,“皇上,那擲彈筒?”
霹靂炮、神龍銃到底隻是擲彈筒的古代版和火銃的進化版,若論程、威力,較之擲彈筒還是不如。
他還是有些眼饞擲彈筒的。
自從趙庭發明擲彈筒到現在,南宋的熱武科技極速發展,到現在底蘊可是深厚得很。
且不說雷州,現在是運送到平南各城的地雷、霹靂炮、神龍銃等等就已經是不計其數。霹靂炮每軍本來就已經配備兩百架,神龍銃更是有足足兩千之多。隻是,擲彈筒卻是始終未分發到各軍之中。
文天祥作為軍機令,對於宋朝的熱武庫存還是有了解的。
據他所知,雷州軍工部中囤積的擲彈筒可是已經足足有八百之多了。
然而,趙庭卻是道:“擲彈筒,朕要全部帶往梧州沿線!”
文天祥眼睛瞪大,仿佛能夠想象到那炮火連天的場景。
八百擲彈筒……我滴個乖乖!
他終於明白皇上為什麽會有底氣僅率區區六萬士卒就敢去抵擋伯二十餘萬大軍了。
而且,眼下元軍就算要攻過來,也還需要時間。等到大戰真正開始的時候,擲彈筒肯定還會更多吧?
按著皇上的部署,依著潯江、鬱江、廣東廣西邊境而守,從雷州通往各城的後勤補給線定然無憂。到時候,各種火運送到軍中,絕對夠元軍喝一壺的。
他突然覺得,皇上的這種方陣,貌似比秦寒的三種方陣還要好。
這時再看秦寒,他頓時也不覺得再那麽高不可攀了。
秦寒厲害,鬼穀學宮厲害,能研製出皇上研製出來的這些火麽?
殊不知趙庭心裏也在微微歎息。如果不是火炮研製遇到不可攻克的難關,要是有火炮的話,抵擋元軍就更要容易得多了。
秦寒也是想到宋朝的火,眼神有些莫測。
他始終沉默著,直到這時才又說話,道:“皇上,那元軍從海路進攻又怎麽辦?”
趙庭眨眨眼,“你不是用人頭擔保能夠讓大理國君派兵馳援?”
秦寒愣住。
這瞬間他心中忽然有種荒誕的覺,自己當初是不是將話給說得太滿了?
他又微垂下眼簾,不再說話。
對於趙庭,秦寒自然是已經有些了解的。
趙庭打定的主意,他再如何勸,也難以改變趙庭的決心。因為,他不是文天祥,亦不是張玨。
以秦寒的智謀,如何會不知道趙庭並不完全信任自己?
兩個人之間,隻是沒有開誠布公,將最後的那層窗戶紙捅破而已。
這天,數十道加急軍令從趙庭的寢宮中發出去,往各軍之中還有雷、瓊兩州。
文天祥雖然心痛壽、岑溪兩個城池辛辛苦苦築造起來的防工事,但還好,梧州、平南、鬱林的工事都還能夠利用上,而且,岑溪在趙庭的防守圈,工事也不算是全部白做。
說到底,真正白費功夫的工事,也就隻有壽而已,因為壽還在平南的北麵,在趙庭的防圈外。
等到軍令全部令驛站快馬派出去以後,趙庭也帶著穎兒還有父母,以及樂無償、飛龍軍、武鼎堂的諸位供奉離開平南,前往雷州。
戰爭是很複雜的,前線安排好,他卻也還得回去看看後勤如何安排。
若非是他發明鏈條糧車,糧草的運送更是要放在最前頭安排,不可能等到前線安排好再去做決定。
就拿元朝來說,便絕對不備宋朝這麽靈活的糧食運輸工。
是糧食,就足以讓伯和也速兒焦頭爛額。
武鼎堂眾供奉相隨,嶽玥自然也跟隨在趙庭回雷州的隊伍裏。
其實,本是嶽鵬的親妹妹,又是趙庭親封的武鼎堂暗影殿殿主,也算是心腹,該和趙庭親近才是。奈何,即便這麽久沒有見過趙庭,心中因為當初趙庭挑服的怨念卻仍舊保持著,似乎,還有越來越盛的趨勢。
於是乎,在行軍途中,嶽玥愣是騎馬在最前麵,寧願麵對趙大、趙虎兩個醜漢,也離趙庭遠遠的。
趙庭坐在車輦裏,旁邊放著湛盧、宵練兩柄劍,心裏直犯嘀咕。
在出平南時,他見到嶽玥還主打招呼呢,可這人,竟是視而不見,沒搭理他。
這不是不拿皇帝當幹部呢?
這麽不聽話的人,咱這宵練,是賜給,還是不賜給?
宵練寶劍,賜給誰,誰都會恩戴德,但賜給嶽玥,趙庭心裏有些沒底。
這玩意賜給,不會反拿著來刺朕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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