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將者，知取舍是最基本的素質。

    如伯這樣的主帥，自然更隻會是將勝利擺在第一位。

    他沒有招募眾將商議這事，選擇沉默以對。想來，他麾下的將領也會很快意會到他心中是個什麽想法。

    如此，過兩天。

    原本在黃葦駐紮的剩餘六千多天閑軍帶著糧草、械全部趕到端溪。

    趙庭自然還留在端溪城。

    但是從封川那邊傳來消息，元軍始終沒有什麽靜。很顯然，伯並沒有奪回端溪的打算。

    這讓得趙庭稍微覺得可惜。

    夜取端溪，還是沒能暫解梧州之圍。

    他看得出來伯決心之大。

    得知這個消息以後，趙庭便立刻將秦寒宣來，說道：“封川城元軍沒有靜，伯看樣子是打算至城這些降卒於不顧了，說不得就會在這幾日攻梧州，你覺得該如何才好？”

    秦寒沉著道：“隻能靜待其變，若是梧州吃，咱們再想辦法馳援梧州。”

    趙庭微微皺眉，“大理那邊還沒有傳回來消息麽？”

    南宋的兵力太，如果大理不出兵相助，縱是有火，這場戰役怕也是勝負難料。

    趙庭心裏沒有底氣。

    秦寒搖頭，“暫時還沒有消息傳回來。”

    趙庭幽幽道：“時間可以已經足足過去三個月了。”

    他是四月初從蜀中回到平南，那個時候，秦寒所說的那位縱橫之才就已經前往大理，而現在，已經是七月初。

    秦寒聞言，臉並未有什麽變化，隻道：“大理路途遙遠，需要時日。”

    他仍是顯得有竹。

    趙庭心裏卻是不嘀咕，不知道秦寒是否打著什麽鬼主意。

    他是鬼穀學宮之人，應該是代表著蜀中那神勢力。他們到底是否真心助宋，現在還很難說。

    趙庭手指輕輕叩擊著桌麵，心道：“看樣子不能對大理抱有太大希。”

    可是，張玨在梧州城能夠擋得住也速兒和伯的合攻麽？

    梧州雖險，可元軍畢竟有足足近四十萬人啊！

    若是元軍大軍攻城，陣仗必然不是當初孔元攻梧州時可比的，數十萬人攻城，五萬人很難守得住。

    但是，他眼下也並沒有什麽良策。

    正如秦寒所說，他們現在隻能夠靜觀其變，等待戰局變化。

    天閑軍駐紮端溪，起碼行是自由的。若去梧州城側，那可就等於是框進戰爭牢籠了。

    而就在這日的傍晚，又從封川傳來消息，元軍伯終是向著梧州進軍了。

    趙庭的心瞬間凝重起來。

    大理可能是靠不住了，現在，就看梧州城能夠擋住元軍多長時間。若是能夠在元軍糧絕之前始終堅守住梧州城，那這場戰役便是勝利的。隻是，這種可能現在看來並不高而已。

    他仍是留在端溪城，靜靜等著梧州那邊傳來戰報。

    翌日黎明時分。

    梧州城外忽然接連響起轟天雷的炸響聲。

    元軍接近梧州城了，已經到得雷陣。

    這聲聲的炸響，表明著元軍離梧州城越來越近。隻是，不知道他們是以什麽法子趟的雷陣。

    隻約莫過去十餘分鍾，元軍大軍便已到梧州城外。

    放眼去，城外盡是元軍士卒。旌旗飄揚，漫山遍野，本不知道有多人。

    張玨立在梧州城頭上，用遠鏡看著元軍大陣。

    在那如同黑雲的元軍陣營裏，他可以看到伯的也速兒的中軍所在。

    伯大軍在梧州城們東側，全軍出，大軍十五萬。也速兒則在北城牆外，兵力和伯相仿。

    作為老將，張玨從軍陣的數量上能夠大致估算得出來元軍有多人。

    也速兒還有兵馬呢？

    他也得到報，他的老對手也速兒從夔州揮軍二十餘萬趕來梧州，可現在，也速兒還有數萬士卒呢？

    作為南宋最為善守的將軍，雖元軍大軍城，但他有自信能夠擋住元軍些許時日。隻是，也速兒的那並不見蹤影的數萬士卒卻讓得他心中有種淡淡的不詳覺。

    戰爭就是這樣，對不在掌握的東西，總是讓人心生忐忑。

    那些軍卒是躲在他想要阻擊平南和鐔津的軍隊麽？

    張玨心裏這樣想著。

    這是最大的可能。

    隨即，他偏頭往旁邊看去。

    在梧州城牆上，已是架滿投石車和弩車，還有擲彈筒。

    不過這些投石車較之原來的投石車要小得多，隻有一米多高。這是專門用來投放轟天雷的投石車。

    有轟天雷以後，自然沒有誰會傻乎乎再用那些石頭來守城。

    而炮彈，則是大多被放在城牆下麵。城頭上隻有數。

    這是張玨特意而為。

    他也知道元軍中有轟天雷，是以不敢將全部炮彈都放在城牆上。

    要是被元軍的轟天雷引可怎麽辦？

    梧州城上的宋軍沒有被元軍殺死，反而被己方的轟天雷給炸死。

    那可就真為笑話了。

    看著在投石車、擲彈筒旁站著的臉凝重的士卒們，張玨心裏想，“我的任務，守住梧州城就足以吧！”

    他沒有太多的力去想也速兒那些不見的士卒到底駐紮在哪裏。

    文丞相，應該有辦法應對那些士卒吧？

    他又重新看向城外。

    雙方士卒，宋軍在城頭上，元軍在城下，僅僅離著千米距離，對峙著。

    好似有極為凝重的戰意在空氣中緩緩滾著。

    數十萬大軍的氣勢，真的是極為攝人的。

    張玨好似又回到元軍揮軍攻重慶府的那個時候。

    重慶府，他沒能夠守得住。如今，他絕不容許自己在梧州又被元軍破城。

    時間以極慢的速度緩緩流逝著。

    元軍軍陣沒有靜。

    他們好似在刻意威宋軍，想要等到宋軍心生怯意的時候再行攻城。

    張玨對此很了解，但是卻也無可奈何。

    如此直過去將近半個時辰的時間，元軍中，才突然有鼓響。

    “準備！”

    張玨連忙大喊。

    宋軍中號角昂揚。

    他連忙又舉起遠鏡往東、北兩側的元軍中軍大陣中看去。

    果然，在也速兒和伯的中軍大陣中，擂鼓軍都在用力地敲打著戰鼓。

    咚咚咚的響聲，在整個梧州城外回響著。

    他們真的是同時攻城，這顯然是有一鼓作氣拿下梧州的打算。

    張玨麵凝重，對旁邊的令旗兵吩咐道：“下令飛龍軍，待元軍接近城牆五百米時，再以擲彈筒迎敵！”

    傳令兵接令，連忙向著不遠的趙大、趙虎跑去。

    他們率著的飛龍軍這時候也都早已進到梧州城。

    趙大、趙虎兩人很快呼喝起來。

    元軍攻城的陣仗太過嚇人了，這讓每個人心裏都有極為凝重的覺。

    元軍現在也學乖了，軍中已經再也見不到攻城車的影子。

    有轟天雷這種火以後，攻城車這種械很快就被淘汰出軍伍。

    甚至，元軍原本最為倚重的回回炮也不見蹤影了。

    他們也全部將投石車換了小的投石車，很顯然，這種投石車也是專門為拋擲轟天雷而準備的。

    雙方都打算倚重火。

    元軍步卒踏地的轟隆聲整齊有序地響著。上百個軍陣同時蔓延向梧州城牆。

    這就是足足上十萬人。

    約莫離著梧州城頭還有八百米左右距離，隻聽得他們中軍的鼓點突然集起來，極為急促。

    元軍步卒跟著突然喊殺起來，向著梧州城頭突然發起衝鋒。

    近了。

    更近了。

    待得元軍衝鋒到城外五百米左右，趙大和趙虎兩人臉通紅，同時大喊：“放！”

    梧州城東、北城牆上，各兩百擲彈筒，開始向城外宣泄火力。

    炸彈很快在元軍陣中炸開。

    無數的元軍步卒瞬間被炸得橫飛。

    但是，即便是以炮彈的威力造的損失，對於這麽多元軍來說也幾可以忽略不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