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過晚膳之后。

為了明日事可以更順利一些，唐云瑾早早就睡下了。

翌日。

一大早，唐云瑾便跟珈藍出了府，甚至比夜宸寒上早朝的時間還要在早一些，為的就是避免撞上，引起不必要的麻煩。

昨日在玉竹堂跟阿垚提過關于馬車的事，阿垚已經理好了，直接把王府正對面的鋪子收購了下來，專門放了一輛馬車，還有一些功底不錯的暗衛，隨珈藍一同護送唐云瑾。

天牢，是整個京城最令人而卻步之地，位皇宮部，守衛戒備極為森嚴，雖然已經有了通行令在手，唐云瑾還是不免的有些張。

待坐著馬車來到距離天牢最近的朱雀門前時，卻發現宮門還未開啟！

宮門開啟的時間是固定的，一般是早朝開始前一段時間會開放宮門，而現在距離早朝，還有一段時間。

等到了上朝的時候，進宮門的人會變多，四大宮門同時開放，群臣將會選取距離自己最近的門進，就怕到時候會遇到什麼變數。

唐云瑾一直坐在馬車里等著，因為太趕時間，早飯也沒吃，現在肚子別提有多空，珈藍便主提出去買些吃的，唐云瑾沒阻止，很快珈藍就買回來熱騰騰的包子。

吃了兩個墊了墊肚子。

等到刺眼的烈在高空懸起，宮門這才徐徐打開。

唐云瑾趁著周圍還沒有太多人，立馬提著擺走下馬車，珈藍將熱包子揣在懷里，跟在后邊，眼眶有些發熱，是激的。

可事，顯然不會那麼順利，唐云瑾還沒進宮門，守衛便拔劍阻攔：“站住！”

穩下心神，從懷里取出探訪天牢的手令：“勞煩通融，我們有宸王殿下的手令。”

那侍衛上下打量一番，滿臉嚴肅的皺起眉：“探訪天牢可以，需要等下朝后，由宸王殿下親自驗明手令真假。”

“怎麼還要他親自驗明？”唐云瑾不解，眼神瞬間變得幽冷起來，要真的跟夜宸寒撞上，絕對就進不去天牢了！

守衛面無表道：“殿下發放天牢通行令會事先說明，但最近發放的通行令，雖然也有說明，但兩位與說明中的人明顯不符，所以需要宸王殿下親自驗證真假，還請兩位在此等候！”

珈藍一臉張：“這下怎麼辦啊小姐？”

怎麼辦？

也想知道怎麼辦，除非這個時候，有人站出來幫解圍。

皇宮不是那麼好進的，強闖更不行。

就在唐云瑾想對策的時候，忽然一道悉的聲音自側響起：“怎麼還沒進去？”

還沒來得及回，那幾名守衛便恭敬朝著來人行禮：“大殿下！”

今日的夜若云穿著一藏黑的錦繡朝服，上邊用金線繡著蛟龍，給他雋秀的面容平添了幾分銳利與沉穩。

慵懶的對幾名守衛抬了下手，接著便與唐云瑾轉過來的視線撞上了，深邃的眉目間流淌著令人安心的笑：“不會是在等本王吧？”

唐云瑾一時口，盡管有些難以啟齒，但還是說了出來：“被攔著，進不去。”

聞聲，夜若云這才把視線轉至那幾名守衛上，眼底的笑意似乎變得冷漠了一些：“現在探訪天牢也歸你們管了？”

眾守衛大氣不敢出，子低下去。

其中一人低眉順眼的回答：“大殿下，最近發放的天牢探訪令是給刑部溫大人的，這兩名子莫名有了通行令，自然讓屬下等人生疑。”

“要不要也懷疑下本王？”夜若云大步踏上前。

幾名守衛連連向后退，神惶恐：“屬下不敢！”

“放行！”

“是！大殿下請，兩位姑娘請！”

說著，守衛吩咐了退到了兩邊。

唐云瑾提著擺跟在夜若云側，低聲問道：“邕王殿下平日上朝走的不是朱雀門吧？

對于夜若云來說，上朝最近的，應該是玄武門。

“昨日本王派去宸王府的人死了。朱雀門距天牢最近，今日又是最后一天，如果東西順利到了你手中，你必然會早些行事，本王來運氣，看看能否遇見你。”

“邕王殿下果真智慧超群。”唐云瑾笑著夸贊了句。

一般人，還真不會有夜若云猜的這麼準確。

他腳步微微頓住，角揚起一滿足的笑容：“不該說本王與唐姑娘是心有靈犀麼？”

聞聲，唐云瑾微微一愣，沉默看著他。

“玩笑話，快去天牢吧，三王弟下朝后，偶爾會天牢理事務，抓時間。”

“嗯，謝謝。”唐云瑾輕輕點頭。

但沒走出兩步，又被夜若云住了，“唐姑娘知道天牢路線嗎？”

在他印象中，唐云瑾除了年進宮過幾次參加宴會外，別的時間，就沒進宮過，對于這里的路，未必悉。

唐云瑾回眸，清淺一笑：“多謝邕王殿下關心，我能找到的。”

“那便好，祝你順利。”

說完，便朝著與唐云瑾相反的方向走去，很快消失在宮巷。

唐云瑾則是從袖子中取出一張皇宮地圖，準確找到了自己現在所之地以及天牢位置，把路線在心里記下，將地圖收起，朝對的方向走去。

珈藍跟在側，忍不住說道：“小姐，邕王殿下似乎是真的對您很上心。”

“沒錯，因為他要對付夜宸寒，并取代夜宸寒拿下對付西涼的頭等功，而我是最關鍵的棋子。他們是差不多的人，只不過，夜若云比夜宸寒更懂人世故，但要論及的話……你可以打聽打聽當初邕王妃司徒燕的下場！”

重，是一個人了弱化的開端……

在這些權謀的皇室王爺之間，只能選擇逢場作戲，也只能是戲！

“那位前邕王妃的事，我之前的確是聽說過，但似乎是因為當眾辱小姐吧？”

“……”唐云瑾杏眸中掠過一抹詫異，仔細回想當初，似乎是差不多。

在生辰宴上，那位作為主角的邕王妃司徒燕，當眾辱令下不了臺面，以至于后來悲劇，但仔細想想，或許有的原因在，但絕不是全因為，畢竟夜若云本就不喜歡司徒燕，傳聞中，夜若云有自己喜歡的人，至于是誰，沒人知道。

而夜若云跟司徒燕之間的關系，就像是原主與夜宸寒。

見不再說話，珈藍也沒再說什麼，安靜跟隨在旁。

一盞茶過后，兩人順利在獄卒的帶領下，進天牢。

天牢比典獄房大很多，這里關押的犯人也是各種各樣，有的狀似瘋癲，人一靠近就發出嘶吼聲，有的則是各種胡言語，目兇狠。

牢房散發著腥臭味道，令人窒息難以忍。

唐云瑾走了一路，都是捂著鼻子，實在難以適應。

轉了好幾個彎，獄卒才在一個集中牢房前停下來，對唐云瑾道：“這里關押的就是罪臣寧副將及其家眷，除了宸王殿下外，其余人前來探訪都是有時間限制的，最多兩刻鐘的時間。”

“知道了。”唐云瑾輕輕點頭。

那名獄卒便退了出去。

牢房里很暗，只能看清楚是一群衫破爛，披頭散發的人，誰是誰，就連珈藍都認不出來。

越是這樣，珈藍心里就越心酸，了，像是要喊出什麼來，可隨后就咽了回去，化為一聲：“寧大人！”

聽到悉的聲音，佝僂在角落中的男人了下，有些不敢置信的抬起頭：“藍兒？”

時隔半年，就算備折磨，兒的聲音，卻從不敢忘記。

“藍兒，是藍兒！”寧夫人更為激，聲音也很響，起就要激的撲過去好好看看兒，但這是天牢，寧副將反應迅速的把拽了回來。

現在的藍兒，對朝廷來說，是罪臣之，是“逃犯”。

獄卒似乎聽到了靜，又折返了回來。

在天牢這半年，寧副將變得十分敏銳，很快就故意提高聲音道：“別以為你們用藍兒為要挾，我寧河便任由你們擺布！夫人不要理會們，藍兒吉人自有天相！”

很快，獄卒腳步聲便遠去。

縱然是表面堅強的珈藍，現在也忍不住眼淚一直往外涌，已經沒辦法再正常說話。

這種時候，只能唐云瑾來了，低聲音，將在來之前就盤算好的主要問題說出：

“寧副將，您當初認罪畫押是真的自愿還是被迫？背后通敵叛國之人當真是您還是另有其人？”

雖然短短兩問，卻能起到最關鍵的作用，也足以讓唐云瑾知道其中最主要的線索。

“哎……”寧河搖頭嘆息，“這兩個問題，宸王殿下也曾問過。我是逆著心回答他的，得虧宸王殿下信任，讓我能活著見到兒，有勇氣說出真話！”

雖然這句話里，寧河并未回答唐云瑾的問題，但也提供了很關鍵的線索，一切都是為了兒安危，所以被人擺了一道。

沉默了一下，寧河很快就把半年前的真相說了出來：

“姚將軍與西涼通，如今算算時間已經長達兩年，最初只是通過邊境蔽地帶送一些礦石給西涼，換取銀錢，后來就貪了起來，販賣邊關布防圖，但他人，布防圖不是一次就賣過去，而是分區塊，一個月送一塊圖，能換些黃金，并且姚將軍與西涼還有約法三章，在他鎮守西涼邊關這些年，不得發起戰爭，直至他被京城調走，但也給了些甜頭，讓西涼可以派人在晉州中燒殺搶掠，他會睜一只眼閉一只眼。”

“晉州本就荒涼，是極窮之地，起初我等在姚將軍帶領之下，每日也只能吃茶淡飯，可后來伙食忽然得到了改善，我本與他走得近，只是隨口一問便知，原來那些被改善的伙食，都是從西涼送來的，我勸說他莫要繼續下去，卻反被威脅，作為軍中副將，我也只能先沉默下來，按兵不，默默收集證據，但忽然有一日，這頂通敵叛國的帽子就扣在了我的頭上，姚將軍更是以藍兒的命為要挾，迫我屈服，我原以為，藍兒在手里，所以才事事順從，沒想到……”

沒想到只是被利用了為人父的平常心，要不是被死緩，他可能已經帶著部下跟家人在九泉之下含冤而終了。

“所以寧副將當初簽下認罪書，也是姚將軍威脅？但據線索，當時姚將軍只是派人將你們送來京城天牢，后來那些士兵都已經折返回了晉州。”

“沒錯。”寧河沉沉點頭：“天牢與刑部有與他知之人。”

果然，這跟唐云瑾的猜測完全重合了，接著問道：“所以是誰？寧副將告知于我，或許還能有洗冤屈的機會。珈藍也盼著跟你們重新團聚。”

“那我是否可以求見宸王殿下，將事原委告知他？”

“寧副將。”珈藍喚他道，“你告訴小姐，一樣有辦法幫你，之前宸王殿下問的時候你沒說，如今我們見了面，你雖改變了想法，但必須慎重！”

珈藍是站在自家小姐這邊的，所以在看來，宸王殿下，并不可靠。

“可是天牢歸宸王殿下管，不管最后結果如何，審判權一定在他手中，除非有人和他實力相等，可以越權手天牢之事！”

唐云瑾緩緩吐出四字：“邕王殿下。”

夜若云雖然不能直接手天牢，但他可以在知道真相后，越過夜宸寒，直接上報給皇帝，結果是差不多的。

珈藍很快補充道：“我能進來見到您，都是托福邕王殿下。”

“好，那我便大膽賭這一把！但是藍兒，還有這位姑娘，你們現在手中握著的，是我們幾十人的命！”

“請放心！”

該說的話都說完了，因為還剩余一些時間，唐云瑾見珈藍實在不舍得，便讓跟父母親說說話，等快到時間再出去，反正等他們出去，夜宸寒也還是在早朝。

只是唐云瑾沒想到，珈藍還沒說兩句話，一陣急促的腳步聲便靠了過來，約間能聽到獄卒恭敬的聲音：“殿下！”

接著傳來的，是夜宸寒冰冷的輕應聲。

一時間，唐云瑾稍窒息，立即抓著珈藍，朝暗的角落中躲去。

腳步聲越來越近，那隨著夜宸寒一同過來的獄卒還剛好是之前幫唐云瑾帶路的，一過來看到牢房前沒了人，瞬間驚奇出聲：“人竟然沒了？”

夜宸寒冷掃了他一眼，心看著并不是很好，言語中聲音著抑：“何人來過？”

“是……是兩個姑娘，拿著殿下的手令進來的，奴才也就沒懷疑，但一直沒見到們離開。”

“嘖！”他冷冷咂舌，似乎想到了什麼，臉愈加難看，視線從牢房中閃過，“寧副將，何人來見你？”

要是換做以往，寧副將必然會實話實說，可來見他的，其中一個是自己兒，要是兒被抓……

為了私心，為了兒的安危，寧副將這次選擇撒謊：“回殿下，罪臣不認得！”

“人去哪了？”

“罪臣不知！”

“寧河！！”夜宸寒聲音更為冷冽了些：“你可知，本王一直在護你！你若對本王瞞而不報，讓本王如何保你？”

“殿下！”寧河聲音微，巍巍的朝他跪下：“罪臣有苦衷，當真是不能說！但罪臣敢保證，這二人對殿下絕無任何威脅！”

絕無任何威脅？

寧河的話，夜宸寒相信。

但他一大早便接到暗衛消息，天還沒完全亮，唐云瑾便帶著邊的丫鬟出了府。

他現在猜測，進天牢的便是唐云瑾和邊的丫鬟，所以很想印證！

大手一揮，他對跟隨在后的獄卒及侍衛道：“把人給本王搜出來！”

“是！！”

“殿下！”寧河一臉的張。

寧夫人也跪了下來，紅了眼：“還請宸王殿下開恩！”

夜宸寒冷挑起眉：“本王雖信任你們，卻也需保證天牢的安全！非搜不可。”

這一刻，寧河與夫人的心臟已經提到了嗓子眼，一旦藍兒跟那位姑娘真的被抓，不管他們說不說真相，結果都是不利的。

仵作與侍衛四下散去，在天牢中搜查了半晌時間，卻是無果而歸。

“殿下，并未發現任何可疑之人！”

“確定沒有？”

“可能……可能人走的時候，疏于戒備，并未看到。”獄卒盡量找補，說話底氣明顯不足。

這個理由，夜宸寒顯然不吃，大手一揮，聲音震怒：“天牢重地，竟敢疏于戒備？”

“殿下贖罪！”

“全都下去領罰！”

眾獄卒不敢說什麼，沉默著退了出去。

夜宸寒負手而立，略顯冷漠的視線審視著寧副將，“你我相識多年，當真連一句實話都不肯說？”

“請殿下諒解！罪臣當真是有苦衷！并非有心瞞！”

苦衷？那又有誰去了解過他的苦衷？

為何他盡心去做的事，從來都沒人理解？

一想到這些，夜宸寒心中便格外浮躁，要來牢房做的事，仿佛也沒那麼重要了，直接拂袖，轉離去。

“殿下！！”

看得出夜宸寒不悅，寧河連忙大聲喊道，但腳步聲卻逐漸遠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