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現在能以什麼份來質問？

窒息不會讓選擇屈服，只會讓更為心冷。

唐云瑾艱難的從袖中取出一把匕首，毫不猶豫的刺進他的手臂。

疼，難，便要加倍還給夜宸寒。

瞬間利刃流下，很快暈染上唐云瑾白皙的指尖。

夜宸寒驚訝的看著，似乎是不敢相信會這般果決的給他一刀。

痛被迫他松開手，但那雙鶩的眸子，卻已經被怒意所沖昏：“唐云瑾，你還敢傷本王？就不怕本王會再次將你足麼？”

失去錮，唐云瑾趔趄著后退兩步，猛然呼吸了幾口氣，這才慢慢的緩過來，臉逐漸從煞白恢復正常，一冷冽的笑容卻在間慢慢浮現：“王爺現在不管是足我，還是再斷絕我跟丞相府之間的關系，都不了威脅！”

已經不是以前的唐云瑾了。

在很久之前，就告訴過阿垚，只要超過一個月沒有跟玉竹堂有所聯系，那必然是在王府出了事。

玉竹堂不必傾力派人來救，只需要派人在滿京城散布消息便可。

堂堂宸王，最在乎的，不就是名聲？

只要他敢拿名聲賭，就敢奉陪到底。

“那孩子呢”

“夜宸寒，你試試！”唐云瑾細眉微微挑起，將匕首架在自己脖子上，“只要你往前走一步，敢打孩子的主意，很快我會讓你死嫡妻，抬寵平妻的事，傳遍整個北冥！你不就是要比誰更會威脅人，誰更狠麼？你可以試試，只要能讓你敗名裂，我唐云瑾這條命，都可以不要！！”

“！你把匕首放下……”

“不可能。”仍舊抵著自己的脖子，視死如歸的淡笑，沖擊著他的心。

以前為了孩子，還會委曲求全，如今只會以死相。

而他，不希唐云瑾死。

現在他之所以這麼咄咄人，只是想讓自己能在心里稍微占據一些分量，讓知道，自己是可以被依靠的。

可每每面對類似的事，結果卻總是差強人意，他非但沒有靠近唐云瑾一分，反而是將推向了更黑暗的深淵。

甚至一步步把向極端。

一滴順著唐云瑾雪白的脖頸流下，顯得格外刺眼，夜宸寒不知道那到底是匕首上所殘留他的，還是唐云瑾劃傷了自己。

他后退一大步，選擇妥協：“本王都是氣話，你把匕首放下，不要再傷自己！”

“請王爺出去。”唐云瑾仍舊握著匕首，步步，完全沒有放下的意思。

就這般，前進，夜宸寒后退，直到他退出了院門，目視著唐云瑾慢慢的將脖子上的匕首移下來，冰冷的注視著他，隨后房門慢慢關上，阻隔了兩人撞的視線。

而夜宸寒卻清晰的看到，脖子上的確是劃出了一道細長的口子。

在那道口子的上邊，還有一道剛落結痂的傷口，那是……被他所傷！

他曾認真的說過會補償，但這段時間來，什麼也沒彌補，反而欠的好像更多了。

他們之間，就像是一段孽緣。

房間中。

直到聽到門外腳步聲逐漸遠去，唐云瑾才松了一大口氣，因為手掌無力，匕首落在地上，癱的坐在椅子上，大口著氣，脖子還很疼，一時間還沒意識到被自己劃出了傷口，還以為那只是被他掐的疼。

偏此刻，的腦海中浮現了之前夜云舒曾說過的話。

那時候，雖贊同夜云舒的主觀點，卻并沒有想那麼做的意思，主要還是想靠自己來對付夜宸寒。

但就目前來看，與其這樣繼續小消耗自己，不如，賭一次！

……

回到書房后，夜宸寒看著自己手上的手臂，一臉沉悶，他能覺到疼，但更多的是一沒來由的心疼，這種覺像是要將他的靈魂給空，就像是他親手毀了什麼最重要的東西。

撕開服，他沒讓人尋大夫，面無表的將服撕布條，纏住了傷口，仿佛這樣忍著疼痛，能讓他更舒服些。

接下來他所要考慮的，不是如何迎娶白語嫣，而是如何將唐云瑾留下！

王妃的位置，只能是唐云瑾的。

他曾想過無數次，告訴唐云瑾，自己娶嫣兒是為了救命之恩，可他每次都開不了口，時間一久，甚至他自己都覺得，即便這麼說了，也不會信的。

晌午后，一名穿藏青朝服的中年男子急匆匆走書房。

待聞到腥氣后，他大吃一驚，連忙匍匐在地：“宸王殿下，您……傷了？”

“本王無礙。”夜宸寒聲音冷散，可那臉瞧著卻明顯煞白失去了。

就算不細致理傷口，最起碼也要涂抹止藥，他卻并沒有，傷口不止，就一直在往外滲，臉能好才是怪事。

在這種況下，那中年男人完全不敢說一個字，只匍匐在地上，就連呼吸聲都顯得過于急促了些。

但是很快，夜宸寒冷漠的質問聲便將他拉回現實中:“溫大人，天牢探訪令是怎麼回事？”

溫煬額頭落下黃豆大的汗珠，連忙搖著頭：“微臣不知啊，殿下！”

“不知？”夜宸寒冷冷鎖眉，“最近這幾日天牢探訪令只有你手中才有一塊。”

天牢畢竟是重地，所以探訪令都會有嚴格的記載，每個探訪令都是一次的，用過之后將會由天牢掌事銷毀，每月用了拿出多探訪令給了誰，什麼時候用的，都被記錄在冊。

“回殿下，那塊，現如今還在微臣手中，今日有事耽擱，微臣自下早朝之后，便回了刑部，如今也是剛忙完手頭的事。”說著，溫煬將那塊天牢探訪令牌從懷里取了出來，恭敬遞過去，“請殿下過目。”

夜宸寒只是冷漠掃過去一眼，劍眉微斂，果真是一模一樣，難不問題出在天牢？

探訪令在銷毀上，有人弄虛作假？

但他沒注意到的是，現在溫煬奉著探訪令的雙手都在微不可尋的抖。

直到夜宸寒的聲音響起：“起吧。”

溫煬這才松了口氣，連忙站起來：“殿下，若是探訪令當真出了什麼問題，微臣愿意配合天牢一起調查此事。”

“不必。小事。”夜宸寒揮手。

他尋溫煬過來，只不過是想知道唐云瑾能進天牢是不是跟溫煬有關系。

如果是，那或許就說明現在玉竹堂的勢力已經滲朝堂之中，但結果，還算讓他松了口氣，便也沒有為難溫煬，讓其退了出去。

……

溫煬離開宸王府后，并沒有回刑部，而是去了夜若云常去的書樓。

夜若云拿著一本羊皮古籍正在翻閱，溫煬就站在一旁，滿臉恭維，卻不敢說話，他知道，大殿下在閱讀書籍的時候，最不喜歡有人說話打擾，他曾聽過類似例子，那人是直接被拔了舌頭，下場極慘。

等到夜若云將羊皮古籍合上，慢條斯理的放在桌子上，波瀾不驚的視線這才落在溫煬臉上：“事如何？”

“大殿下，微臣是按照您吩咐做的，是功瞞過三殿下了，但，微臣就怕三殿下會著重調查那多出一塊的探訪令。”

夜若云倒是不擔心，起緩步走到靠窗位置，負手而立，聲音仍舊溫煦：“他就算要調查，也是調查天牢，若對你有疑心，斷然不會放你安然離開，前兩日跟本王見面的痕跡應該抹除干凈了吧？”

“大殿下放心，微臣一向謹慎。”

“事之后，本王不會虧待你。”

一轉眼，又過了兩日。

唐云瑾主邀請夜若云在玉竹堂見面，毫無避諱之意，因為再過不了幾日時間，夜宸寒便要將白語嫣迎娶門了，等白語嫣了平妻，在王府中本就可以忽略不計的地位，將會變得更低。

夜若云落落大方的坐在邊，分寸得，幫添了一杯茶，黝黑的眸底充滿笑容：“難得唐姑娘主邀請本王，是為了答謝之前的事？”

“嗯。算是吧！”唐云瑾輕輕點著頭，杏眸中沒有一緒，整個人顯得有些空，有些話在來之前就已經想好了，但真正面對這個人的時候，卻還是猶豫了。

“唐姑娘有話想說？”

唐云瑾眉目微微一，視線平移在他上，隨后莞爾一笑，掩飾眸底的空，“就是想問問殿下，天牢那日接應的人也是殿下安排的？”

“未防止意外罷了，沒想到能派上用場。”

“那溫大人呢？”

溫煬來宸王府的事，唐云瑾也知道了。

雖然知道的線索不多，卻好歹能推算出來一個大概。

如果不是與天牢事有關的話，夜宸寒未必會那麼著急把人尋來問話。

如果猜測的沒錯，那夜若云這完全就是兵行險招。

“看來唐姑娘全都知道了。”

“如果我不知道，殿下是不打算說？”

“這有什麼好說的？分之事罷了！我與唐姑娘如今畢竟是一條船上的人，自然一榮俱榮，一損俱損！”

唐云瑾輕抿著：“還沒到這種程度吧？”

他們作為“盟友”的關系，一直都沒有對外明說過。

至今為止，對夜若云，還從未幫上過什麼，卻已經被多次出援手了。

這讓唐云瑾有了一種錯覺，仿佛夜若云是的外援，而什麼都不必考慮。

“那怎樣才算了到一榮俱榮，一損俱損的程度？為一家人？”

聞聲，唐云瑾眼神微變，很快又趕忙收斂眼底緒，“殿下說笑了，我們如今暫時也還算一家人！”

“唐小姐的意思是，等你與三王弟和離，你我便不算是一家人了？”

“難道不是麼？”唐云瑾沒回答，卻是順著他的話去反問。

“之前本王的提議，唐小姐沒考慮過？”

提議，他提議過什麼？唐云瑾心里有些發懵了。

“跟三王弟和離后，嫁給本王，這個提議，唐姑娘這麼長時間，難道就沒有考慮過？”他眼神還算認真，角卻勾起一若有若無的調侃笑容。

聽到他這麼說，唐云瑾仔細回憶了一些，好像以前的確有這麼一次，只不過當時并不在意，所以很快就忘掉了。

今日來找他，也是為了試探。

可他角的調侃笑意，卻令唐云瑾而卻步，比之前更猶豫了些。

如果夜若云這麼關照，不過是為了以后能更好的合作，其實沒必要把自己賭上去吧？

來之前明明好不容易說服自己嘗試，可如今，終歸是被自己的疑心所牽制了。

最關心并不是自己以后再嫁夜若云會不會幸福，沒有基礎，本不指這些，但兩個孩子是的親，跟夜若云又沒有太大的關系，一旦改嫁，對孩子是最不利的！

“這個事，還是不要再說了吧。我與邕王殿下各取所求便好。”

止住了心里的想法，很快就讓大腦安靜了下來。

“真的，一點都不想？”

他角笑意僵住，忽然變得認真起來，就像是非要聽到唐云瑾最直接的回答才肯罷休。

“答案對殿下重要嗎？殿下想要什麼樣的人會得不到？”

邕王和宸王，都是揮揮手就有一群人扎堆投懷送抱的存在。

因為在世間子眼中，他們足夠優秀。

“們和你不一樣。”

聽到這句話，唐云瑾也不知道是怎麼了，莫名笑了一聲，端起他給自己倒的茶，抬頭一飲而盡，“有什麼不一樣？因為我過婚？”

“你不是一般子，如果三王弟真懂得欣賞，未必會要邊那只翠鳥。”

翠鳥？

唐云瑾稍微愣了一下，才想明白夜若云說的應該是白語嫣。

平常形容子，多數是金雀，說是翠鳥的，唐云瑾還是頭一次聽到。

“殿下說笑了，我畢竟是兩個孩子的娘，再轉嫁給殿下也不合適。”

“顧忌這個？”他笑著穿唐云瑾的試探，“其實你可以早說。”

頓了頓，夜若云很快又道：“本王可以視若己出，甚至婚后可以與你相敬如賓，唐姑娘若是信不過，本王可以立下憑證，但凡以后有半分虧待，唐姑娘可以休本王，甚至可以昭告天下！”

明明是對自很不利的話，夜若云卻用很自信語氣說了出來。

而他的話，更是讓唐云瑾難以相信。

在如今這個時代，會有男人想被妻子休掉的？

若真這樣，簡直比子被休還要丟人。

沒等唐云瑾出言確定，他雋秀的臉龐便湊近了一些，“當然，本王不會給自己虧待你們的機會！虧待自己的人，可不會善終。”

唐云瑾：“……”

明明還沒答應，夜若云是怎麼做到信心滿滿說出這些話的？

“忍心拒絕本王麼？”

他的言語攻勢更深唐云瑾心了些，卻并沒有用過分的靠近，保持著該有的距離，不讓唐云瑾有半分不適。

本來應該是試探著提及的事，如今卻被夜若云主導。

唐云瑾知道，此刻不管是果斷答應還是拒絕，都不好。

所以，沉默了一下，還是選擇先把這個話題結束：“殿下給我點考慮的時間，況且，我現在還是宸王妃，這些事答應太早并不好。”

“只要唐姑娘想，本王可以助你和離！從此不必再三王弟的限制！”

唐云瑾：“……”

這不就是，一直想要的結果麼？

……

“小姐，小姐！”

唐云瑾在小月的一聲聲呼喚中逐漸緩過神來。

看了眼天，這才發現已經快要下黃昏，自己回府也有一段時間了，卻一直在想和夜若云見面時說的那些話，想著想著便不由自主出了神，注意力逐漸散了。

“小姐，你都已經發呆很久了，到底是有什麼心事？能不能告訴奴婢，就算奴婢可能幫不了小姐，但說出來終歸心里能舒服一些。”

“沒什麼。”唐云瑾抿起，也不知道應該從何說起。

小月不相信：“您這哪里像沒事啊？從回來后便一直坐在這里，現在都過去一個時辰了，要不是奴婢來您，還不知道要出神到什麼時候。”

一個時辰，原來已經有這麼久了？

唐云瑾了眉心，忽然覺好像有些疲憊。

“小姐，到底怎麼了？奴婢跟您這麼多年了，還有什麼是奴婢不能知道的？”

小月是看最近自家小姐跟珈藍走的更近，每次出去都帶著，都不帶了，心里難免有些不舒服了，害怕小姐會對自己生疏不信任。

但之前對小翠做的事，如今是斷然不敢去排珈藍，畢竟那是被派來保護小姐的，要是說錯什麼難免惹小姐不愉快。

唐云瑾無奈，只得把自己心煩的事告訴給小月。

聽完之后，小月驚訝的下意識提高了聲音：“小姐！你是要……”

“噓！”唐云瑾連忙噤聲。

隔墻有耳，有些話不能傳到夜宸寒耳中，這也是為什麼不愿意說出來的原因。

小月連忙捂住，把緒給穩下去了些，這才又輕聲道：“那小姐您答應了嗎？”

“這種事，哪能答應的那麼干脆？而且我還要問問兩個小家伙是怎樣的想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