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見堂主？”掌柜上下打量著他，覺沒什麼印象，心里便有些警惕。

只要是玉竹堂常客，他多會有一點悉，但眼前這位，卻只讓他覺陌生。

想了想，掌柜還是打算回絕，“我家堂主如今不在，公子若是想見他，還是改日再來吧。”

“是麼？”玉卿樓眼神微微一變，顯然不信。

邊的醫侍卻勸道：“玉大哥，咱們還是回去吧。”

他到現在也沒弄明白玉卿樓來玉竹堂做什麼，但他知道這是什麼地方，就怕玉大哥在宸王府了什麼刺激，來玉竹堂滋事。

“那我改日再來！”

說罷，玉卿樓轉便打算離開。

“等等。”阿垚的聲音從后傳來，他是在唐云瑾的暗示下住了玉卿樓。

玉卿樓頓下腳步，循聲去，只一眼，就像是確定了什麼，果斷抬步走過去：“閣下便是玉竹堂堂主？”

“沒錯，有何事？”

“聽說玉竹堂廣納醫士，不知在下有沒有玉竹堂的資格！”

此言一出，玉竹堂不食客有些轟起來。

注意力被吸引過去。

“這不是玉神醫嗎？怎麼要玉竹堂了？”

“好像有很長一段時間未曾見到他了，之前一直覺得他清冷俗，怎麼如今也要選擇寄人籬下了？”

也有人不覺得奇怪：“玉神醫不在的這兩年多里，京城早就是玉竹堂的天下了！大家現在都信奉玉竹堂醫士，就算玉神醫現在回來了，也難以得到當初那番追捧，再說，玉竹堂醫士醫都不錯，診費還低，還有誰會嫌錢多，請玉神醫？他現在怕是診費不敷出，才想了這麼一個下下策吧？”

最后這人說的話，是實話。

但玉卿樓傾倒之后，只覺得格外刺耳。

他只能選擇無視，臉上雖然沒什麼表變化，心卻繃著，平視著阿垚，拱了拱手：“不知堂主，可愿讓我玉竹堂！”

“此事本堂主難做主！”阿垚負手而立，沉聲道。

要是換做平時，唐云瑾不在，他或許就可以直接做決定了，但今日在，這決定權自然要給，這是出于對的尊重。

“玉竹堂既然長期由堂主打理，堂主又為何做不了主？若是不愿接納在下，大可以直說。”

阿垚負手而立，“并非本堂主不愿接納玉神醫，如今玉竹堂醫士已經不下兩百余人，早已停止招納，但凡玉神醫早個一兩年，或許都能直接玉竹堂，不過，玉神醫也并非沒有機會，今日我們東家也在，若是心好，自然可以為神醫破例！”

“玉竹堂東家？能否請堂主引薦？”

聞聲，玉卿樓眼底閃過亮。

早前，他便聽過關于玉竹堂東家的各種傳聞，但據說沒有一人真正見過。

連其是男是都不知。

他難道有機會可以面見傳說中之人？

若是這樣的話……他多加爭取，指不定能直接在玉竹堂中占據主要位置！

他覺得自己畢竟行醫多年，玉竹堂那些醫士本來都普通，也都是加了玉竹堂之后，醫上才得到了進一步提升，否則，也不至于追趕上他這位曾經的神醫。

唐云瑾雙手負在后，緩步走下樓梯，聲音沉著冷靜，紅.卻掀起一抹輕笑：“玉神醫可知玉竹堂收納醫士的標準是什麼？”

“你是何人？”玉卿樓視線落在了上，明眸微斂，總覺得的聲音陌生又悉，覺有些奇怪。

阿垚接著便道：“這位便是玉竹堂東家。”

“玉竹堂東家？”

這下整個玉竹堂的人都沸騰了起來。

一樓食客的視線都聚焦在唐云瑾上，二樓的食客也紛紛將視線探了下來，然后呈現在他們眼前的玉竹堂東家，是一個眉清目秀的年輕人。

而且，還是一個放在人堆里，完全就注意不到的人。

在所有人的想象中，玉竹堂堂主應該是個年事已高的老者，只有這樣才符合知識淵博，閱歷富，學富五車，醫超群的人設。

“這……”

別說是這群食客，就連玉卿樓都有些超乎預料。

這玉竹堂東家瞧著，好像比他還小幾歲！

唐云瑾邁著沉穩的腳步，已經走到了玉卿樓面前，笑意似春風：“玉神醫可想好答案了？”

玉卿樓開口確認：“你方才問我玉竹堂收納醫士的標準？”

“沒錯！這是玉竹堂收納醫士時都會問到的，就算是玉神醫，也不例外！”

玉卿樓不假思索的回答：“自然是行醫認真，傾盡所能，對患者負責！”

“錯了。”唐云瑾道。

那年輕醫侍頓然覺得自家玉大哥被耍了，惱怒道：“怎麼就錯了？醫者本就該如此？哪里錯了？若是玉竹堂不想收我們，直說便是，何必如此辱？”

玉大哥可是神醫！

曾經在京城名頗大，如今眾目睽睽之下，竟被如此否決！

玉卿樓心里也有些不悅，這是他行醫多年一直堅持的準則，他也想知道為什麼不對，便將醫侍往一旁拉去，“清月，不得無禮！我倒是想聽聽，東家既然說我錯了，是錯在哪？”

“醫者對患者負責只是基本罷了！這只是最下下的標準，真正的標準是……醫者雙手，絕不染！”

不知誰驚呼了聲：“什麼，玉神醫殺過人？”

玉卿樓：“！！”

他心弦繃起來，有些怒意：“閣下莫要言，我從未手染鮮，更未殺過人！行醫之人，怎可如此行事？玉某一生行的端做得正，可對天發誓！”

說的這麼認真，恐怕都忘了當年在宸王府差點害死的事了吧？

唐云瑾心中冷笑，果斷出言：“好，那玉神醫發誓，當年從未想過害宸王妃！”

“你什麼意思？宸王妃死的時候，玉某本不在京城！”

覺自己要背負上一口大黑鍋，玉卿樓氣的快要不過來。

“我說的是宸王妃之死麼？玉神醫不如想想更早的時候，在宸王妃，和那位以前的白姑娘，曾謀劃過什麼？”

唐云瑾直接把話給挑明了。

當著這麼多人的面，選擇直言此事，非但不打算讓玉卿樓玉竹堂，還要他在京城徹底待不下去!

畢竟當年若不是玉卿樓和白語嫣做了那件事，關于扎格爾族之的消息也不會傳開，后邊很多一系列的事也不會發生。

可能有人會覺得，玉卿樓對沒造實質傷害便不必趕盡殺絕。

但唐云瑾的認知卻從不是這樣。

只要是曾想過傷害的人，不管有沒有功，不管時間過了多久，只要這個人再次出現，都不會幸免！

玉卿樓當年肯與白語嫣聯手對付，便是因為的醫威脅到了他作為神醫的地位。

那麼現在，這樣做，也沒有任何問題。

“你……”玉卿樓往后退了一大步，“你到底是誰？”

他本打算借玉竹堂當做自己的跳板，達到目的，卻沒想到，竟了深坑之中！

一上來便面臨雙重刁難。

他甚至覺得眼前之人與唐云瑾絕對有著某種關聯。

否則也不會說出這種話來故意令他難堪。

而這一則消息傳出，玉竹堂的食客紛紛出不敢置信的神。

雖然京城許久沒有關乎玉神醫的事跡，但曾經他的名聲，都留存于心。

如今，在他們心里，這位曾經的神醫，在一瞬間跌落神壇。

唐云瑾雙手從容負在后，面若冰霜：“玉神醫不了解玉竹堂是做什麼的？玉神醫上發生的所有事，玉竹堂基本都知道，對玉竹堂而言，容不下玉神醫這尊大佛！”

眼看著周圍人的目逐漸變得怪異起來，玉卿樓知道，自己再不說些什麼辯解清楚，他或許徹底不能在京城發展下去了，便將聲音提高，看似有理有據道：“我從未做過謀害宸王妃之事，當年白姑娘患重疾，的病，只有宸王妃的能救。”

這話聽著，沒什麼問題。

玉卿樓覺得，應該再說不出反駁的話。

可這想法剛落下，唐云瑾便再次道：“那只能說玉神醫醫并不是像傳聞中那般厲害，當年的，本沒有患重疾，只是長期服用某種慢毒藥所呈現的結果，原來玉神醫連這個都沒有診斷出來？”

“你如何得知？”玉卿樓臉驟變，當年他的確沒有從白語嫣的脈象中診斷出這一現象。

但白語嫣派劉婆子找他尋求合作的時候，一想到可以對付唐云瑾，甚至可以除掉唐云瑾，令自己神醫的名不撼，他便沒有拒絕。

可事最終失敗……

他有些心虛，害怕事被調查出來，才選擇短暫離開京城一段時間。

可如何想到，當年的事，會被人重提！

“我說了，玉神醫的事，玉竹堂都知道。”

玉卿樓眼神沉冷下去，“那也只能說玉某當年醫的確還有所欠缺，才被人利用，無法說明是妄圖謀害宸王妃，東家說話可要慎重！若是因為玉某的存在威脅到了玉竹堂的醫樓，東家大可直說，不必如此污蔑！這只會讓玉某覺得玉竹堂為斷絕玉某生路，行事卑鄙！”

唐云瑾心里有些佩服，這玉卿樓還真是反應夠快的，三兩句話便把矛頭全部對準了玉竹堂。

這要是推不會去，敗下陣來，今日名譽損的，便是玉竹堂了。

估計他也是斷定，就算玉竹堂知曉他所有事跡，也未必能拿出證據來。

這倒是算的準。

可忽然話鋒一轉，就仿佛剛剛所言都是鋪墊好的陷阱，“其實當年玉神醫是與一位名為啟尤的西涼醫士共同宸王府的吧？為白語嫣診脈之人是他并非是你，但方才我將所有矛頭對準你，卻不見你提及他半個字。”

“你竟連啟尤都知道？”

玉卿樓不是不想說，而是不能說。

當年的啟尤，并非是他朋友，那是西涼而來的毒師，跟白語嫣有著很大的關聯，的事他并不知道，事后他們也就沒再見面。

但如今，啟尤二字再現，玉卿樓有些不安。

“如果東家非要知曉此事全部經過，那有些話，我想單獨與東家說。”

唐云瑾挑眉道：“有什麼話，不能在明面上講？”

私下里，就怕玉卿樓會什麼心思。

“事關玉某生死！也事關當年真相！或許玉竹堂了解到的，并不是完全的實！”

“……”

唐云瑾沒說話，銳利的目看著他。

玉卿樓又道：“若不放心玉某，東家邊可帶人。”

聽到這話，唐云瑾選擇聽他展開講講，便對阿垚道：“你隨我一起。”

“是！”應聲完，阿垚朝玉卿樓道：“玉神醫上樓罷！”

“玉大哥，他們會不會對你不利。”那年輕醫侍至今有些慌張。

“無礙，你在樓下等我。”

說完，玉卿樓便跟著二人上樓去。

廂房。

被布置好了新的茶點。

阿垚抬手添了三杯，其中一杯推到玉卿樓面前，聲音輕緩卻著一迫：“玉神醫可以慢慢說，如果真是誤會，也算是玉竹堂請報上的失誤！”

玉卿樓抿了口茶，娓娓道來：“當年我雖與啟尤一同宸王府，但主導者是他，并非是我，說要宸王妃之當藥引的人也是他！他和那位白姑娘似乎有很深的關系。當初玉某之所以配合他，是因為他說了一句話，令玉某心。”

當年，啟尤找到他，說：“玉神醫治不好的病，那位宸王妃卻可醫治，長久下去，神醫之名，怕是要被頂替了，若是愿意合作，我倒是可以幫玉神醫將其除掉！”

啟尤跟白語嫣有很深的關系？

難道他就是白語嫣背后之人？

唐云瑾怎麼也沒想到，一直在調查的人，原來在很久之前，便已經間接接過了。

“玉神醫可能描述出他的相貌？”

玉竹堂有畫師，只要玉卿樓能把樣貌描述出來，就可以畫出來，即便當初啟尤進宸王府時易了容，也能通過當時用過的容貌，尋找出蛛馬跡。

“東家想見他？玉某雖后來與他沒聯系了，可他在京城購置的宅院，玉某大概知道位置，如果玉竹堂需要，玉某可以告知，只不過有個條件！就看玉竹堂能不能答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