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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116章 民心鑄金

  天才剛蒙蒙亮的時候，就已經有城外的商販挑著擔子、推著板車進城了。【,無錯章節閱讀】長京實在繁華，這一條街道每天早晨左右兩旁都會擺滿小攤，大多商販是有自己固定的位置，例如宋游門口，便是一個賣蛋的婦，一個賣菜的老叟和一個賣豆腐的矮小男人。

  長京給了他們不討生活的路子，也給了城人無數方便，只是這會兒天還沒亮，卻又不知這些百姓已走了多遠的山路了。

  底下開始傳來說話的聲音。

  是那些菜農菜販在小聲討論，商量菜多錢，最低不能多低。

  有時抱怨嘆氣。

  有時閒聊談笑。

  喜怒哀樂，全從窗口飄進來。

  宋游轉眼一看，忽然見到街道左邊走來三道影。

  一個長得不高的老者，穿著服，邊一文一武兩位輔，著或貴氣或威武，而邊販夫走卒都好像看不見他們一樣。  請前往Ｓ𝓣o５５．Ｃ𝓸ｍ閱讀本書最新容(5,0);

  還未走到樓下，那位武便也發現了窗口的宋游，對老者說了一聲，指了一下，老者便停下腳步，遙遙朝宋游拱手。

  宋游也不說話，只對他們回禮，又招手請他們上來。

  不多時，三位便又到了閣樓上。

  「小神見過仙師。」

  「在下不過一介凡人，當不得仙師二字，城隍大人是本朝人，就按著本朝習慣，聲先生就可以了。」

  「那便見過先生。」

  「恭喜城隍大人。」

  「小神只不過是擊殺了作妖怪的其中一隻，而且全靠先生賜符，卻是當不得這聲恭喜。」城隍大人連連拱手，「小神此來，正是想稟告先生已有一隻妖怪被屬下武當場格殺一事，用的正是先生賜予的雷符，卻沒想到先生料事如神，已然知曉。」

  城隍說著，頓了一下：

  「雖說前些時日殺害朝廷大員的確實是那隻狼妖，如今已然伏誅，但以小神所見，城中恐怕還有那狼妖的同夥潛伏著，藏得很深，不過小神定與屬下幾位神日夜巡查，早日找出那妖孽的蹤跡……」(5,0);

  宋游點了點頭。

  這位城隍既是來告知自己昨夜戰況的，也是來告知自己為什麼還有一張火符留而不用的，怕自己誤會他留下來用到別。

  「不過在下倒是疑，既然那狼妖的同夥藏得很深，城隍大人又是如何知曉城中還有他的同夥的？」

  「回先生……」

  城隍大人出慚愧之：「小神雖然無能，可畢竟是長京城隍，還是暗中常常留意長京靜，此乃小神神職所在，做起來卻也方便。」

  「看來城隍大人也有一顆為百姓做實事的心啊。」

  並不見得城隍是有一顆為百姓做實事的心，也可能只是不甘於躬著腰做神，也可能是他已經意識到了，再這樣下去，被廢也是早晚的事，也可能是有別的計較，無論怎麼，話還是要挑好聽的說。

  宋游頓了一下，又說：「方才在下恭喜城隍的，卻並非是城隍昨夜功除妖。」

  「不知……」

  「從月初開始，在下就常聽百姓議論城隍大人，想必近幾日的香火比以前旺盛許多吧？」(5,0);

  「這……」

  這倒確實。

  一方面是城隍廟武夜晚除妖，被人看見了，流傳開來。另一方面則是自己託夢給禮部侍郎，他將山下的人撤走，此事雖未傳開，但城隍廟下邊強買強賣香燭的人一夜之間全部消失，民間也有些猜測，而更重要的是，大家自行買來的香敬給城隍，總比以前誠意更足。

  上香的人多了，心又誠了，能收到的香火願力自然遠非以前所比。

  城隍大人只得連連拱手；

  「還是托先生的福。」

  連帶後一文一武兩位武也都拱手。

  「不敢當。」宋游擺手拒絕，「等今天過後，擊斃狼妖一事傳揚開來，定然更有利於城隍大人的威，既是神靈，還是要有威才行。」

  「小神不敢……」

  「本來我也覺得城隍大人弱，這長京想要太平，還是該換一個城隍才對。不過一時找不到合適之人，這也不是我一個道人能決定的。現在看來城隍大人卻並非那般無能。只是城隍大人生前聲不顯，一時不知如何做神罷了。」宋游轉頭看他，「只是不知從此事當中，城隍大人可有發現另一種做神的辦法？」(5,0);

  「小神……」

  「嗯？」

  「小神並非天生昏庸，實是有心無力……」

  「無論以前如何，在下如今來了長京，要在這裡待一年時間，倒是願意助城隍大人一把。只願長京多一位盡職盡責的守城神。」宋游依然轉頭與這位城隍大人對視，「不知城隍大人意如何？」

  「……」

  是繼續躬著子做神，為了死後不再死一次而茍延殘，還是像其他城隍一樣威風八面，萬眾香火？

  如果是人，可能有些難選。

  可若是神，則並不難選。

  神依賴於信徒香火而存在，正神被約束著難以作惡，便有著趨善的天，其實這樣茍延殘下去，也並非長久之道，被罷黜是早晚的事。

  這位長京城隍只是稍作一想，便又深深的躬行禮：

  「請先生指教。」

  「談不上指教。只是長京混，多有妖魔混跡其中，若只是貪慕人間繁華，不曾作，倒不必趕盡殺絕，可那些做過的卻不可容忍。這些事還是城隍大人與諸位文武更得心應手，在下做不過來，即使強行去做，也只能管一時而管不了一時。不過在下倒是能助城隍大人一把，為長京百姓謀些安寧。」宋游頓了一下，「城隍大人既有一顆為好神的心，又想要長存下去，便不要再無所作為了。也不要多占香火，多分一些給手下的文武，尤其武們，他們才是城隍大人立足於此的本。」(5,0);

  「謹遵先生教誨！」

  「此後直到明年，城隍大人盡可放手驅邪降魔。若遇上道行深的，便來找我討符，我想不會有人僅因為城隍大人做了守護城池、保障民生的好事就要將城隍大人罷黜。」宋游頓了一下，「我明年離開長京，還有大半年時間，希城隍大人能攢夠足以讓自己長存下去的威。」

  「多謝先生！」

  「城隍須知，神以人為本，為民謀利，才能直腰板，千年不朽。」宋遊說道，「民心鑄就的，才是真金。」

  「是……」

  「那狼妖何在？」

  「在城隍廟後，正打算移縣衙。」城隍大人想了想，咬了咬牙，「現在想想，還是擺在城隍廟門口好些。」

  「大人英明！」

  「小神告退……」

  城隍與兩位輔都拱手告退。

  與先前不同，這次即使是兩位輔，態度也變得恭敬了許多。(5,0);

  「慢走。」

  宋游見他們離開，瞇起眼睛。

  也不知這位城隍能不能行。

  只是罷黜一個小神容易，罷黜長京城隍就沒有那麼簡單了，怕是要皇帝才能輕鬆做到。就算罷黜了，要更換，下一位的人選也是問題，香火也要花時間重新凝聚，見這位城隍雖然弱，但也不全是窩囊，還不如讓他試試。

  只看一年以後了。

  算算時間，煮個早飯，也該出去接自家的頂樑柱下班了。

  其實這麼些天以來，三花娘娘早已經找得到路了，完全可以獨自往返，不過還是要宋游每天下午送去，早晨又去接回來。早晨去接說是自己不會數數擔心那些人數，給數了，至於晚上為什麼要送，沒說。

  此時外頭已經熱鬧起來，人聲鼎沸。

  ……

  下午時分。

  隔壁俠今天回來得要早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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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敲響宋游的房門，步進來，左右看了看，便很自然的坐下：

  「聽說了嗎？昨天晚上，半夜的時候吧，四五更的樣子，東城門一聲雷響，那可真是晴空霹靂，有人以為打雷下雨，打開窗戶，卻看見滿天星星還有幾位金甲神，地上躺著個妖怪，神不神奇？」

  「聽說了。」

  「嗯？」

  吳俠愣了下，有一種炫耀失敗的意外：「你消息怎麼這麼靈通？難道你有某種足不出門知天下事的道法？」

  「我要是有那種道法，我就不下山了。」

  「也是……」

  吳俠擺了擺手，並不糾結：「也不曉得妖怪抓完沒有，要是抓完了，宮中可能就要解除宵了，你就可以好好看看這長京的繁華了……也不知道這宵有什麼用，那妖怪雖然吃人，可吃的又不是平頭老百姓，真是磨人。」

  樓梯傳來輕微的靜。

  一隻貓兒走了下來，看見是，在樓梯口停了一下，打著呵欠，便就地趴了下來。(5,0);

  「看把伱家貓兒累的！」

  「辛苦了。」宋游笑著說，「俠的消息打探得怎麼樣了？」

  「我今天請人讀了幾張榜，又打聽了下消息，不過和我之前想的差不多，長京城城外鬧鬼的事，民間先生和江湖人就會解決一部分，天海寺的和尚們也會解決掉一部分，剩下的沒人接的活，要麼是太難，要麼就是麻煩錢又。」吳俠說道，「我對這方面不是很懂，不過我也挑了兩三個我覺得不錯的，看你什麼意見，咱們選一個。」

  「挨著挨著來。」

  「啥？」

  「挨著挨著來。」

  「嘿！」吳俠笑了一聲，「你是又不怕死又不怕麻煩啊！」

  「謬矣，在下平生最怕麻煩。」宋游淡淡說，「不過左右無事，既是為民除害之事，又有俠從旁協助，去試試也無妨。」

  「那你怎麼不去把城那妖怪辦了？」

  「城有城隍，城外沒有。」(5,0);

  「你還有理由呢……」

  「俠請說！」

  「那我先講最麻煩的那個！」

  「好。」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