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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120章 了畫中人

  「我明天再去看看還有什麼榜可以揭，被別人揭了沒有，合適就再揭一張回來。」吳俠說道，「咱們上一張的賞錢還沒給就揭下一張，縣肯定要被咱們嚇一跳，哈哈哈……」

  「需要我與俠同行嗎？」

  「看你咯……」

  吳俠想了一想才說：「你掙腦子錢，我掙苦力錢，你掙道法錢，我掙報錢，伱干你的，我干我的，我平常出去也經常從城門口過，不過你要是自己去看了才放心，或是不跟我走一趟不好意思，也可以跟我一起。」

  「那便辛苦俠了。」

  「談不上，我天好。」吳俠說，「不過你跟我一起去也好，這樣咱們可以當場商量，看上的當場就可以定下來，免得被別人搶了先。」

  「什麼都可以揭。」  想獲取本書最新更新，請訪問𝕤𝕥𝕠𝟝𝟝.𝕔𝕠𝕞(5,0);

  「你厲害……」

  「聽說這幾天城外杏花開了？」

  「是啊，不過是東城門外，你可以去看看，人應該很多，跟著人走就行。」吳俠說道，「我是沒空了，花花草草的，也沒多看頭。」

  「那我便去看看。」

  「噹噹當……」

  宵的銅鑼聲響了起來。

  不過西城不比東城繁華，西城人也不比東城人閒適，大家累了一天，回家都是早早歇息，街上早就沒有人了。

  坐在門口歇涼閒聊的道人和俠也起，把板凳提起來。

  「對了！」

  吳俠突然停下：

  「那天我不是看上了兩三張榜嗎，今天這只是其中一張，我記得還有一張是城外某座山上鬧山妖，襲擊過往行人和商旅，吃了不人，我明天去看看被人揭了沒有。」

  「辛苦。」

  「那要是沒被人揭，我就揭了？」(5,0);

  「只是山妖嗎？」

  「嗯，山妖，不難對付，難的是山太大了，它躲起來，不好找，兵、獵戶還有江湖人都去找過，機靈得很。」吳俠說著瞄向他，「你有沒有那種聞一聞味道就找到妖怪的本事？」

  「沒有。」

  「那……」

  「可以試試別的辦法。」

  「行！那就定了！」

  「沒有就揭別的，挑難的。」

  「早點睡。」

  吳俠提著板凳，便進了屋子。

  銅鑼聲熄，全城閉戶。

  宋游不慌不忙，找來麵了個麵團，燒火烙了一盆餅來吃。

  ……

  晚飯是這一盆餅，早飯也是。

  雖然昨天白天從上午睡到了黃昏，晚上也很晚才睡，但道人的神並不差，開著門，一邊吃著餅，一邊看街道人來人往。(5,0);

  三花貓又從樓上走了下來：「道士，你今天要去城外看杏發嗎？」

  「杏花。」

  「杏花~」

  「是的。」

  「三花娘娘跟你一起。」

  三花貓一下跳上了桌子，盯著他看。

  「在下自然是想跟三花娘娘一起的。」宋游吃著烙餅，與對視，「不過三花娘娘自打在東城捕鼠以來，晝伏夜出，作息已然……嗯我也不好說是顛倒還是恢復了正常，總之三花娘娘昨夜應該一夜沒睡吧？」

  「對的！」

  「那應該在家好好休息，今天下午我回來，便送三花娘娘去周侍郎家捕鼠。」

  「那你一個人去嗎？」

  「也可以。」

  「一個人會孤獨。」

  「孤獨好。」

  「不孤獨也好。」三花貓直盯著他，想了想，「三花娘娘跟你一起去。」(5,0);

  「三花娘娘不困嗎？」

  「不困的！」

  「……」

  宋游臉上微笑已掛了一會兒了。

  下山之前定然難以想像，這麼一隻小小貓兒，竟能給他這麼多溫暖。

  好像也確實沒有別的理由了。

  就連家中的錢都被藏在老鼠裡去了，昨晚還帶他去看了看，藏得很深。

  「那便謝謝三花娘娘了。」

  「沒事的。」

  「三花娘娘角怎麼多了一點紅？從哪兒染上的？」

  道人微笑著，出手想替掉。

  「三花娘娘剛吃了一隻耗子。」

  「……」

  道人默默把手又收了回來。

  一盆餅還剩三四張。

  帶在上，中午也吃它。(5,0);

  道人很快挎上褡褳，關門出遊。

  穿城而過，往東城門而去。

  出了東城門，地勢看起來與西城門差別很大，遠有許多大山，山頂約可見烽火臺，雖然還離得很遠，可已能看見滿山的杏花了，將這連綿的大山都染了杏花的白。

  一條黃土路通往遠方。

  如吳俠所說，果然有很多人去城外賞杏花，尤其春闈結束不久，許多學子都還留在長京，這些學子既有雅興，又有空閒，三五結伴，了出城賞花的主要人群，一路都是他們談天說地的聲音，不乏疏狂大笑者。

  無需辨路，跟著人群走就行了。

  貓兒邁著小碎步，走在前頭，只在停下來等他的時候，才張開打個呵欠，又晃一晃腦袋，保持清醒。

  「三花娘娘困了嗎？」

  「不困。」

  「到長山還要走一會兒，要不三花娘娘到褡褳里來吧。」

  「好~」(5,0);

  宋游取下褡褳，放在地上，貓兒就乖巧的鑽了進來，任他提起。

  這褡褳也是前幾天才在長京做的，並非在被袋上的那個。不過相差不多，這個褡褳有兩個兜，一個兜用來裝些銅錢和隨小件，另一個兜便用來裝三花貓，可以說是為了接送而特製的。

  道人慢慢向前，賞著春。

  貓兒很困，卻也把頭從褡褳里出來，瞇著眼睛打量世界，時而仰頭看道人一眼。

  一路除了學子們，也還有不士人，乃至子，已婚未婚都有，有的有隨從跟著，有的只是幾名子結伴出行。

  也可窺得幾分大晏的開放。

  記得月初時來長京，雖然已然開春，但未過驚蟄，路邊野草仍是去年冬天留下的枯黃，如今再出城走一趟，接近春分，已是滿目春山。

  停下腳步時，已到長山腳下。

  杏花開得最好的這座山，就長山，也是從城門口看去最高的那座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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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從長京到長山有二十多里路。

  出城踏春賞花的人，趕早出發，帶上行囊悠悠閒閒往長山走去，剛好中午找一片草地鋪開布巾，坐著吃點東西，喝點小酒，賞花詩，到下午的時候正好回到長京城，過完這個時代好的一天。

  也是因為長京士人文人都去長山賞花，前朝就已經由朝廷撥款，在長山上修了階梯、長廊與亭舍，以方便大家爬山歇息。

  道人一路走來，花草無數，周邊山坡上也不乏桃花杏花，可走到長山腳下，仰頭一看，才覺得此前看的杏花都太稀疏太平常，才知曉為何那麼多長京人走這麼遠也要來這裡看。

  「我們到了嗎？」

  貓兒的聲音很小很小，怕被人聽見。

  「到了。」

  「放我下來。」

  「不困了嗎？」

  「我也要看花~」

  「好。」

  道人便把貓兒放下來。(5,0);

  不知是困還是在褡褳里蜷久了，落地之時走出幾步，竟還偏偏倒倒。

  道人搖頭笑笑，邁步往上。

  只見長山險峻，本就是長京天險，翻過這座山，後邊的山上便有軍隊駐紮。而長山陡峭之怕只有猿猴才能爬得上去，山石，可這麼險峻的山峰上卻長滿了杏花，如此之多，一叢又一叢，將連綿的群山都染了白。

  未見過的人恐怕難以想像。

  歷代戰爭，不知多將士曾在此與敵搏殺，跌下懸崖，而在這被鮮侵染、埋骨無數的土地上，竟開出了如此麗的花。

  一條長廊從山底盤到山腰，又從另一下來。

  路旁有人賞花，有人詩，有人作畫，有人飲酒，有人閒談，也有人背著背簍，裝著煮的食，在山間上上下下不辭辛勞，賣與閒人。

  人也來此，妖也來此。

  有貓之人逗弄三花貓。

  有向道之人請道人飲酒。(5,0);

  還有人攔住他想要算命。

  三花貓真是太困了，邊走邊打呵欠，搖搖晃晃，卻又要強得很。

  ……

  山腰某亭子中，有人正作畫。

  拿筆的子戴著面紗，既有遮住面龐也有防曬的作用，出行的許多貴家千金都這樣做，邊一個侍一個隨從，亭中石桌上鋪開畫紙，墨硯和料都已經準備好了，本打算畫眼前近景，亭柱瓦檐，探出的一支杏花，也算妙，可不經意的一瞥，卻瞄見了另一邊。

  一個年輕道人，一隻三花貓。

  三花貓的脖子上有一細細的紅繩，掛著一個木質的小飾品，看起來格外乖巧。

  道人走得慢，怕是為了遷就邊那隻貓兒，貓兒則像是沒有睡醒，迷迷糊糊，偏偏倒倒，一步三搖，總打呵欠，卻還跟著道人。

  道人走就走，道人停下看花，也蹲坐下來，跟著仰頭看去。

  一人一貓從亭子邊走過，往遠而去。(5,0);

  不知道人停下與說了什麼。

  也許是勸休息一下。

  於是一人一貓也不講究，就在山上石階上坐下，正巧坐在探出的一杏花枝下，背對著這間亭舍，離得也不算近。

  子從此看去，只能看見背影。

  道人穿的道袍已經很舊了，可舊服與道人本是絕配，穿著最是自然。邊三花貓坐得端端正正，尾繞腳，本與道人隔了一點距離，可困意上來了便忍不住往道人邊倒去，子都歪了。

  有風吹來，花瓣落。

  貓兒一下被蜂吸引，一下又仰頭盯著天上飄落的花瓣看，一下又靠在道人上蹭著腦袋。

  讓人看了，只覺得自然和諧。

  提筆的子也沉默了下。

  心中為之驚嘆。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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