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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0章 公主與琴師
一番洗漱,道人已躺上了床。
貓兒則站在窗邊茶幾上,時而扭頭看一眼窗外夜,時而回頭看一眼床上的道人。
「三花娘娘早點睡吧。」
「今天那個人就是皇帝嗎?」
「是啊,他就是皇帝。」
躺在床上的道人睜著眼睛看著黑暗,對說道:「當年三花娘娘要是有他的敕封,就可以一直在金道旁當一個貓兒神、不用擔心被捉了。也不會像現在這樣跟著我四漂泊無定了。」
「這樣很好!」 更多彩容盡在
貓兒頓時回頭來說道。
「……」
道人不出了笑。
當年的三花貓可不是這樣想的。
不知不覺,已過去好久了。(5,0);
「道士。」
「嗯?」
「以後還會有人來找三花娘娘捉耗子嗎?」
「當然會。」道人躺著一不,只有聲音傳來,「而且以後就不會再有人打歪主意了。不過三花娘娘還是該學會如何與人相才是。不止是以一隻貓的份與人相,也是以一隻妖、以一個人的份與人相。」
「三花娘娘會努力。」
「三花娘娘今晚要出去捉耗子嗎?」
「今晚飽著的。」
「那早點睡吧。」
「要吸收月亮華的。」
「今晚無月。」
「對哦……」
貓兒這才轉跳回了床上,爬啊爬,在道人腰邊的被子上找了個位置窩下來,挪了挪子,好窩得舒服一些,便閉上了眼。
道人也早閉上了眼睛。
隔壁傳來些許靜。(5,0);
不知這位俠在長京做什麼,只知曉對長京城城外大大小小的靜都很清楚,許多事早晨才發生,晚上回來時便已經聽說過了。就算那些尋常聽說不到的事,只要去打聽,也很容易能得到結果。
應當是在長京的工作。
為貴人做的事。
只是來長京,似乎並不只是想圖個榮華富貴那麼簡單。
「有趣。」
道人靜下心來,夢而去。
……
房間中點著許多燭火,散發出令人心靜的香氣,方形燈籠上寫的是詩詞,白紗簾帳一重又一重,明亮燈火也變得朦朧,映照出裡頭人影。
兩人在棋盤前對坐。
一人雍容華貴,年紀大約四十來歲,保養不錯,卻也有了皺紋,執的是白棋。
一人一白,貌比天仙,執黑棋。
後還有一名侍侍立。(5,0);
落子聲此起彼伏。
雍容華貴的子開口說道:「來長京幾年了,倒覺得你越發貌了。」
「晚江容貌未曾變過,許是來長京久了,與長京人越來越像了。」
「有時我真想請人去找傳言中那些可保青春永駐的丹藥,可惜啊,即使是你這裡的吞金鬼,也不可使我青春再現了。」
「公主所圖甚大,又怎會沾染這些小道。」
「你倒清醒。但伱青春永駐,自不明白,人為了容不老,都能犧牲什麼。」公主搖了搖頭,「可惜我那兩個弟弟就沒你這麼清醒了,為了清除掉我手下的人,竟指使妖怪作,也不知是何人所為,了何人指點……呵呵,要當太平年間的人皇,又怎可這般行徑?」
「公主所言甚是。」
「前段時間你我討論的,長京城隍為何突然清醒,勤勉了起來,可有查出緣由?」
「公主恕罪,暫無消息。」
「無妨。」(5,0);
「城隍怠惰已久,遲早會明悟,此非長久之道。不過他在此時清醒,並手儲君之爭,即使為神靈,也是要有些膽量的。」子著一顆棋子盯著棋盤尋找落子之,同時說道,「若非有人許以利,便是有高人督促,天宮這麼多年都沒管過,應該也不會管。」
「所言極是。」
公主的語氣很從容。
晚江姑娘抬眼一瞄,展一笑,好似燭也暗了幾分:「這麼聽來,公主好像有人選了?」
「春末時候,京城天降祥瑞,靈雨澤被萬,你可還記得?」
「記得。」
「前幾日太尉府之事,可聽說了?」
「聽說了。」
晚江姑娘瞇了瞇眼睛,想起了那日在長山上的相遇、後來鶴仙樓的一瞥,而傳聞中懲戒太尉衙的那名修道高人,也是帶了一隻三花貓。
「其中有聯繫?」
「我亦不知。」公主取棋落子,也皺起了眉:「不過今天晚上,陛下請了一名道人進宮,與國師、陳子毅將軍單獨在安樂宮飲酒夜談,還特意叮囑宮中妃嬪及太監宮不要到走,免得擾了宮中清淨,聽人說,那位道人便帶了一隻三花貓。」(5,0);
「陛下邊也有公主的眼線啊。」
「那倒沒有。」公主說,「不過皇宮就這麼點大,發生了什麼事,哪裡又瞞得過誰?」
「原來如此。」
「你可知曉長京何時來了這麼一名高人?」
「暫時不知。」
子回答得十分坦然。
「去查一查。」
「是。」
「幾更了?」
「快三更了。」
「這麼晚了啊。」
「公主要回去嗎?還是就在此地歇息?」
「還是該回去一趟,不知那道人此刻出宮了沒有,還是仍在宮中與陛下夜談,總之都得回去才知道。」
「不下完這一局嗎?」
「你都贏了。」
公主已經站了起來。(5,0);
子也連忙起。
送走公主後,的表很快有了變化,失了敬意,變得淡然。
大而長的雙眼,得不似凡人的容貌,如覆舟,神一淡下來,立馬便有了幾分厭世的高冷。
子轉頭看向外頭夜空,瞇著眼睛,思索起來,中呢喃:
「伏龍觀……」
侍將畫取來,打開一看。
當時滿山的杏花,長廊環著山腰,畫中卻只取了一角——長廊上道人與貓並排坐著,貓兒歪著子,往道人上靠,畫面安靜而好,怕是有些惡人見了也會短暫的將心片刻,而遠山也清淡,花也清淡,近杏花探出枝來,點點花瓣被風垂落,吸引著貓兒仰頭……
真是一幅難得的好畫。
剛畫下它時,心裡覺得是該把它贈予那位道人,這段緣分才是最好。可後來將此畫拿回,常常在家中打開欣賞,卻越看越喜歡,越看越不舍。
此畫雖比不上竇大家的神作,也比不上竇家的傳人,可也算難得的佳作了吧?(5,0);
若說將此畫贈予誰,子定是不願的。
哪怕是公主也不行。
若說贈還予畫上本人,倒是一樁事,只是此時心中也沒有當時那麼乾脆了。
「唉……」
子面無奈之。
收起畫作,取一壺酒來,又在棋盤前坐下,重新起一子,對旁邊侍說:
「你來陪我下。」
「主人,我就是你,我又怎麼下得過你?」侍笑嘻嘻說。
「唉,真是無趣。」
「……」
次日早晨。
夜棋全局在,春酒半壺空。
子悠悠轉醒。
侍不肯陪下棋,只好自己和自己下。當然了,侍陪下,也是自己和自己下。奈何自己和自己的想法也要打架,沒有辦法,只好自己一個人下到了半夜,誰也沒贏得誰。喝了一些酒,喝時不夠甜,醒來又覺苦,真是無趣極了。(5,0);
侍來報,打聽到了那位先生的住。
「今天要去嗎?」
「今天不去。」
「為什麼?」
「今天天,不宜出門。」
「什麼時候去呢?」
「過些天吧,這幾天他該會很忙。」
「好。」
侍退下,子則繼續半躺下來,時而用手指撥弄一下桌上棋子,眼睛似有所看,又似目渙散,心中似有所想,又似放空一切。
……
柳樹街吸引來了不目。
長京喜好仙道、追捧高人的人不在數,看不慣太尉尸位素餐、不約束子的人也不在數,單純想與修行高人結識的人同樣不在數。
民間只知曉太尉想要延年益壽,誤食毒丹,被毒死了,最多又傳太尉家飛揚跋扈的衙惹到了高人,被高人施法變得又聾又啞,大快民心,漸漸也有人說那高人恐怕是神仙下凡來的,但畢竟是傳言,沒人知曉高人是誰。(5,0);
可若是長京權貴,便能知曉一二。
有人想去見識一番高人的風采,又怕惹得常姓勢力不喜。有人倒是不怕,又不知該如何去拜訪。有人找到了拜訪高人的由頭,一時又糾結,這會兒是不是會有很多人都想到這個辦法。
有人還擔憂,當初是自己向太尉家介紹的除鼠神貓,不知高人或常家會不會怪罪自己。
有人向來沉穩,暗中窺探。
有人生爽利,想來就來。
不過來到柳樹街的,卻都只能見到一扇關著的大門,門口原先驅邪降魔的店招已被撤下,只剩下了除鼠去憂。
道人起了個大早,煮了幾個蛋,帶著三花貓,又買了些烤餅蒸餅饅頭,裝夠了水,便跟著吳俠去取心的黃鬃馬,一同出城而去。
此時已經走到了去北欽山的路上。
仲夏時節,草木皆綠,偏今日涼爽,頭頂不見太,走在黃土小路上,吹著風,實在舒服。
貓兒邁著小碎步,滴溜溜的,這裡看看那裡瞧瞧,似乎有段時間沒有出城了,心很好,不時順著蟬鳴聲找到樹上去,心就更好了。(5,0);
道士心也不錯,如眼前一片開闊。
長京之事都拋在了腦後。
只管逍遙自在,哪管煩一籮筐。
「今日天,適宜出門!」
「涼快嘛……」
「然也。」
「不下雨就好了。」
「今天不會。」
「你曉得?」
「猜的。」
「那我信你!」
「多謝。」
道人瞄了一眼吳俠馬背上,還帶了幾火繩,應是擔憂夜宿深山蚊蟲多,用來驅蚊的。
好,又省了一些心思。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