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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171章 請鬼幫忙

  道人卻只盤坐床上，平靜看他：  更多彩容盡在ʂƭơ.ƈơɱ

  「聽來足下不是初犯。【】」

  就連話中語氣也十分平靜。

  「……」

  書生鬼當即一驚，渾一，知曉自己話中了破綻。

  實非自己愚笨，實在是這屋中氣如火在燒，他的都在迅速小，抵抗這份痛苦已是竭盡了所有力，實在沒有空閒再去計較其它。

  此時也只能吞吞吐吐說一句：

  「在仙師這裡是初犯……」

  「原來如此。」

  「請仙師饒命！」

  書生鬼的形還在迅速小。

  眼見得如此下去，不消半刻，恐怕他就會如正午時的雪，融化得乾淨。書生鬼見狀哪裡還敢耍心思，只一個勁的開口求饒。(5,0);

  「仙師饒命啊！」

  「足下莫急。」

  道人只揮了揮袖，房中的夏至靈力與氣盡皆消散。

  書生鬼頓時鬆了口氣。

  不止是不再承那仿佛火焰炙烤般的煎熬，而且此時正是凌晨，氣弱氣盛，世界無，一旦這間房間恢復正常，他便如同一下子從火窯中回到了涼快舒適的春秋時節，忍不住想起來，好比岸上暴曬的魚，快被曬死了，突然又回到了適宜的水裡。

  隨即也可以彈了。

  只是在這般道人面前，他哪裡敢，哪裡敢跑。

  「盜之事，罪不至死，我觀足下一氣濃郁純淨，雖道行不淺，卻不像害過人。何況化鬼不易，在下不至於因為盜就取了足下命。」

  「仙師明鑑，在下只是盜癮，生前盜，死後也盜，可從來沒有害人的想法！」

  「話雖如此，然而盜畢竟不對，足下若未到在下頭上，在下也許會當做不知曉，如今既然到了在下這裡來，便算是你我的緣分。」道人平靜的看著這名小鬼，「若是活人，便由間律法管，若是鬼，便由天宮地神管，便送足下去就近的道觀廟宇，如何？」(5,0);

  「仙師饒命啊！饒命！」

  書生鬼立馬一個勁的磕頭。

  「怎麼？」

  「仙師有所不知，妖邪鬼怪雖歸天宮管，但通常人死之後，魂魄本就該消散於天地，因此天宮對我等鬼最是苛刻！若仙師將我送往天宮，便等於判了在下的死罪啊！」

  書生鬼說著，頓了一下：

  「何況如今各地皆有捉鬼之人，雖本事不高，可在下也有聽說不小鬼被他們捉了去，若仙師將在下送到就近的道觀廟宇，恐怕、恐怕在下不一定到得了天宮那裡去……」

  「哦？」

  宋游倒來了些興趣，問道：「各地皆有捉鬼之人怎麼說？」

  「在下也不知原因，總之最近些年來，常有道人滿地走。若遇到小鬼，便捉了去，若遇到大鬼，做過的，也要設法捉了去，沒做過的，聽說有些也逃過了一劫。」書生鬼如實說道，「在下一來沒有害過人，二來也有些匿蹤跡的本事，才得以逍遙至今。」(5,0);

  「……」

  床上盤坐的道人眼瞼微垂，想了想才又問：「可知他們為何捉鬼？捉了鬼又都用來做什麼了？」

  「這個……」

  書生鬼犯起了難，想給出一個答案，又給不出來，只得說道：「這個在下就不清楚了，不過想來也沒什麼好事。」

  「那足下認為，我當如何？」

  「敢……敢問仙師，什麼如何？」

  「對足下，如何？」

  「我……我說？」

  「說來聽聽。」

  「……」

  書生鬼咬了咬牙：「便請仙師降下責罰，哪怕再用氣灼傷，燒去在下大半道行，只求留有一命，在下便激不盡。」

  「那以後還嗎？」

  「不……不敢了……」

  「足下猶豫了。」

  「仙師饒命！在下絕不敢了！」(5,0);

  道人不免覺得好奇，誠心發問：「聽聞足下是因盜而死，為何死後還不痛改前非，仍要盜呢？」

  「這……」

  書生鬼猶豫了起來。

  他也機靈，知曉一個好的回答，或許便能助自己逃過這一劫，於是猶豫了很久，才一下跪在地上，誠心說道：

  「仙師有所不知啊，人化鬼之後，雖然看似得以長壽，比間壽命更長，可其實哪能與活著一樣？」

  「還請足下起來說話。」

  「不敢……」

  「請起。」

  「……」

  書生鬼這才站起來。

  只聽道人說道：「願聽足下見解。」

  「稱不上見解，只說說我自己。」

  「善。」

  「人活著時，吃喝拉撒都覺得平常，曬著太也覺得燙，雖然怕死，卻也活著，雖然常有病痛災禍，卻也有別的保障。」書生鬼一邊說一邊悄悄瞄著這位道人的反應，「可了鬼後，任它再好的味佳肴，都嘗不出味道了，任再好的酒仙茶，也都喝不進去。了只能吃水。(5,0);

  「剛死那幾年，家裡人還每年都會給我上香，那香的味道還不錯，可後來也沒人上了，只能逢年過節到去別人的香。

  「可別人的香畢竟是別人的，吃起來也沒多大味兒。

  「不敢曬太，只能在晚上出沒。

  「不是所有人死後都能鬼，所以任你晚上走遍方圓十里百里，可能也見不到一隻可以與你說話的鬼。

  「一生孤寂，如何取樂？」

  「嗯……」

  道人面無表，只點頭。

  這些他也知曉一二。

  早在伏龍觀中時，就已從書中看到過。

  只是紙上寫得再詳細，得來終覺淺，不如親眼看到親耳聽說來得深刻。所以當初在平州大山之間，與小鬼的一番談話才會使他益如此之深。

  後來長京城外，雁回山中，那幾百年的老鬼，滿牆的壁畫字樣，也書寫著他是如何在孤寂中迷失的。(5,0);

  書生鬼見有戲，立馬又說：「何況了鬼後，看似已經死了一道，不會再死了，其實不然，依然還是有魂飛魄散的可能！且存活在世時，生了病斷了有大夫可以看、有藥可以吃，被人打了、傷了、欺負了、殺了，有府管，有衙門可以告，了鬼要是出了什麼問題，如何去治？哪個能來給伱治？要是鬼被人打了、傷了、欺負了，被路過的道人和尚收了去，被路過的天神地神看見，隨手打得魂飛魄散，誰來管？從哪說理去？」

  「繼續。」

  「原本是人，如今被人畏懼，心裡豈能好？」

  「有理。」

  「嘗不出味兒，見不得，人間快樂了大半，無可依，神無可寄，漂泊如浮萍，一年幾百個晚上，且一年復一年，又當怎麼過呢？」

  書生鬼起初只是想找個說法，好求得活命，說著說著，已是深意切，面複雜而又難，幾乎要掉下淚來。

  可是了鬼後，連哭也是不可以的。

  「在下也不知曉死後怎麼稀里糊塗就變了鬼，初鬼時，還曾慶幸過，可不足半月，便有了悔心，早知今日，何如當初一死了之。」(5,0);

  說到這裡，他愣了一下，意識到自己說錯話了，連忙抬起頭來，看向道人和那隻聽得雲裡霧裡的貓，解釋道：

  「不過在下膽小，要是現在死，是萬萬不敢的！」

  道人看出他心中所想，只點頭笑道：「世間萬皆有生之志。」

  「仙師英明！」

  書生鬼連忙恭維道，然後抬起頭，悄咪咪的瞄向道人：「話已說完，不知仙師可否放在下一馬？在下保證！痛改前非！絕不再！」

  「恐怕不行。」

  「那便請仙師責罰！」

  「你倒機靈！」

  「不敢不敢……」

  「不送道觀廟宇也可以。」

  「仙師請講！」

  「想請足下幫一忙。」

  「請……請講……」

  「不知足下可有聽過州業山？」(5,0);

  「聽過州，卻不知業山。」

  「聽聞那邊鬼魂很多……」

  「鬼魂多……」

  書生鬼抬起眼瞼悄悄瞄了道人一眼，與道人目之後，才說道：「在下前兩年倒也曾聽過，有附近的鬼去州遊玩，回來時說，曾在州地界看見過百鬼夜行，皆是新鬼，由老鬼帶著，不知去哪……」

  「竟有此事？」

  道人來了一些興趣。

  「不敢欺瞞仙師！」

  「不瞞足下，在下對此十分好奇，然而州甚遠，暫時不便前去。」道人對他說道，「足下道行不淺，善於夜行，又有匿行蹤的本領，若願意替在下去州業山查看一番，在下激不盡。」

  「……」

  書生鬼低著頭，眼珠滴溜溜轉。

  州雖說挨著長京所在的昂州，然而離得並不算近，自己若能離去，海闊憑魚躍，天高任鳥飛，除非這道人有神仙本領，怕也抓不到自己。(5,0);

  然而這道人似乎真有神仙本領。

  並且他敢讓自己離去，恐怕也有收拾自己的能力。

  「……」

  書生鬼低頭盯著地面，眼珠子轉個不停，思索片刻，才抬頭問道：「是不是在下替仙師去走了一趟，仙師便放過在下？」

  「不是。」

  「啊？」

  「足下盜是不該，罰也是應當，不過若足下誠心悔過，又幫了在下的忙，在下自該諒解。」道人平靜看向他，「然而足下此去州，不僅路遙千里，且可能有所危險，若足下應允前去，在下卻是無論如何也該有所回報，不可與之相抵。」

  「……」

  書生鬼抬頭看他，愣了愣。

  只聽前邊道人對他說：「若足下能替在下探查完，回到長京後，在下該請足下飲一杯茶。」

  「一杯茶……」

  「一杯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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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書生鬼愣了許久，這才把頭低下，語氣已與之前不同：「不知那業山在州何？在下又該如何去找？找了之後，回來又如何尋找仙師呢？」

  「業山在州以南，資郡，南縣，山上有鬼面草，長這般模樣。」道人將鬼面草拿給他看，「此草生長，必有大量鬼。」

  「明白！」

  「在下姓宋名游，住在長京西城柳樹街，中間位置，門口有一面『道』字旗，有『除鼠去憂』的店招，足下來找即可。」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