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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257章 禾原生機

  到了原本的雪原，劍客卻不由放慢了腳步。

  雪原上的冰雪已經徹底融化，一片平整的大地上，才十來天的功夫，青草便已然冒出了頭，遠遠看去，大地一片青綠，萬復發，生機。

  策馬行走其中，無論是劍客還是黑馬，心仿佛都緩了許多。  本章節來源於𝒮𝒯𝒪𝟝𝟝.𝒞𝒪𝑀

  而在這緩當中，卻又不免發愣。

  這便是那片冰雪妖國嗎？

  心中還記得當初冰封大地、風雪肆的場景，也記得之後雷霆萬鈞、毀天滅地的畫面，哪怕臨走之時，這裡也是有雪的。

  此時真當判若兩地。

  無雪，無雷，唯有遍地生機。

  這便是天雷的生嗎？

  一時又不恍惚。(5,0);

  藍天白雲，草地青蔥，遠出的民房，能辨出的道，劃分出來的田土，道旁枯死已久的行道樹，一切好似都回到了原本的模樣。

  若非平原上那些廟子還在，自己也確實過了廟子，他甚至分不清自己是不是到了雪原。

  不覺已是二月下了啊。

  或許該改回禾原之名了。

  「徹！」

  劍客許久才大呼一聲。

  黑馬頓時撒蹄狂奔，踏草而行，蹄下揚起黑土，也揚起草碎。

  只是這一路再走過來便也能看見這片土地的不凡之了——無論是地上的森森白骨，還是那道旁倒著的正在腐爛的巨大妖魔軀，軀旁邊散一堆或現出巨大人形的碎石，又或是地上被砸出的深坑、被犁出的壑，都顯示著這裡曾有一段時間，並不再是人的國界，也顯示著人在將之收回的過程中，曾有過一番了不得的大戰。

  終於又到了那眼泉水邊。

  這裡的青草更盛，大地已變了一片青綠，唯有那眼泉水四周澤斑斕，像是大地中睜開的一雙妖鬼之眼。(5,0);

  一匹棗紅馬安安靜靜在遠吃草，道人依然坐在泉眼邊，位置和原先一樣，姿勢也不曾改變，仿佛這方世界似乎唯有他沒有變化。一隻三花貓背靠著他的像是人一樣癱坐著，看著遠出神。

  直到馬蹄聲近了，才換了姿勢，爬起來盯著劍客。

  「吁……」

  劍客翻下馬，捧著匣子。

  「先生！幸不辱命！」

  「這麼快啊。」

  「該再快些！」劍客小心的捧著木匣子走過來，「山神告訴我，這便是山，只讓我帶回來給先生！」

  「知曉了。」

  宋游坐著不，反從他手中接過匣子。

  只看了一眼，便就明白了。

  隨手將盒子打開，裡頭鋪著錦布，有一塊不足掌大的小石頭，大致呈三角形，細看能在上邊看到無數細的紋路，還有青綠的小點兒，仿佛是將一座險峻的石峰一點不差的等比小，做了把玩的件。(5,0);

  劍客目不轉睛的看著。

  三花貓也拉著道人的胳膊，將目投過來。

  神奇的是，剛一打開盒子，這小石頭見便長。一個眨眼，便已大了一圈，稍不留神，原先的盒子竟然就已經裝不下它了。

  「喵……」

  三花貓看得一愣一愣，爪子差點不自己控制，要過去。

  「離遠一些。」

  道人捧著盒子，終於起。

  回走出一段距離，一邊走一邊施法，將四時法陣與這座山石中的靈韻相連，以山石靈韻來供給法陣，便隨手將之一拋。

  石頭飛到空中，瞬間變大。

  眼前出現一道黑影。

  「轟！」

  大地都了一下，水花與泥土四濺。

  等到劍客與貓兒回過神來，石頭已經變了一座直徑十來丈、高也差不了多的小石頭山，落在大地上，剛巧將整個泉眼罩住。濺出的水與泥土最遠的也剛巧落到了一行人的腳邊。(5,0);

  更神奇的是，這座落在地上的小山竟然還在增長。

  地上的泥土與青草被它逐漸推開。

  小山的底部也逐漸陷於地下。

  劍客直盯著那邊，稍微回過神來，只見邊先生笑著看他，問道：「山神可好說話？這一路可有遇到麻煩？」

  「回先生，山神閣下很好說話，我只將信呈給他，講了禾州禾原之事，他便取來了這座山。」劍客心中仍舊有些震撼，卻還是答道，「路上雖有一些不開眼的人，但也稱不上麻煩，倒是舒某從山神手中借過山，下山之後在南畫夜宿，聽說了些先生以往的故事。」

  「南畫啊……」

  宋游陷了回憶。

  好似過了很久。

  又好似沒有多久。

  「走吧。」

  宋游抖一抖已徹底被泥水浸的道袍，又瞄了眼小山上已經顯出形狀但卻顯得格外小的古松，轉往遠走去：「這山還不知有多大，我們最好離遠一些，再慢慢說。」(5,0);

  「是。」

  一路遠離泉眼與小山。

  期間劍客與三花貓幾度回頭，想看那山長得有多大了，又想看道人要走多遠，但見道人一路遠離，走得很遠，直到那座已經長到十多丈高的小山在視線中了一個遠遠的小石包，這才停下來。

  幾人在青草地上坐下。

  劍客目瞄向遠，又忍不住看向旁的青草，低頭掐了一，這才對宋遊說：「說來也巧，舒某到了南畫，隨便找了一家客棧住下，便是先生與三花娘娘曾住過的那家。」

  「可是靜福客棧？」

  「正是！」

  劍客說到這裡也不覺得有趣：「先生可還記得南畫的湯餅？」

  「自然記得。」

  「先生臨走之時，可還說過，以後還要再去吃？」

  「似乎說過。」

  「那想來先生對它讚不絕口也是真的了。」(5,0);

  「倒也是真的。」

  「只是先生定然不知，在先生走後，整個南畫縣都在流傳先生的傳說。那靜福客棧的店家更是給自家的湯餅取了個名字，神仙面，聽說南畫城中大大小小有不賣吃食的店都開始效仿，將湯餅改稱作神仙面。」劍客不笑了笑，「聽客棧的店家說此前郡守新上任，聽聞先生的神仙故事還曾特地來過南畫，在那靜福客棧吃了一碗湯餅。」

  「這倒是有趣。」

  宋游也不出了笑意。

  「興許等先生以後再回平州，路過南畫，城中大街小巷都是賣湯餅的。」劍客說到這裡這才頓了下，「對了，舒某這才想起，臨走之時平州山神曾托舒某帶一句話。」

  「嗯？」

  「山神說，這座山峰便算是贈給先生的，無需歸還，只是如今平州那條老路越發冷清了，讓先生以後再路過平州，記得去找他再喝一杯茶。」

  話音剛落，旁邊便響起聲音——

  「苦啾啾的……」(5,0);

  劍客聞言立馬低頭，看向貓兒。

  貓兒也正仰頭看向他。

  一人一貓似乎有些同。

  「那是自然。」

  宋游則笑了一聲，緩緩說道。

  這位山神倒也中有細。

  假設這座山要在此鎮雪原妖王五百年，這五百年中山神自然香火不斷。若是要還，自然也就這五百年香火，若是無需歸還，等到此的雪原妖王不需要這座山的鎮之後，山神仍舊能繼續用禾州百姓香火，也許千千萬萬年。

  只是計較自然有計較，人也是實打實的人，做不得假的。

  宋游該欠平州山神一次。

  未來也當再去喝一杯茶。

  「那你可有從店家口中聽過南畫城外的尼姑庵？」宋游繼續問道。

  「聽說過。」劍客會意，立馬說來，「聽說尼姑庵里原本有幾位尼姑，只是現在都不在尼姑庵里了，尼姑庵也廢棄了。不過倒又聽說，那李大人準備出錢將那尼姑庵改義塾，還拿出了田地，當學田。而那幾位尼姑，現在有的在自己織布，有的在城裡做小生意，賣醃菜。」(5,0);

  「南畫的布可是一絕。」

  宋游看了眼邊的三花貓。

  可惜今天三花娘娘是三花貓，自領悟了變化服的神通之後，也再沒有穿過那在南畫做的三裳了，只是宋游依舊把那小裳留著，一直擱在被袋底下，捨不得丟掉。

  而後來三花娘娘化作人形時，服無論厚薄，基本都是三種，樣式也都和南畫那三裳相差不多。

  想到了布和三花娘娘的小裳，便又想到了那晚的醃油菜花。

  「南畫的醃油菜花也有特，你去的時候，油菜花應該正好開放，尼姑庵里有一位做得很好。」

  「那我倒是錯過了。」劍客笑了笑，也沒多憾，繼續講述，「那位李大人則了南畫縣遠近聞名的大善人，家裡人開了一家布莊，專門請城中窮苦人家的婦去做工，待們很好，做的布也很好，各地的人來買布，都願意從他這裡買。原先他是在縣裡有職的，聽說新來的知縣不僅不介意他原先做過的錯事，反倒對他十分看重，也算有幾分氣魄。」(5,0);

  「也是好事一件。」

  宋游如此說著，心中卻很慨。

  世事真是難以預料，這才四年時間，舊事舊人便都有了變化。

  談話間的功夫，遠方的山又長大了一些，只是如今的它已經很大了，加上離得遠，增長的幅度便不如先前那般令人震撼。

  倒也明顯看得出來。

  天慢慢暗了下來。

  禾原妖魔已伏，積雪已化，小草都已鑽出了土層，然而飛禽走一時半會兒仍舊沒有回歸此地，夜裡一片寂靜。

  二月的禾原，仍有涼意。

  宋游已是許久未睡了，如今一倒，墊著氈，裹著毯子，便結結實實的睡了一覺。

  連夢也不忍攪擾了他。

  醒來時正是清晨，天將亮不亮，頭頂和西邊還黑著，東邊卻已顯出了亮。幾乎睜開眼沒有一會兒，便有一縷晨出，自平整的大地邊沿一直斜斜的向頭頂天空，是著生機的紅。(5,0);

  晨慢慢往下，鍍染了石山。

  一夜之間，前方大地之上已多出了一座巍峨雄壯的石山。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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