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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421章 野蠻中的禮節

  宋游又問了他們長臂國與夜叉國的風土人，海外又有哪些國家，平時在海上跑船經常都遇見過什麼真實的稀奇事，無論問及什麼，賈船主與夜叉後人都認認真真的回答，當察覺到他是真的對這些興趣的時候，講得便越發詳細。

  宋游聽得十分過癮。

  貓兒也在他的腳邊認真端坐，聽著他們講述，偶爾爪子。

  船上的飯菜上來了。

  賈船主這人有趣，為宋游準備的飯菜也很有趣——  s͓͓̽̽t͓͓̽̽o͓͓̽̽5͓͓̽̽5͓͓̽̽.c͓͓̽̽o͓͓̽̽m提醒您查看最新容

  一半緻玲瓏的菜餚，做到了海上所能做到的極致，有著明顯的屬於沿海的風格及州繁華的緻，還配上了點心淡酒。一半則是水煮的豬以及整顆的羊頭，看起來不像招待客人，而像是祭祀典禮上敬給神仙的。

  給三花娘娘也準備了與魚，皆生各一份，用緻的盤子裝著。(5,0);

  就差沒有明著擺上香燭了。

  燕子怕生，沒有進來。

  不過宋游猜想，他多半也有份。

  「……」

  宋游覺得有趣之下，不出笑意，但也沒有多說什麼，只道了謝，便了筷子。

  海上有吃不完的海鮮不假，被袋裡也有各種油鹽調料，但小舟做飯畢竟不便，這些天里也淡得很。

  雖說這桌子菜口味也很淡就是了。

  「多謝諸位的好酒好菜，吃得很滿足。」宋游微微一笑，「也多謝兩位講述的故事為在下與三花娘娘增長了許多見聞。」

  「喵~」

  「先生救命之恩，我們還未謝過先生，怎敢讓先生道謝，不敢當不敢當。」賈船主連連擺手說。

  「不敢當不敢當。」夜叉後人葉新榮也連忙擺手，卻是隨即問道，「先生出海，若不是特地來救我們，又是來找什麼呢？」

  「便是找兩位故事中的奇異之。」(5,0);

  「好比那夜叉國？」

  「正是。」

  「……」

  夜叉後人愣了愣，隨即不由轉頭，與賈船主互相對視。

  接著他才拱手，又恭恭敬敬問：

  「先生可找到了？」

  「今日之前還沒找到，但看這裡……」宋游轉頭看了眼外面的茫茫白霧，「我想已經找到了。」

  「不瞞先生，昨夜之後與先生所乘小舟失散，今日清早，我們便曾到過夜叉國，只是沒有上岸。」葉新榮連忙拱手說，「大霧茫茫其實那夜叉國的海岸就在後不足一里地，先生若願意去，小人可帶先生前往，小人會說夜叉話。」

  「這麼近啊？」

  宋游倒是有些意外。

  今日剛一睡醒，還在小舟上時，此方天地靈韻便告知了他此地的不尋常，卻沒想到自己尋找的不尋常，竟然就在旁邊。

  「我們也不知怎麼的，按理來說，我們昨日離陸地應該還有三百里，而這夜叉國常出現在離大晏一千多里的地方，就算昨晚風浪再大，應該也不至於一夜之間就把我們帶到那麼遠的地方去、而且還沒有與先生的小舟失散過遠吧？」(5,0);

  「應是有些奇異之。」

  「多半是。」

  「今早足下可有與夜叉國的夜叉搭話？」

  「說了幾句。」葉新榮說，「夜叉國向來不喜歡外人前往，最近海上盪厲害，便更不歡迎了。今早我們的船飄到夜叉國的海岸邊，便有巡邏夜叉過來訊問我們，多虧小人長得與夜叉有些相似，也會說夜叉話，這才沒有惹得他們發怒，否則怕是要遇到危險。」

  「意思是以前外人還可以上夜叉國？」

  「小人帶先生前往吧。」葉新榮乾脆站了起來，「一邊走一邊與先生講說。」

  「那便耽擱幾位半天時間。」宋游又回頭看了眼外界大霧，「今日大霧，想來船主一時半會兒也不會起碇，不敢多耽擱船主的時間，便在中午大霧散去之時將葉公送回船上。」

  「先生哪裡的話，儘管使用就是。」賈船主連忙拱手，「反正我們已在長臂國停留了半年了，也不急於這一時，先生要用葉公幾日，我等便在此地等待葉公與先生幾日就是。」(5,0);

  「走吧。」

  宋遊行了一禮，當先往外走去。

  三花貓立馬便追了上去。

  壯碩的夜叉後人隨其後，還吩咐邊人，帶了一隻小豬崽子一同。

  片刻之後——

  兩人一貓與小豬崽已回到了小舟上，燕子也飛了回來。

  葉新榮很勤快的接過了船槳，劃著小舟，穿破濃霧，也劃開平如鏡的海面，在風帆大船上一群人的注視之下向著夜叉島的方向駛去。

  「大晏一直就有夜叉的傳說，多半是很早之前就有人在海上遇到過夜叉，不過傳到大晏國後，便傳出了不知多種模樣。」葉新榮一邊劃著名船一邊對道人講述著，「很多故事裡都說夜叉吃人，兇悍得很，其實夜叉並不吃人，平常多以捕魚和山中野為食。兇猛暴躁倒是真的。不過自多年前我那曾祖父在夜叉國的事之後，夜叉們也慢慢學會了生火燒，學會了養豬牛羊畜牧還有種地，對外人也友善了不。」

  「足下先祖對夜叉國與大晏人的外貢獻不小。」宋游一邊擼著貓一邊小聲笑道。(5,0);

  「也不是他一人之功。是自他之後，夜叉更加廣為人知，來到夜叉國的人也變得多了起來。」葉新榮說道，「夜叉國盛產一種寶石，可以在夜晚發出一樣的紅，能當燈用，若輕拍一下，則如束，打在地上是個小圓點，此前州浪州很多海商趨之若鶩，紛紛載著豬牛羊、布匹陶瓷在海上到尋找夜叉國，尋到了就換。可惜他們很快發現，這種寶石離開了夜叉國，最多半年就不管用了，加上夜叉國太難找，漸漸的在海上尋找夜叉國的商人就變得了。」

  「足下來過幾次呢？」

  「算上這一次，是第二次。」葉新榮回答道，「不過夜叉國的夜叉也會出海，架著獨木舟或乾脆騎個木，用小魚捉大魚，有時候跑得遠了或是遇到風浪也會與大晏人的船相遇，還有格兇惡的夜叉專門飄在海上，當了海賊，遇到船就上去劫掠，所以這麼也遇到過好幾回。不過小人只需對它們說夜叉話，再兇惡的夜叉也都會自離去。」

  濃霧中慢慢顯出了一片陸地。

  看起來是很尋常的沙灘與山林，在濃霧中看不出陸地的大小，不過卻看見了沙灘邊上站著的一道人影。(5,0);

  「嘩……」

  船槳劃水，小舟駛近。

  人影逐漸變得清晰。

  那是一道極其高大猙獰的影，高丈許，青面獠牙，上滿是腱子，既裹著破舊的布也裹著樹葉，用草繩串著貝殼骨頭做裝飾，臉上上都塗著五六的料，手上拿著一木矛，比人胳膊都。

  「是夜叉國的巡海夜叉武士，應是因為清晨造訪的大船而在這裡值守，或是被我們劃船的水聲吸引來的。」葉新榮低聲對宋遊說。

  「那便正好。」宋遊說道「到訪不說一聲，總覺得失禮，免得我們再在海上等夜叉國的人來了。」

  「先生大德。」

  「便麻煩你與他談。」

  「不敢當……」

  葉新榮繼續劃著名船。

  等到船靠近的時候，那夜叉已然怒目圓睜，對著他們嘰里呱啦一通喊。

  「小人便先詢問一下他可不可以讓我們上去。」(5,0);

  葉新榮依然低聲對宋遊說，隨即扯著脖子，同樣對著那方說著夜叉話，雙方來回對話。

  宋游則一直看著這名夜叉。

  這便是在逸都遇到過的紙夜叉法的原形了。

  不是紙夜叉之法，很多宗教或民間傳說都有夜叉的影子，要麼因其強壯兇猛，將之引為護法神，要麼便誇大其兇悍暴躁，傳可怖的大鬼來嚇唬孩或是傳大妖手下的得力幹將，亦或是將法做夜叉的模樣，便同時備了兇悍、嚇人和宗教意味的多種屬。

  如今實際一看，也算開了眼界。

  「先生……」

  葉新榮為難的收回目：「他說島上正在舉行大祭祀，無論我怎麼說，也不讓我們上去。」

  「祭祀？」

  「我問問……」

  葉新榮便又一陣談。

  夜叉似乎對同族十分友好，見葉新榮雖然長得小，面容也怪怪的，但聽他說夜叉話，那夜叉武士態度便緩了許多，幾乎是有問必答。(5,0);

  很快葉新榮便又轉回頭來，面有點不好看，對宋游答道：「說是最近海龍王喜怒無常，常常在海上掀起波濤，毀壞過往的船隻，連帶著對夜叉國和周邊幾個國家也造了不小的影響，所以他們要舉行祭祀，向海龍王獻祭和祈禱。」

  「海龍王掀起波濤？」

  「他是這麼說的。」

  「這樣啊……」

  宋游看見了葉新榮的表。

  應是他一直覺得海上波濤是風暴所致，向海龍王祈禱便能保佑自我，還一直帶著滿船的人向海里投放豬牛羊等祭祀來著，卻沒想到，居然會從夜叉口中聽說這些大浪來自海龍王，一時面上多有些掛不住。

  「海龍王為何要掀起海浪呢？」

  「他們也不知道。」

  「那你問問他等祭祀完了，可不可以讓我們上島一觀呢？」

  「好的。」葉新榮又問了夜叉，對宋游翻譯道，「他說要問過國王，但大概率不能上去，而且祭祀要持續三天，催我們快點離開。」(5,0);

  「這樣啊……」

  宋游不免有些憾了，隨即問道：「便麻煩你最後替我問一下，傳說海上有個小人國，離這邊應該也不遠，不知他是否知道該怎麼走？」

  「是……」

  葉新榮立馬回頭一陣詢問，與夜叉來回談數次，手舞足蹈，這才又對宋遊說：「這個夜叉還真聽說過小人國，不過他也沒有去過，只說從這裡往太升起的地方走，劃船大約要一天，有個猛國，到了那裡，再問問路，就可以找到。」

  「猛國？」

  「夜叉話與大晏話不同……」

  「多謝伱，也多謝他。」

  宋游態度謙恭，對他們行禮。

  葉新榮便也對那巡海夜叉說了兩句，應是在轉達謝意，隨即將自己帶的小豬崽子從船上丟了過來，以作謝。夜叉接過後愣了一下，卻又不肯放宋游的小舟走了，拿著木矛喊了幾句，才往回跑，去取了一塊石頭，丟回船上，竟是禮尚往來。

  夜叉之禮，不差於人。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