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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459章 雷公白日除妖

  寒冬時節，青山已老。

  都城外，生滿枯草的山坡之間，一條幾尺道沿著山腳彎彎繞繞，不知從何來，亦不知要往何去。

  只見遠方山上現出閣樓瓦檐，青煙裊裊，直衝天雲，應是有一家香火不的宮觀寺廟。

  小路最終匯大路。

  「撲撲撲……」

  一群野鳥從天空飛過。

  一名著三裳的小正從一座荒山上下來，後跟著一匹棗紅馬，馬背上左右兩邊各馱著一大捆木柴，忽然聽見空中一陣響，幾乎是本能的停下腳步抬頭看去，目和腦袋都隨著這群野鳥而移，臉上看不出表，只有專注。  看本書最新章節，請訪問𝕤𝕥𝕠𝟝𝟝.𝕔𝕠𝕞

  好在沒有「咔咔咔」。

  直到鳥兒消失在雲霧朦朧的天際，才收回目，回頭看了眼自家馬兒，又扭頭看向下方小路的一頭。(5,0);

  「叮叮……」

  有約約的鈴鐺聲。

  和馬兒脖子上的鈴鐺差不多。

  不過貓的聽覺敏銳，自然能聽出其與自家馬兒鈴鐺的細微差別。

  隨著鈴鐺聲響，率先從彎彎繞繞的小路上探出頭的是一顆驢的頭，驢頭邊走邊點著，慢慢出背上坐著的一名著寬大道袍的老道士。

  老道士鬚髮花白，手持浮塵，腰板筆直，神安靜淡然，一道袍寬鬆乾淨，完全遮住了雙和驢背，下驢兒瘦弱，道人也不健壯，有一種相得益彰又飄逸出塵之，弱且剛。

  三花娘娘看見他的時候不一愣，腦中想到的是當年在雲頂山上遇見的那個崔公。

  崔公裳松垮垮，他也松垮垮。

  崔公騎驢，他也騎驢。

  只是崔公戴了帽子，他沒有戴。

  崔公更弱，他則更自然。

  崔公著紅，他著道袍。(5,0);

  更多的細節就記不清了，那時候的三花娘娘還很小，也沒有現在聰明，記的很多事都變得霧蒙蒙了。

  不過如此一看，雖說是先見過雲頂山上的崔南溪，卻並沒有先為主，認為老道士是學的崔南溪，恰恰相反直覺便是文人在學道人。

  三花娘娘便默默站在原地，也不說話，只盯著他走近。

  與此同時，老道士也看見了，眼中有些驚異，也直直盯著。

  「吁……」

  老道士在面前停了下來，後兩名年輕道士便也跟著停下。

  「三花娘娘怎在這裡？」

  「家裡的柴燒完了，三花娘娘出來砍點回去。」

  「為何來這麼遠砍柴？」

  「近的都是別人的。」

  「原來如此……」

  老道士抬頭看了一眼這座山。

  都城外沒什麼高山，這也算是相對較高的一座，山上有峭壁，不高也不矮，摔不死人也能摔斷——(5,0);

  別看城外皆是山丘，道旁皆是草林，其實山上多數都是開墾過的土地，而莫說土地田徑旁的草林灌木，就是那些荒山野地中、道路旁的草林灌木也都是有主的。從哪裡到哪裡，哪一片歸屬於何人，都是當地人商量好的。哪怕很小的一行黃荊，也都劃分得好好的，當地百姓上山砍柴絕不會去別人那裡砍，會引發口角糾紛。

  自然是無人能為難得了的，可也沒有這樣做，反倒有意避開，去了那些尋常人到不了的懸崖峭壁上砍木柴。

  文平子收回目，再次看向。

  看來那位仙師對自家兒也不是全然放任不管。

  心中只冒出一句——

  不拘小節，而明大義。

  「看來三花娘娘收穫頗。」

  「這柴好燒著呢！」

  「貧道今早收到宋道友的傳信，說昨晚極樂神來訪，道友已做好了標記，請我進城請神除妖。我已聯繫好了周雷公。」文平子說道，「三花娘娘這是還要繼續砍還是回城了？」(5,0);

  「要回去燒火了。」

  「那便同路吧。」

  「唔……」

  小往下一步，便從黃山到了小路，扭頭看了一眼這道士，尤其打量著他這嶄新乾淨的道袍，晃了晃腦袋，才繼續往前。

  棗紅馬默默跟上。

  文平子騎著驢，也跟在後頭，看著馬背上的柴搖搖晃晃，走路悠悠然然，本還有些張的心也靜了下來。

  打草玩，一邊打一邊與他說起昨晚之事，講得倒是繪聲繪，遣詞造句也算清晰，聲音亦是清清細細，可惜說話有點口音，文平子有時候聽不懂在說什麼，只能靠猜。

  腦中卻也有了昨夜畫面。

  蹇驢還在路上，野鳥已進了城。

  全城逐一搜尋仙師印記。

  ……

  晨霧未散，卻也了。

  穿過晨霧，打在都街頭，對於這座冬日裡的江南繁華之都，已是久違了。那一面面白牆沐浴在，又籠罩在薄霧中，那連綿的黛瓦也因此顯得異常乾淨，風吹霧走，如詩如畫。(5,0);

  就連那江兩岸的梅柳樹，被一映，好似也逢春了新芽，仔細一看，卻又沒有。

  「真是個好天氣！」

  「好久沒出太了。」

  「今天天氣好！」

  「怕是昨天除穢除得好……」

  許多平日裡在家窩久了的人，哪怕是閉門苦讀的書生，此時也走出了門，見到這難得的好天氣，不自覺的便面笑意。

  石拱橋江而過，正沐浴在下。

  橋下青波流水，畫船徐來，船頭或有俏子懷抱琵琶，或有翩翩公子談笑自若兩岸又有婦人捶洗裳，橋上亦有無數行人經過，到了下都不由得駐足片刻，環視四周，又抬頭。

  「真是個好天氣啊……」

  卻是無人注意到，下方一塊石磚上，有著梅花一樣的硃砂紅。

  「嘩嘩嘩……」

  忽然一陣鎧甲撞聲。(5,0);

  一隊全副武裝的銳從兩岸走來，前邊的人手持盾牌腰橫長刀，後的人持有長戈，再後邊的人又拿著強弩，各個皆著厚重的鎧甲，又各由兩名雄壯大將帶領，來到了石橋兩邊。

  行人百姓頓時被嚇得心驚跳。

  隨著兵怒斥，橋上很快被清空了，方才悠然靜謐的畫面瞬間轉換。

  百姓不明所以，膽小者要麼鑽進附近店鋪躲避，要麼回家閉門窗，膽大者則站在河道兩岸，遠遠看著這一幕。

  「撲撲撲……」

  只見天上一群野鳥飛過。

  兩位將軍在橋下等待。

  有幾名員走了過來，有人認出州知州的影，與員隨同的，則是一名騎驢老道與兩名年輕道士。

  「嘩……」

  士卒們忽然讓開。

  老道與兩名徒弟走上前去，沒有出聲，只擺了擺手——

  兩名徒弟作迅速，一人咣一聲將一個低矮桌案擺在橋下平地，一人迅速從褡褳里掏出香爐貢品，老道則從袖子裡拿出三支線香，在空中晃了一圈便升起了裊裊青煙，三人同時進行，只一個呼吸不到，就已設擺出了一個小香案。(5,0);

  「九天玄都雷霆顯化天尊在上，文平子奉請天尊下界除妖！

  「九天玄都雷霆顯化天尊在上……」

  第二遍還沒說完橋上異變突顯。

  似是那沉睡中的極樂神已然察覺不對，橋面上一塊石磚瞬間炸開一大篷白煙，伴隨著四周百姓的驚呼，化作一位一人多高、面容鮮紅、渾長著白的兇惡鬼神，眼神有如虎豹，直盯著這邊。

  「九天……」

  「嘩！」

  極樂神只一抬頭，便掀起狂風。

  文平子亦是一揮袖子，以風迎之。

  「轟……」

  一瞬之間，橋上飛沙走石。

  兩岸百姓紛紛驚呼，倉皇逃避。

  這下即使膽子再大也只敢躲在暗看了。

  即使那兩名壯如牛的將軍，一時也只顧著用力拉住戰馬，不敢也不得輕易上前。(5,0);

  手下校尉則持盾將石橋堵了起來，也不知有沒有用，總歸都是些膽大的武人，倒也沒有人畏懼退，反倒都過盾牌悄悄往前看去。

  只見得短時間，那兇惡鬼神便與老道鬥法數次，老道準備得也充分，符籙寶珠不要錢的拋灑出去，與之斗得難捨難分。

  老道雖暫未於下風，可那幾句請神的話，卻一直被極樂神所打斷，沒有再說得出來。

  都的兵百姓又哪裡能經常看到這般畫面，倒是常常在茶館瓦舍中聽說，一時無論兵民眾都驚得面容失，哪怕那位都知州，也因符籙炸開的烈火與法掀起的風石而連連後退，面容張不已。

  方才還熱鬧的大街很快便空了。

  唯有一名著三裳的小，領著一匹馱著木柴的棗紅馬，站在街道正中，不僅不怕，還踮起腳尖，長脖子，一臉好奇的往前邊看去。

  「九天玄都……」

  「噗！」

  老道頓時被打飛出去。(5,0);

  後舉著盾牌的校尉還未被老道的影砸中，就已經被巨力所擊，武藝高強者，也得半跪著往後出一大截，武藝稍欠些，就得被打飛出去，往後翻滾不斷。

  即使是旁邊的將軍，也差點人仰馬翻。

  好不容易穩住形，握兵刃，低頭一看，老道士角已有了鮮，正掙扎著爬起。

  這般邪神，怎是人力所能及。

  「九天……」

  雷公名諱仍然沒有念完。

  「轟隆！」

  卻不是被極樂神所打斷了，而是一聲悶響，仿佛雷鳴，卻比尋常多數雷聲都更乾脆震耳，哪怕再膽大的將軍武人，也被震得心臟一跳，不由自主的瞪大眼睛往天上看去。

  只見風吹霧走，烏雲遮日，天以眼可見的速度暗了下來，晴空中聚起了大片烏雲，亦在地上投下大片大片變換的影。

  這絕非尋常，而是神跡！

  雷雲中有人影晃。(5,0);

  「我乃雷部周康伯，下界何方妖孽，竟然在此放肆？」

  聲音滾滾，有如雷鳴。

  整個都怕都聽見了。

  「竟是雷公？」

  將軍武人驚訝不已，再低頭一看，卻見老道長長鬆了口氣，而那先前還囂張不已的兇惡鬼神，此時竟是連一點反抗之心都沒有，瞬間便卷著一陣狂風飛沙，想要往遠鑽去。

  「哼！」

  伴隨著一道哼聲——

  「轟隆！」

  雷霆從天而降，落地便為霹靂。

  那鬼神化作的狂風還沒有來得及飛出十丈遠，便被天雷直直打中，那一瞬間迸出的亮與火花映照出了鬼神的影。

  「啊！！」

  只能聽見一聲慘烈的尖嘯。

  狂風頓時散去，鬼神倒地。

  一擊之下，魂飛魄散。

  雷公除妖，乾淨利落。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