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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525章 誰說雨神請不來？  sᴛ𝐨➎ ➎.ᴄ𝑜𝗆讓您不錯過每一章更新

  一路往上，木棧走廊與窟通道互相替，經過許多窟，有些是供奉佛像的神殿廟宇，有些則是僧的住。

  神殿廟宇據供奉的神像不同，有大有小。僧的住則往往十分仄，小的只能放下一張或幾張木板床以及許經書雜，都沒有門，過往者只需一轉頭就能將之看完，住在裡面的僧也似乎毫不介意，既不擔心財失竊，也無所謂私。

  許多僧都在誦經學習，連為住持方丈的玄華法師帶著客人從門外走過都沒有發現。

  「知州如今正在懸壁寺做客，貧僧出去了三天，也不知回去沒有。」玄華法師彎腰經過低矮狹窄的窟，邊走邊說，「若是沒有走，道長請來雨神後應當會更方便商議。」

  「知州也是為了旱災嗎？」

  「正是。」(5,0);

  不知不覺已升到了半山，三花貓偶爾停下，扭頭往外看去時，發現距離地面已經非常高了。

  高到使貓兒也覺得危險的地步。

  前方忽然出現了一個大的窟。

  窟與尋常寺廟的主殿差不多寬深，也真的是這懸壁寺的主殿，裡頭供奉著諸多神像，最中間的便是萬佛之主，旁各有幾位佛陀，隨即是當前佛教比較出名的幾位菩薩，最邊緣還有羅漢，神臺下方還站著兩尊護法神。

  別看寺廟建在山上就覺得簡陋，其實雕欄畫棟，從外觀看也是金紅湛藍的，裡頭佛像更是金燦燦。

  有幾名士人站在這裡。

  似是早知玄華法師回來了，特地在此迎接。

  「大師回來了！」

  領先一名中年人連忙迎上來，焦急的看向玄華法師，又看向他後的幾名武人：「可有找到那旱鹿並將之捉住？」

  「回知州，我們已經找到了旱鹿，但是未能將之捉回來。」玄華法師合十行禮，隨即轉頭看向後的宋游，「不過此行並非全無所獲，我們在找到旱鹿的同時遇見了一位高人，宋道長，也算是這一行的意外收穫了。」(5,0);

  說完又對宋遊說：「這便是貧僧先前說的，在本寺做客的隴州知州魏無期。」

  「在下姓宋名游，魏知州，有禮了。」

  「原來是宋道長，本州有禮了。」魏知州明顯慌，心不在焉，只禮節的對宋游回了禮，便又焦急的看向玄華法師，「為何？為何都找到了那旱鹿卻沒能帶回來？大師不是佛法深，和本州保證，只要找到，便一定能帶回來嗎？」

  「……」

  玄華法師雙手合十，一時沉默。

  這是該宋遊說話的時候。

  於是宋游站出來，又將那番話講了一遍，好將責任從玄華法師上摘除。

  魏知州聽完，皺起了眉，只是看看宋游又看看玄華法師，沒有隨意下判斷，只是很客氣的對宋游問道：「先生說得很有道理，只是先生如何讓我們相信那不是旱鹿而是游離、旱災與它無關，又有何辦法解決旱災呢？」

  「聽說隴州沙州原本供有一位雨神，名為胡木大仙，在下願將之請來。胡木大仙既是雨神，只需一問，知州自然便清楚為何乾旱，也自然清楚所謂的旱鹿究竟與乾旱有沒有關係了。」宋游頓了一下，「若是可以，在下也願意勸說雨神，施展神力。徹底解決旱災是萬萬不能的，只是神力與人和互相協作，也可儘量消弭旱災的影響。」(5,0);

  「胡木大仙本州也不是沒有請過，可仙人高傲，有顯靈。」

  「既是有顯靈，便是有顯靈，那在下便放心了。」宋游就怕隴州沙州長久沒有給胡木大仙供香火，把他給死了，「在下可以試試。」

  「那麼先生打算何時請神呢？」

  「旱災之事，知州焦急，隴州百姓更焦急。事不宜遲，越早越好。」宋遊說道，「在下需要一個香案神臺，權宜之下，可以一切從簡，不過卻得需要胡木大仙的神像或是神牌，這個不可以。」

  「先生還要什麼嗎？」

  「別的不要了。」

  「事之後……」

  「在下不為那些。」

  「……」

  魏知州打量他的神，細品他的話，覺得他確實有自信，又確實是想為隴州百姓謀善，於是也不廢話，只果斷轉頭對後的人說：「香案神臺和神像一事就拜託給李司馬儘快安排……」

  「下這就去！」(5,0);

  那名姓李的司馬連忙行禮，也不二話，了一個侍衛，便直接走了出去。

  「胡木大仙的神像在隴州已經不多了，今年倒是多了起來，不過最近的也有幾十里路，即使司馬請人快馬加鞭，短時間也回不來。」玄華法師對眾人說道，「天已晚，先在本寺吃個齋飯吧。」

  「多謝。」

  宋游很平靜的道了謝。

  魏知州則無心吃飯，只是一邊看向宋游，一邊皺著眉，總覺得有些疑，幾次想開口，又都忍住了。

  齋飯很快端了上來。

  隴州大旱，隴州西邊的懸壁寺齋飯也很簡單，只是一碗麵糊糊，加上一人一大塊西瓜，一個充飢，一個解。

  長京也有西瓜賣，宋游倒吃得不多。

  這年頭的西瓜是黃的，模樣算不上好看，也沒什麼甜味，不過水分倒是充足，是很好的水分儲備和補充品。正因如此，無論是在東西方行走的客商還是某些國家的軍隊，還有海上來往的船隻，都很喜歡攜帶西瓜，用來替代飲水。(5,0);

  一路走一路吃，一路吐籽。

  西瓜也是這麼一路傳過來的。

  僧吃飯無言，宋游也不說話，包括三花娘娘也低頭著糊糊吃，一邊吃一邊盤算著晚上捉幾隻耗子，就在寺廟裡開葷。

  吃著糊糊，也啃西瓜。

  「咵嗤……」

  正如詩中所說，千點紅櫻桃，一團黃水晶。

  形模濩落淡如水。

  只有些微的甜味。

  和宋遊記憶中的西瓜區別很大。

  而且這個西瓜似乎放得有點久了，口明顯變，也多了些雜味兒。

  若只說補充水分，與剛舀起來的清澈甘冽的清泉相比，味道自是不如，可行走在西北，水帶久了本就會有味道，倒也不見得比瓜適口。加之其還有些微的充飢效果，多有點營養，倒確實是遠行不錯的選擇。

  宋游也掰了一塊，餵給貓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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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貓兒用一邊牙齒嚼，嚼得吧唧響。

  夜徹底降臨。

  李姓司馬快馬加鞭，估計沿途未停，是在一個時辰之就將「胡木大仙」的神像帶了回來，寺廟也在半山腰的平臺上擺好了香案。

  平臺不大，紅漆支柱紅漆地板，從山腰上突出，可觀皓月星辰。

  香案也很簡單——

  只是一個紅漆高桌，上面擺著一盤米一盤面，一盤西瓜，兩邊放了泥方，中間有個小爐，香燭都擺在桌上，胡木大仙的神像就放在前邊。

  道人並不沐浴，也不更，還是穿著那風塵僕僕的裳，在寺廟請道教神仙，多多有些奇怪。

  只是後多人看著，也無人覺得有異。

  「請三花娘娘替我點香燭吧。」

  「篷……」

  一聲輕微聲響。

  在眾目睽睽之下，一直跟隨在道人邊的三花貓陡然變人形，乃是一名著三裳的，生得有如仙。(5,0);

  幾位員不一陣驚呼。

  即使是圍觀的懸壁寺僧，也有人睜圓了眼睛，反應各不相同。

  卻不理會他們，也看都不看他們一眼，只一臉嚴肅的拿起香燭，扮演著道的角，完著自家道士代下來的任務。

  「呼……」

  吹一口氣，兩蠟燭的頂端便冒出了豆大的火焰。

  火焰雖小，卻也是地上僅有的芒，與天上繁星相對，用三花娘娘的話來說，是將晚上燙出了兩個。

  蠟燭給道士，又拿著線香。

  仍舊吹一口氣，線香也燃了起來。

  道人將蠟燭上去，又接過香。

  無需別的儀式言語，只是稍稍閉目，隨即持香說道：「伏龍觀宋游，請胡木大仙顯靈一見……」

  黑夜寂靜，唯有燭閃耀。

  星河橫陳，稍微徹底熄去的霞映著地平線，是西北獨有的壯。(5,0);

  魏知州站在後方看著，仍舊疑。

  自打今年大旱以來，請雨神的事他做了不，自己親自請過，也找過不有名的道人、民間先生來請，儀式雖然遠比此次道人做的複雜，但總來說是大差不差的，他知曉這般請神的言語，一般要念三遍。

  念得了缺乏誠意，多了又怕吵著神靈。

  胡木大仙很應請顯靈。

  不過他所疑的，並不是這個。

  而是自打方才開始，他就總覺得有些疑，好似覺這道人的名字還是什麼有些悉，但一時卻又想不起來。

  這種想到什麼但又想不起來的覺很難，讓人覺得憋得慌。

  越憋越難，越難越想不起來。

  直到此時夜風一吹，燭晃，那名道人持香站在香案前，三花貓化的道像模像樣的站在旁邊，畫面頗有幾分仙氣，他才忽然一愣，自己此前曾聽過的一些來自別的傳說在腦中構建出了畫面，畫面又與此時眼見之景重迭起來，完的融合在了一起。(5,0);

  「……」

  魏知州陡然睜大了眼睛。

  心中對於「那究竟是旱鹿還是游離」、「究竟是不是它帶來旱災」再無懷疑，只升起了滿滿的期待。

  「伏龍觀宋……」

  第二遍還沒念完，天地就起了風。

  「呼……」

  夜風掀眾人袍，雖是高空之上，卻也吹落了山上的風沙，使得眾人迷了眼睛。

  可這風卻唯獨不吹香案上的香燭，也不吹那道人和。

  無論員還是僧，除了玄華法師鎮定自若，其餘全都以袖遮面，又強睜著眼睛向前看去。

  只見燭火之間，又多三個明亮猩紅的點，香爐中的線香瞬間燃盡，化濃郁的青煙。青煙在風中也不散，全都飄向香案上的神像。

  每多一些青煙進了神像，神像上就多一抹華，眨眼間就變得耀眼。

  神像的稜角彩逐漸變得和，形五變得生，神之下，竟像是活了過來。(5,0);

  而僅僅是下一秒，它就真的活了過來。

  原本坐著的神像不僅站起，還在燭下行走起來，竟從神臺上一躍而下。

  兩尺高的泥像，落地便真人大小。

  乃是一名著五彩神的老神，中等材，裳披得很隨意，袒，禿頭卻又留著花白的鬍鬚，手持木杖掛著葫蘆，算是當前大晏民間廣泛認可的老神仙的經典形象。

  神仙落到高臺之上，還沒有看其他人，卻是先對著道人行禮，態度十分恭敬：

  「尊駕喚老神來所為何事？」

  魏知州被幾名員和侍衛圍著，看著這一幕，心中既覺得驚訝，好像又覺得應該。

  只是表終究難免複雜。

  其餘人就沒有他這麼從容了——

  隴州民怎麼請也請不來的胡木大仙，道人還沒來得及第二聲，就慌裡慌張的來了，不僅直接顯，甚至落地才說話。

  一時眾人都覺得有些不敢置信。(5,0);

  「不敢不敢。」

  宋游也是很客氣的回禮，隨即問道：「大仙可是當地雨神？」

  「承蒙百姓推崇，尊老神為胡木仙人，希老神保佑當地風調雨順，多年前天宮分職，也命老神掌管隴州沙州風雨之事。」

  「那便是了。」宋游仍舊很客氣，「在下遊歷天下，行至西北，見此地大旱，民不聊生，所以請來大仙，想問問究竟是怎麼回事。」

  「回尊駕，此乃天地大勢，正常的天氣迴。」胡木大仙又行禮說道，神與聲音都有些忐忑，「天地本就如此，滄海桑田，變化不斷，有時熱之地會變得乾冷，有時乾冷之地又會變得冷，神仙縱有再大的本領，也不能與天地大勢相爭相抗，更何況老神已然衰老，近些年來在隴州沙州收到的香火也很，法力低微，實在為難。」

  宋游回看了一眼魏知州。

  好讓他明白，此次大旱確實是天地自然變化，與什麼旱鹿、游離都沒有關係。

  後之人無人敢於說話。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