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3章且放家國天下暫看金陵風月

明日便是大年初一。

帝國八百二十八年的第一天。

李昂便要在這一天，跟四大家族做個了結，送他們上路。

義父的仇，也就報了一半——還有一半，自然落在京城某個皇子上。

不過李昂心裡並沒有覺得毫快意。

他給義父起雕像，又重建沈氏。

投幾千億資金后，義父規劃中要鬥一生的王國,已初雛形。

可這些又有什麼意義？

他做的再多，義父也不可能活過來。

除夕夜，辭舊迎新，展未來。

李昂也在展——

卻只覺得肩上擔負的東西，越來越多，越來越重。

生父仇還等著他去報，生母還被關在鎮魔井中、時刻承萬魔撕咬的痛苦。

來年春他去京城找寧長生算賬,說不得還得跟整個皇族、甚至整個朝廷，站在對立面。

北境……羅剎國可沒有過新年的習慣。

半年休養生息，拓跋軒轅養好了傷口，正在準備發春季攻勢。

帝國北面、由當年黃金蠻族建立的元突帝國，一直在跟羅剎媾和，看架勢兩國是有聯合的趨勢。

北患……甚大。

南邊——

高麗也蠢蠢，想奪回兩年前被他克複的江原郡。

毗鄰的百越、安南等國，也沒一個老實的。

東邊——

神風就更不必說，八十年前結下的海深仇，是沒那麼容易化解的，帝國與神風，遲早都有一戰。

西邊——

西歐諸國，當年乘著帝國中衰，組八國聯軍侵、佔了帝國許多便宜。

帝國中興后，西歐諸國暫且蟄伏，但是亡帝國之心一直不死。

阿利卡聯邦，絕不會允許帝國和平崛起。

當今帝國,看似風調雨順、海晏河清，其實東南西北、包括大洋彼岸，都是患，都是對手。

在其位，謀其政。

李昂作為北境大都督，當朝樞院左都史，被三百億生民奉為帝國聖者，自然要考慮到這些。

家、國、天下，從來就是三個概念。

此刻每個概念，都化作一座大山，在他的上。

「先生在想些什麼？」

邊上高長恭問。

「想些形而上學的問題，家國天下。」

「先生，這也太形而上學了吧，除夕夜呢，先生就不能想點高興的事？」

李昂蹙眉道：

「還真想不出什麼高興的事。」

高長恭便嘿嘿一笑：

「還有七天，先生就要去金陵提親，然後就準備著娶南水兒小姐，房花燭夜，人生小登科，難道不值得高興？」

李昂聽高長恭這麼一說，倒是想起了曾經跟南水兒的一番對話。

「李昂，馬上就是年關，我得回金陵去了。」

「到時陪義母和君婥吃完年夜飯，我就連夜來找你，我們一起年。」

「你可別騙我。」

「我怎會騙你。」

李昂就問：

「小高，現在幾點？」

「八點過，先生……怎麼啦？」

「有法子在午夜十二點前，趕到金陵麼？」

「調軍機……」

「那就調。」

李昂基本不濫用權力，但偶爾還是可以任一下的。

他要去找，陪一起年。

說不會騙，那就一定不會騙。

沒打算大干戈，李昂只帶著高長恭隨行。

你南宮王族便是養私兵二十萬，虎踞龍盤金陵八百年，與國同歲，一手遮天，又怎擋得住我李天策一人？

李昂與高長恭二人，帶著醉意、乘著月上路。

這一刻，他不是什麼權傾天下的北境大都督，假節鉞代天巡狩的樞院左都史。

而只是一個馬上要見自己心的姑娘，心忐忑又熱切的大男孩。

他雖是個榆木疙瘩。

這麼些天，也是憋了好些話，想跟講的。

今晚不關心家國天下，他只想去看金陵風月。

……

軍機上，等李昂酒意稍緩，高長恭繼續彙報工作：

「先生……龍驤、鷹揚、虎賁三個戰團，已經集結完畢，明天上午空降蜀郡。」

李昂點頭。

按按眉心。

緩解酒上頭的眩暈。

明天要滅四大家族，蜀郡鐵定，調來最銳的三個戰團，足夠鎮住場面。

正事說完，就開始閑聊。

「金陵啊，傳說中販夫走卒都有煙水氣的六朝古都……先生你去過沒有？」

「那倒沒有……不過聽過許多關於金陵的故事，譬如鳴寺的那口胭脂井……」

「先生，這口井我也在書上看到過，萬門千戶野草，只緣一曲後庭花……這口井因陳叔寶的寵妃張麗華在上面留了一抹胭脂才得名……書上還說南陳滅亡，都是因為張麗華紅禍水……」

李昂笑了笑：

「那你覺得呢？」

「我覺著扯犢子，君主昏聵，大臣無能，文恬武嬉，才是滅國的緣由。又怎能怪在一個人上？」

「你說的不錯，褒姒、妲己、花蕊夫人、張麗華、楊貴妃……哪個沒有被扣上紅禍水的帽子？但一個王朝的興衰，豈是一個人能夠左右？漢武帝好龍，李世民嫂子，影響他們千古一帝了麼？」

高長恭大笑：

「哈哈，臟唐臭漢嘛。」

兩人有一搭沒一搭閑聊，時間飛逝。

晚上十點半，軍機抵達金陵機場。

出了機場，外面早有天策府在金陵的影衛統領開車等候，便直奔南宮王府。

車上。

杜耀的影衛統領，滿臉恭敬道：

「大都督，南宮王府戒備森嚴，我們的探子可進不去。不過卑職買通了王府一位副總管，從他口中打探出了消息，王南宮秋水回到王府後，就被……」

「關在王府宅院深，一棟聽雨樓的古樓。這是王府宅院的地形圖，先生要去見秋水郡主……只需喬裝打扮，卑職買通的那位副總管，就能帶先生進去……」

李昂掃了一眼地形圖，沒有說話，似笑非笑。

杜耀就變得頗為張。

難道……說錯話了？！

「杜耀，誰他媽你自作主張，咱天策府做事，向來明正大，用得著？」

高長恭狠狠白了杜耀一眼。

「卑職……惶恐……」

杜耀嚇得不輕，滿頭冷汗。

「算了，小高，你別嚇唬老杜……他也是一片好心。」

李昂笑了笑，掏了煙草點上，又分別發了高長恭和杜耀一，便點上慢悠悠了起來。

目過微微罅開的車窗，看著金陵夜景。

…………

…………

【今天瑣事纏，大家見諒，明天盡量多更……】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