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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周世顯手持千里鏡，人都看傻了。520網

  「啥玩意，撒豆兵啊？」

  大白天的，冷風森森。

  隨之而來的，城外順軍士卒的齊聲嘶吼越來越大：「天兵天將，太上老君急急如律令！」

  此時此刻，冷風嗖嗖，似乎真的有陣陣風吹來，就連懷慶水寨城牆上，一個個威士卒也不由得生出一。

  這個年代便是如此，鬼神之說，深人心。

  繼祖大怒：「混帳！」  想獲取本書最新更新，請訪問s͎͎t͎͎o͎͎5͎͎5͎͎.c͎͎o͎͎m

  「喧譁者，軍法伺候！」

  很快平息下去。

  「呵呵，哈哈哈！」(5,0);

  周世顯笑了一陣，卻再也笑不出來，話到邊只是化為一聲輕嘆：「這大明，這天下。」

  「哎。」

  一聲長嘆，他心中也不知是何滋味。

  他竟然親眼目睹了堂堂大順澤侯，三軍統帥竟然在跳大神，這些神神叨叨的事兒，在這個時代竟然還是唬人的。

  順軍打仗會請神，滿清打仗也有薩滿巫師。

  周世顯搖了搖頭，嘖嘖嘆道：「倘若真被這夥人坐了天下，嘖嘖，那還了得。」

  側，繼祖長笑道：「那便是群魔舞，星辰顛倒，日月倒懸了。」

  此時周世顯瞇著眼睛，瞧著那座高臺上群魔舞，心中突然生出一個大膽的想法，這個距離，這個距離……好像可以試一下。

  從古到今，戰爭總是充滿著各種偶然。

  如今戰機突然出現了，周世顯微微一，不聲的喚了一聲：「繼祖，這個距離，嗯？」

  「嗯？」(5,0);

  繼祖眉頭挑了挑，同時意，他作為蓋倫大戰艦的槍炮長，對距離有本能的敏。

  從水寨寨牆到最前線，威軍構築的第一道塹壕有八里，再到順軍的帥營大概……

  「十二里。」

  兩人默契的對看了一樣，看了看後不遠新立的炮兵連，還有新造好的那四門前裝膛野戰加農炮。

  在清晨的照耀之下，長長的炮管熠熠生輝。

  此炮長約兩米半，口徑約一百一十毫米，這便是明末《武備紀要》中所記載的，長管佛朗機鑄銅大炮。

  當時做呂宋大銅炮！

  這種型號的火炮，當炮口四十五度上揚能打多遠呢，十里。

  青銅韌好，可以將炮管打磨的很輕薄，又不會炸膛，此炮造價雖然十分昂貴，卻遠比鑄鐵大炮輕便，全炮重量大約一千六百斤。

  這種重量已經可以跟上馱馬化步兵的行軍速度。

  繼祖抓了抓頭髮，為難道：「十二里……太遠了，不好打呀。」(5,0);

  這麼遠的距離上開炮基本上屬於瞎矇，開十炮若是能打中一炮，那就是祖墳冒青煙了。

  周世顯笑了笑：「你單單一門炮當然打不中，若是四門炮齊，命中的概率還是極高的。」

  這是概率學。

  繼祖半信半疑，真的麼？

  周世顯也知道太遠了，可那座祭壇目標也太大了，若是把大炮推出去，裝填雙份發藥，似乎可以搞上一下子。

  戰機難尋，不可錯過了。

  「繼祖，試試！」

  反正銅炮韌極好，輕易不會炸膛，就算打不中也沒什麼損失。

  繼祖想了想，應道：「行，我這就去安排。」

  夜，寒風凜冽。

  順軍大營里出征儀式還在進行。

  田見秀依舊盤膝坐在高臺之上，他穿著一聲華貴的道袍，口中念念有詞，宛如神人一般。

  這位爺越玩越邪乎了，什麼黑狗，香菜，大蔥灑的到都是，還弄了個什麼大陣，召喚雷公電母，勾天雷地火。(5,0);

  別覺得可笑，在明末這個時代白蓮教盛行，香菜，大蔥這可都是白蓮教的聖。

  「吱。」

  這時懷慶水寨營門悄悄打開了。

  「骨碌碌。」

  四門長管的八磅大炮，在馱馬，人力推下滾滾向前，沉重的炮車將凍土出了一道淺淺的印跡。

  夜幕下，冰封的黃河靜謐無聲。

  威軍新立的炮兵連，帶著四門大炮悄無聲息的進了陣地，並且將沉重的炮車推到了最前沿，在凍土之上一字排開。

  繼祖瞄了瞄，低聲音道：「裝填。」

  炮兵連蜂擁上前。

  「骨碌碌！」

  雙份的定裝火藥包撕開了，填進去，之後是碩大的炮彈滾了炮膛，發出令人牙酸的輕響。

  足足五斤重的炮彈！

  隨著一塊塊青磚墊了上去，炮口高高揚起。(5,0);

  「放！」

  炮手將燒紅的鐵釺子，往炮門裡猛的一，四門八磅長炮猛的向後一座，火閃爍，硝煙升騰。

  「轟，轟！」

  地面隨之抖起來，目標順軍帥營！

  順軍帥營里那座高大的祭壇，徹夜燈火通明，這為明軍炮手夜間擊提供了絕佳的視野。

  「嗚……！」

  暗紅的火流星在夜空中，劃出一道妙的拋線。

  「轟，轟！」

  十二里這個距離實在太遠了，首發並未命中。

  「裝藥！」

  繼祖一下子急了，挽起袖子親自上陣，一腳踢開了一塊青磚，帶著人將炮車復位，裝填火藥，調整刻度。

  在這種距離上開炮基本上屬於瞎矇，除了需要點運氣，還有手自的經驗。

  「轟，轟！」

  一轉眼，四門八磅長炮再次發出轟鳴，又來了一齊。(5,0);

  「轟……嘩啦！」

  一發炮彈準的命中了祭壇，一瞬間，將祭壇轟塌了，順軍帥營中煙塵四起。

  「打中了？」

  後方，寨牆上。

  周世顯舉著千里鏡，瞧著被轟塌的祭壇，仍是一臉的難以置信，真的打中了？

  此時，順軍大營一片飛狗跳，如開水一般沸騰了起來。

  「哈哈！」

  這一炮下去，田見秀不死也殘了呀。

  周世顯放聲大笑：「哈哈哈，古人說的好呀……莫裝，裝遭雷劈，再你撒豆兵！」

  「鏘！」

  他猛的拔出戰刀，將戰刀斜斜前指，大聲道：「進攻！」

  目標正前方順軍帥營，全力進攻！

  「轟，轟！」

  夜幕下大炮轟鳴，明軍水般湧出陣地，向著混一團的順軍帥營發起猛攻。(5,0);

  這個全新的八磅炮兵連出場，一亮相就搏了個滿堂彩，這第一戰便立下了不世之功。

  一炷香後，順軍徹底套了。

  順軍，帥營。

  大半夜的天寒地凍，李錦躺在營帳里正打著瞌睡呢，他看了看祭壇上飄飄若仙的澤侯，搖了搖頭。

  澤侯裝神弄鬼也不是一兩天了。

  李錦是不信鬼神這一套的，可下面的士卒願意信，這一套還管用的，可以凝聚軍心士氣。

  並且大順朝的神可不只田見秀一人。

  當年李自在陝西起兵，老八隊裡頭就有大量的回回。

  崇禎初年，陝西叛的主力回回營，首領做馬守應，綽號做老回回，後來發展了回革五營。

  這本就是一隻回，漢混編的部隊。

  且不說順軍裡頭有大量的阿訇，甚至還有白蓮教，彌勒教的勢力，各種教子，教母充斥於軍中，烏煙瘴氣的什麼教派都有。(5,0);

  澤侯田見秀信佛，也信道，他自己就是彌勒教的教子，這年月能把自己包裝神仙下凡，好可太多了。

  「且折騰著吧。」

  李錦在軍帳里翻了個，正要眠……此時他的耳邊響起了幾聲尖銳的呼嘯，一個激靈，李錦從軍帳里沖了出去。

  「嗚……轟！」

  李錦瞪大了雙目，正好瞧見了北方的天空之上，有幾顆暗紅的流星高速飛來。

  其中有一顆如神跡一般，重重砸在了祭壇上。

  「轟……嘩啦！」

  他就這麼睜大了眼珠，眼睜睜看著祭壇被轟塌了，澤侯被轟的飛起來了，飛起來又落了下去。

  高大的祭壇垮了，就這麼垮了。

  「嗚……轟，轟！」

  夜下大地轟鳴，隆隆的炮聲響徹曠野，明軍的大炮不知從哪裡冒了出來，對準了帥營開始了狂轟濫炸。

  李錦呆滯了半天，才魂飛魄散的大起來：「快，快救人！」(5,0);

  兩軍對壘，主帥被一炮轟死了，出大事了！

  李錦可嚇壞了，領著人瘋狂的沖向祭壇，一路上連摔幾個跟頭，可這時候也顧不上了。

  黃土壘的高臺被轟塌了，澤侯和一堆祭品被埋在裡頭了。

  「挖，快挖！」

  李錦慌忙帶著一群親兵，冒著明軍瘋狂的炮灰，好不容易將澤侯從土堆里刨了出來。

  慘，太慘了。

  澤侯上全是土，混著，瞧著像是剛挖出來的太歲，一條也被炮彈炸沒了，正在茲茲的冒。

  「快，掐人中！」

  「捂著，捂著呀！」

  折騰了好半天，田見秀總算醒過來了。

  「哇。」

  確實是醒過來了，可澤侯又開始大口吐，臉一片灰敗，他做夢也想不到，這個世界上有一種大炮能打十二里。

  十二里呀！(5,0);

  當初在寧遠城下，努爾哈赤也不信，後來，後來就被明軍的前裝膛加農大炮轟了個半死。

  「澤侯，澤侯！」

  李錦都快哭出來了，堂堂三軍主帥，打仗就好好打仗，閒著沒事開什麼壇，做什麼法？

  「嗚……轟，轟！」

  此時明軍的炮火更猛烈了，前線喊殺聲四起。

  田見秀搐著，忍著鑽心的劇痛，用盡了全的力氣憋出了兩個字：「撤……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