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進！”

地藏頭一次為一個人到心力瘁，他相信，佛法能化萬，可怎麼就教化不了這個小刺頭呢？

“師尊，弟子聽著呢……”大進上答應著，可眼睛卻像是長在了那孩的臉上。

閔公實在看不下去了，生生把戒的脖子板正過來，低聲道：“戒，師尊在這呢。你的眼睛什麼時候斜了嗎？”

大進無奈，只好收回目，看著地藏菩薩欣喜道：“師尊，這個小妹妹……不不，這個小同修是……”

地藏正道：“大進，聽說你要去佛堂胡鬧了，還把禮佛的油給喝了？你告訴我，這胡鬧一通，難道你心里就沒有一點悟嗎？”

“師祖……我有悟！”大進一本正經道：“弟子的經驗是，油雖然聞著香，但真不能多喝，喝了之后，我這肚子已經泄空了，屁就像是失去了開關閘門的水管……第二個經驗是，油終究是葷腥，我覺得佛祖兩袖清風，我覺得供養他老人家不合適……咱們給他供油，不就等于是給清行賄，給烈送男人，給老牛彈鋼琴嘛！”

“這就是你的悟？”道明在一旁叱喝道：“戒啊戒，你實在讓師祖太失了。你覺得你這麼做，對得起他老人家嗎？他含辛茹苦，一把屎一把尿在間把你一個人喂大，他容易嗎？他可是如菩薩，是僧人……”

“是不容易，可按你的說法，我也不容易啊，一口屎一口尿的吃大……”

“你……你……我的意思是說說師尊不容易……”

道明氣得夠戧，菩薩卻一擺手道：“罷了罷了，道明，你這說法也有失偏頗。我帶大進長大，他是長，于我其實也是修行，這沒有什麼辛苦不辛苦可言。況且，大進的年紀，只是個孩子，活潑好是應該的，至，這些小惡作劇，不涉及品質。慢慢來吧，法化萬，我能將諦聽渡化而出，還不能化大進嗎？”

“看看，到底是師尊說話有水平，你學著點！”大進朝道明眨了眼睛，忙又朝菩薩問道：“師尊，您還沒說呢，這個小姑娘……”

“這姑娘以后和你一樣，在佛前侍候。算來，你也是師兄了，多加照應。”地藏淡淡道：“且不可再胡作非為了，是個喑人，你不可欺負人家。”

“喑人？”大進有些驚詫，走到這姑娘跟前，細細打量著。

雖然是個鬼，可看起來白白凈凈，雙眼似湖，雙眉似山，煞是好看，只是這頭上，卻帶了一頂惡鬼常見的黑帽子……

大進轉了一圈，突然大喝一聲道：“師尊，是個禿子。”

說著，故意扯去了的帽子。

這姑娘下意識一閃，反駁道：“你才是個禿子……”

“哈哈，會說話，我就說，這麼漂亮，怎麼會是喑人嘛！”大進扯去自己的僧帽，自豪道：“我還真就是個禿子，喏，師尊也是禿子，閔公道明也是禿子……”

地藏和閔公道明都很詫異，沒想到，這姑娘竟然會說話。

閔公都忍不住慨：“戒這小東西，確實聰明。”

“師妹，以后有什麼事找我，師兄別無長，唯有在佛法上頗有造詣！”大進上前就要握人家的手，被人家姑娘躲開之后，干脆拉住了菩薩的手道：“師尊，您放心吧，把給我，我來點撥一二。嘖嘖，真是個值得慶祝的萬佛圣誕法會啊，咱們慶祝慶祝吧，我去給你找油？”

地藏一笑，淡淡道：“油就免了，不是你說的嘛，給佛祖供油，就等于是給清行賄。好了，你帶先去參觀一下吧……”

“好嘞！”大進一蹦三尺高，又低聲朝地藏道：“師尊，謝你能在面前我法號，而沒小號，弟子激不盡。”

地藏一怔，反問道：“戒不好嗎？乃眼前之萬，見了便是。空即是，即是空，這是我佛之追求啊。”

“好是好，可天生雙目，就是為了看啊。”大進正道：“您還是想讓我看盡這人間冥界的一切好再說吧。”

大進不等地藏再說話，就蹦蹦跶跶領著這姑娘卻參觀去了。

“對了，師尊，你還沒給起個法名呢啊！”

“撕裂地獄，不收僧，我就不賜法名了，等他轉日到了，就回去了。至于名字嘛，原本什麼，你就什麼！”

兩人消失在思過的視線里。

但還能聽見他那碎的聲。

“哎，你什麼？”

“不知道？你姓不，知道啊！”

“那知道姑娘，你年方幾何，是否婚配啊，不不……是否開示啊。你知道這佛之三寶是什麼嗎？我告訴你哈，人參，鹿茸和貂皮……”

聽著這嘰嘰喳喳的聲音，閔公在一旁皺眉道：“師尊，您覺得這樣好嗎？我怎麼覺戒他有點活潑的過分呢……”

“他不一向如此嘛！”菩薩一笑道。

“一向如此？”道明哼聲道：“我看就剛才這上躥下跳的樣子，頂上平時活躍的兩倍了，不不，是四倍。盯著點吧，一不留意，可能會把十八層地獄的地板鑿穿了。”

“難得有個伴，讓他瘋一回吧！”菩薩笑了笑，回自己的靜修室了。

讓菩薩和道明、閔公詫異的是，第二天一早，戒就早早地起來了，規規矩矩地給神像請了香火，然后撣水、凈塵、打坐、誦經。

等菩薩來的時候，他已經打坐完畢了。

“師尊，我能請教您一個問題嗎？什麼是大千世界？”

“呵呵，怎麼？突然修法了？”

“嘿嘿，雪靈兒昨天讀經的時候問我，佛說大千世界，這大千世界到底是什麼……還有六六塵有什麼區別？對了，弟子除了想知道這些佛禮，我還想學習一下佛法的手印。雪靈兒說，偏殿那神仙是大威德金剛，這大威德金剛有多手印？”

看著這個從沒認真過的小東西，菩薩幽幽道：“你學佛法和佛印，是為了心有所悟，還是為了在這姑娘面前顯示本事？”

大進一笑，正道：“師尊，這有區別嗎？佛經說，萬法之皆是佛。所以不管我出于什麼目的修行佛法，這本就是在弘傳佛法啊。就像一個惡鬼和一個好人，某一天同樣做了一件好事，有這本質上有高低區別嗎？”

“善！”地藏菩薩以金剛手敲了敲大進的腦袋，正道：“這次是為師的陷執拗了，你說得對，論跡不論心，佛法也是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