付祿遠沒什麼心思與他廢話,開門見山問,“你說的什麼石?”
伙計嘿嘿一笑,手心展開,將東西給他看,小聲道,“大人,這是昨日侯大人在我們酒樓里吃飯時候落下的,小人知道這是名貴件,說也值幾百兩,不敢私吞,特來歸還。”
付祿遠神一驚,不可置信問,“幾百兩?什麼石頭竟能值幾百兩,又不是翡翠瑪瑙。”
伙計道,“大人,您有所不知啊。小人家中原先是做玉石生意的,后來家道中落,才不得不外出給人做活尋生計。這石可是賜貢品,您看著,鮮紅滴,形狀也好,正兒八經的心形,這都在地里生出了靈氣了!”說完,他咂咂,嘆道,“這樣難得一見的寶,也不知侯大人是花了多銀子才尋來的。”
若是付祿遠還清醒,自然能從這一番話中找出許多,但他現在早被氣迷了眼了,聽著這話,耳邊嗡嗡作響,在心里頭大罵侯才良忘恩負義、狼心狗肺,暗道,“我早知他與我離心離德,卻不曾想竟白眼狼至此!這樣多銀子,也不知有多是從本該歸于我的款項中污出去的,若不是今日湊巧事跡敗,還不知要瞞我到什麼時候!”
伙計悄悄觀察他神,見付祿遠眼底充,鼻孔漸大,便就知道他信了。
伙計大喜,但不敢流于表面,耐著子按照薛延早教給他的路子演下去,出幾笑,手道,“付大人,這寶石我撿來還給您,可是沒有告訴過其他人的,連我家掌柜都不知,我待您忠心至此,您看……”說罷,他了手指,又低笑幾聲。
付祿遠哪能不知道他什麼意思,這是要賞銀的。即便他現在咬牙切齒恨不得讓侯才良死,臉上也不敢表現出來,還得咽下這口氣,笑著人拿銀子過來,賞下去。伙計立了大功,付祿遠不好意思幾錢銀子打發,出手便就是五兩。
伙計“唉喲”一聲,小心翼翼接過揣兜里,臨走前不忘再拍一圈馬屁,笑道,“我就知道,付大人最為闊綽,要麼怎麼能人尊敬至斯呢。侯主簿也是靠您才發的家,就算他現在也是個主簿了,和您平起平坐,但到底還是得聽您差遣,仰您恩澤,萬萬不敢忤逆的。”
薛延長了一張巧,最是能言善道,他若是真想捧你,馬屁都能拍出彩虹,但要是想你心了,那就是抓你痛,狠打狠扎,讓你還手之力都沒有。
聽完伙計這些話,付祿遠就像是生吞了一窩蒼蠅,臉憋了醬綠,腦門都要冒青煙。
伙計高高興興地和他道別,揣著那五兩銀子回了酒樓。
薛延聽完過程,心大好,不但沒要那五兩銀子,還另給了三日的探親假,皆大歡喜。
正值年節,家里店里事務繁雜,薛延每日忙得團團轉,也沒再去管那件事,他心里有數,便就順其自然。
轉眼就到了三十。
阿梨和馮氏從小年那日就開始拾掇,家中被褥全都洗晾了一遍,院子也規整好,到干干凈凈,煥然一新。
這是一家人在一起過的第一個年,自然是要重視起來的,春聯燈籠都掛得整齊,窗子上還了各式各樣的窗花,一派喜氣洋洋。
酒樓從二十九的下午便就打烊,一直到正月初五過了才繼續營業。但即便不用去酒樓,薛延還是沒能歇著,一大早就被馮氏喊起來,要他掃房梁,掃完房梁又被趕出去買煙花,薛延鼻子,順從地去了。
早午兩頓飯并在一起,早早吃完了,便就開始準備年夜飯,還有守歲時候要包餃子的餡兒。
阿梨還惦記著小結母子,怕他們過不好年,便將食材另留出了一份,讓薛延給送去。
冬日天黑得早,幾乎夜剛至,竹聲便就噼里啪啦地響起來了,小孩子又怕又興,捂著耳朵大聲尖,遠的狗都被吵得狂吠起來。年夜飯前要放竹,這是隴縣傳統,寓意驅邪避害,來年團圓幸福。
阿梨聽不見,薛延特意選了彩焰火,點燃后帶著白白的尾竄上天,而后在漆黑夜幕上炸一朵漂亮的花。
不止有他們一家買了煙花,沒過多一會,整個黑夜都被點亮了,五六,漂亮非常。院門口的小巷子里,幾個小孩子拿著焰火棒跑來跑去,嘻嘻哈哈鬧一片。薛延把阿梨圈在外里頭,環著在門口站了好一會,直到耳朵都凍得發紅了,才舍得進屋。
馮氏已經將一桌子的菜都擺好了,看他們倆哆哆嗦嗦地跑進來,不由嗔怪道,“都了親的人了,怎麼還那麼孩子脾,在外頭站那麼久,也不嫌冷。”
薛延拿手捂著阿梨耳朵給取暖,咧笑道,“過年嘛,外頭熱鬧,就想看看。”
馮氏拉著阿梨到自己懷里,通紅的臉頰,有些心疼,“你自己瘋就算了,帶上我們阿梨做什麼,又不像你那樣皮實,萬一凍病了可怎麼辦。”
薛延不敢說話,老老實實在一邊坐著,直到馮氏出去了,才敢對著阿梨抱怨,“是不是老人年紀大了,都會變得啰嗦?”
阿梨坐在炕沿上,兩只晃晃悠悠地,歪頭道,“我要和阿嬤告狀,你背后說啰嗦。”
薛延瞪著眼睛威脅,“不許!”
阿梨鼓鼓,小聲道,“就許!”
薛延“嘶”了聲,挽了袖子過去撓,里念叨著,“膽兒了,還敢告我黑狀,看我怎麼收拾你。”
小士:如果覺得不錯,記得收藏網址 或推薦給朋友哦~拜托啦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