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後,容遠過來,得知瓜爾佳氏讓他醫治後,皺眉道:“雲福晉所中的乃是噬心毒,微臣雖然診得出,但不一定能治。”
“噬心毒?很難治嗎?”從意驚訝的問,瓜爾佳氏亦是一臉不解。
當容遠將噬心一毒仔細解釋清楚後,瓜爾佳氏已經臉煞白,雙手抓著不住起伏的口,緒激到了極點。
好一個那拉蓮意,原來,本沒想要放過自己。什麽解藥,什麽中毒,那都是用來唬弄自己的謊言,自己日日服下的那些苦藥,本毫無用,噬心發作之日就是斃命之時!
從頭到尾,那拉蓮意這個毒婦都沒有想過要留下的命!
一年……努力讓自己冷靜下來,但指尖是遏製不住地抖,似秋風中的落葉。許久,抬起頭,眼中有著對生的無限求,“徐太醫,我求你,救我!隻要你肯替我除去的毒,你要多銀子我都答應。”
容遠告訴,這種毒源自苗疆一地,外人很知道,連他也隻是在一本醫書手劄上見過,並沒有十足的把握可以替驅逐蠱蟲,萬一失敗,那麽必然會引得毒提前發作。
“徐太醫盡力就是。”瓜爾佳氏這樣回答,很清楚,如今隻有容遠是唯一能救命的人,不論機會多麽渺茫都得試上一試。不想死!絕對不想!
自此之後,瓜爾佳氏每日都會來淨思居,以看淩若為借口,讓容遠設法替除去的噬心毒。容遠試過許多法子,甚至此毒攻毒,但都不見效,這毒遠比他想的更難對付,所幸還有數月時間讓他慢慢想法子。
帶了麝香的蓮花依舊日日送到淨思居,但再不曾被過花瓶,都是直接埋到後院。一切不過是為了掩人耳目罷了,至於掩誰的耳目,淩若不知,瓜爾佳氏亦不肯說。
在一個悶熱的午後,淩若曾問過瓜爾佳氏,對下毒的人是否就是主使的人,瓜爾佳氏笑而不語,直至臨走前方輕描淡寫地說了一句,“我若說當日主使我害你的人是嫡福晉,你信嗎?”
“不可能!”淩若斷然否認,嫡福晉宅心仁厚,與人為善,怎可能做出如此狠毒之事。
“既不相信我的話,又何必問。”扔下這句話,瓜爾佳氏飄然而去,留淩若一人在原地若有所思。
突然想起秋瓷,曾經自己是那麽信任,可是秋瓷卻在誼與榮華之間選擇了後者;既然自小相識的秋瓷都不可信,那麽嫡福晉就可信嗎?
究竟……瓜爾佳氏那句話是挑撥亦或真實?若主使這一切的人當真是嫡福晉,那麽這個人實在太可怕了,瞞過了所有人。
雨在夜時分落了下來,嘩嘩如注,雨水順著重重飛簷不斷落下,打在地上劈啪作響,令人睡不安穩。徹夜未停,而淩若躺在床上整整聽了一夜的雨聲……
翌日,瓜爾佳氏再來的時候,淩若著一字一句道:“姐姐,我再與你做一筆易如何?”
“什麽易?”瓜爾佳氏挑了斜長鬢的娥眉問。
淩若走到麵前,牽起的手輕輕放在腹部,“這個孩子出生後,我會讓他認姐姐為幹娘,從此與姐姐同進共退,以前的事一筆勾銷,絕不再提;而做為換,姐姐告訴我,到底是何人在這府中興風作浪,年福晉亦或是嫡福晉?”
幹娘?瓜爾佳氏愕然,幾時說過要做這孩子的幹娘,何況能否生出來都是未知之數,還說什麽同進共退,前事不咎,可笑至極;真當自己想與同坐一條船嗎?不過是迫於無奈的計策罷了,等這筆易過後,們依舊生死相搏的對頭。
笑不自量力,但手在到的腹部時,心底某一個蔽的角落被深深,那裏正有一個小小的人兒在努力長大。
孩子,也曾盼過,那幾年瘋一樣的求醫問藥,朝神拜佛,卻始終都沒有靜,隻能羨慕地看著別人一個個生下自己的孩子,日子久了,連自己也死心了……
不甘心這輩子止步於一個小小的庶福晉,既然子息上無指,那麽便隻有另想他法,所以當初嫡福晉對暗中拉攏的時候,欣然相允,替做事,替手染腥,隻求能換來與年氏、李氏並列的榮耀。
結果是什麽?是中蠱毒!從始至終,那拉氏隻將當做一枚隨時可以丟棄的棋子,任意玩弄於掌之上。
恨那拉氏;同樣,也懼怕那拉氏;那個人太可怕!
額娘……想到這兩個字,目不自覺變得和起來,真的很盼有人可以自己一聲額娘,哪怕不是親生的也好。
“那拉蓮意。”當瓜爾佳氏從那張飽滿的紅裏輕輕吐出這四個字時,淩若隻覺渾的都在一瞬間被幹,子搖搖墜,腦袋一陣陣發疼,似有無數尖銳的長針刺腦中,竟然……竟然真的是!
“為什麽?為什麽要加害於我?”淩若哆嗦著沒有的雙問,能覺到李衛攙扶的手同樣在抖,這個結果實在太令人震驚。
“我不知道,也從不與我說這些。”瓜爾佳氏瞧著雨勢漸止的外頭幽幽道:“我隻知道最恨兩個人,一個是李氏,另一個就是你,生死相見!”
原來……原來……是這樣恨自己,可笑自己還一無所知,依然日日以最恭謹的姿態去請安,誰能想到在溫和善的笑容背後是無盡的恨意,而自己甚至不知這恨從何而來。
攏在袖中的指尖在不住抖,怎麽也停不下來,若非容遠看出瓜爾佳氏中噬心,從而得不得不與自己合作,隻怕到死都不知道,一心一意要置自己於死地的就是那位看似溫和無害的嫡福晉。
好可怕!這雍郡王府,雖然不見硝煙,但爭鬥卻比戰場更殘酷百倍,每一步落下都伴隨著重重殺機,一步走錯,就是碎骨的下場。這樣的爭鬥太過殘忍腥,可是……,已經無路可退了……
“被那拉蓮意除掉,或者除掉那拉蓮意,你隻有這兩條路可走。”這是瓜爾佳氏離開前的所說話,不斷在淩若耳邊回想,提醒著,這是一個人吃人的世界,存不得慈悲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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