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這個聲音，墨玉連忙回頭，於通明的燈火中看到淩若站在自己後，想來已將剛才的一幕盡收眼底，囁囁著不知該說什麽好。

    淩若如何會看不出胤祥對墨玉本無意，一切隻是這丫頭單相思罷了，著墨玉的臉道：“為何不告訴他？”

    見墨玉不說話又歎了口氣道：“若你真的喜歡，我可以替你向十三阿哥說說……”

    “不要！”墨玉驟然打斷淩若的話，抹去臉上殘留的淚痕道：“奴婢不想造十三阿哥的困擾，不是每一份喜歡都要有結果，對奴婢來說，喜歡過就好。奴婢會把這份喜歡永遠永遠放在這裏。”指指自己的口，臉上帶著分不清是哭是笑的表。

    “你這傻丫頭。”淩若心疼地著冰涼的臉頰，落花有意隨流水，流水無心落花。

    “主子不用擔心，奴婢沒事。更何況……”歪頭嘻嘻一笑道：“奴婢還等著主子給奴婢指的好人家呢！”

    笑，那雙彎卻的眼眸在燈火下亮極……

    在一次胤祥偕新福晉至雍王府的時候，淩若見到了兆佳氏，確是一個端莊麗的子，且又多才多藝，想必在日久天長中，胤祥會漸漸喜歡上吧，至於墨玉……唉，隻當是做了一場夢吧。

    夢醒後雖然心痛，但至，懂了何謂歡喜，何謂……

    人生本就不能盡如人意，眾生皆隻是在紅塵中苦苦掙紮罷了，墨玉如是；如是；縱是胤禛，也如是……

    日子就在這樣無聲無息中逝去，八月秋意漸盛，早晚帶了一涼意，而淩若的腹部亦隨著胎兒的長大逐漸隆起，仿佛每一日都有新的變化，令淩若的心總是歡喜而期待，盼著明年柳枝搖曳百花吐蕊時，能親手抱著的孩子。

    淩若有孕在，不便侍寢，是以這月餘時間，除去胤禛獨自歇息的日子，侍寢冊子上有一大半都是年氏的名字，其次便是溫如言與紅玉，各有三四日，除年氏之外屬們承寵最多，餘下人的便隻有零星一兩日。

    相對於紅玉綻放在外的新鮮豔，溫如言的則要斂許多，但卻可以在不知不覺中讓人的目停留駐足。

    府人有人在猜測，胤禛會否在二人中擇一人立為庶福晉。

    容遠依舊日日府為淩若請脈，至於瓜爾佳氏的毒，容遠翻遍醫書，終於讓他找到一個可行之法：以毒攻毒。

    每日讓瓜爾佳氏服用量毒，在服用時容遠以針灸之法護住心脈，並引導服食進的毒與噬心毒相抗，借此製乃至消磨毒。隻是到底能有多大效果，又或者解不解得了噬心之毒，容遠沒有把握。

    不論底下是否暗洶湧，至表麵的雍王府寧靜平和，直至一個人的到來，將這寧靜打破。

    八月初十，子府的日子，今年有十名子被分到雍王府，這本不是什麽大事，們府也僅隻是下人，老太監在將們給高福後便告辭離去，任由高管將們分配至各做事。

    然當一名分配至鏤雲開月館的子將泡好的茶奉與胤禛時，一切都變了……

    胤禛怔怔地著那名子，連茶也忘了接，怎麽會？天底下怎麽會有如此相像的人，是真？亦或是他日思夜想的幻覺？

    子不知道出了什麽事，依舊半垂著頭恭謹地保持著遞茶的姿勢，哪怕滾燙的茶水已經隔著瓷盞燙疼了細的手指。

    “你什麽名字？”在看似冷靜的聲音背後有一不易察覺的抖。

    子小心地抬起眼，發現胤禛正目爍爍地盯著自己，似乎嚇了一跳，趕垂下眼道：“奴婢梨落，佟佳梨落。”

    佟佳梨落……在心底念了一遍這個名字後，他命抬起頭來，當那張臉影中完事無缺地呈現在麵前時，胤禛聽到了自己倒吸涼氣的聲音。

    像！這子當真像極了湄兒，那眼那眉，幾乎一模一樣，整張臉說也有七八分相像，隻是那氣質不同，湄兒是俏天真的，而眼前這個佟佳梨落則是楚楚可憐。

    鏤雲開月館靜得落針可聞，直至佟佳梨落被燙得實在拿不住茶盞，失手摔落在地上，瓷盞碎裂的那一刻，已經驚慌失措地跪在了冷的地上，“奴婢該死！求王爺恕罪！”

    “起來吧。”在扶起佟佳梨落後，手輕輕上那張擔驚怕的臉龐，這是否是上天對他的補償，知道他忘不了湄兒，所以就將與相似的人送到自己邊。

    “往後就跟在我邊侍候吧。”他道，定下了佟佳梨落一生。

    當淩若聽聞胤禛欽點了一名子在邊侍候的時候，並不在意，直至一次狗兒來看阿意時說，胤禛許那名子書房侍候方才留上了心。

    書房是府中重地，府中諸多眷，唯自己可以自由出書房，即便是年氏也隻是出了那麽幾回後，胤禛便不再允許。那子是何許人，竟得胤禛如此眷顧？

    一日，趁胤禛來看時，裝作無意中問起，胤禛笑容一斂，著披散在後的頭發長久未語。

    安靜，有時亦是一種煎熬，許久，終是聽到了胤禛的聲音，“什麽時候，若兒對我邊的子這麽關心了？”

    淩若心頭一沉，臉上卻是若無其事地笑著，“妾對四爺何曾不關心過，若是四爺覺得妾問多了，那妾往後都不問就是了。”

    “那隻是一名子罷了，沒什麽。若兒有孕在，該好好靜養才是，莫要多費心。”他這樣說著，對之前的問題避而不答，淩若雖心中有如貓爪在撓也隻得做罷。

    這樣的疑慮直至淩若在書房外遠遠看到佟佳梨落時方才解開，原來如此……

    著那張與納蘭湄兒酷似的臉，淩若終於知道胤禛對異乎尋常的優待；亦知道了去含元居請安說起這名子時，那拉氏與年氏臉上的怪異！

    真相就是這麽簡單而殘酷，因為那張臉，所以佟佳梨落可以輕而易舉得到自己珍惜的東西。出書房的權利以及……胤禛的喜……

    淒然一笑，轉離去……

    那是他的心魔，的夢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