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謝王爺。”瓜爾佳氏激地磕了個頭，因跪了許久，起時有些不聽使喚，險些摔倒，幸而邊上有人扶了一把，卻是淩若。

    “多謝，這個恩我定會還你!”站穩後，低低地說了一句，神極是複雜，先前出言讓淩若救的時候，心中其實並未抱多希。說到底，自己與不過是相互利用，並無真心可言，不落井下石就算對得起自己了，未曾想竟真的會救自己於危局。不是傻瓜，看得出淩若剛才是冒了多大的危險，固然有太醫護持，可那畢竟是談之變的天花。

    淩若神疏淡地道：“不必，我隻是不願事事遂之意罷了。”

    今夜之事一波三折，到此刻卻是大致清楚了，有人用素錦做了一件與瓜爾佳氏所送一模一樣的小，試圖栽贓嫁禍，若非淩若細心，隻怕現在瓜爾佳氏已被定罪送往宗人府圈起來。

    “既要栽贓，為何不直接用雲姐姐送來的那件，而是要重新仿製，不嫌多此一舉嗎？”佟佳氏疑不解地道。

    “佟妹妹認為天花好尋嗎？”淩若突然這樣問。

    佟佳氏側頭認真想了一陣搖頭道：“天花這般可怕，一般人見了避之唯恐不及，所以應是不好尋。”

    淩若頷首道：“不錯，天花可怕，沒有願意染上天花，所以當有人想要反其道而尋的時候，便了一件極難的事，一個人縱使十天半月也未必能尋得到，但若是有許多人呢？”

    “你的意思是有人製了許多件同樣的小，然後四尋找天花？”年氏皺著眉，盡管覺得匪夷所思，但這種可能確實存在。

    “一切隻是妾的猜測，未必是真。”淩若著無一折皺的領襟對一直擰眉不語的胤禛道：“不過既然杭州織造呈送的素錦府中隻得流雲閣有，那麽若是將流雲閣仔細搜尋一遍，興許會有發現也說不定。”

    胤禛微微點頭，示意周庸領人將流雲閣上上下下仔細搜尋，不得有任何。

    這個時候哭昏過去的葉氏也醒了，聽聞弘時得天花並非偶爾而是有人故意陷害時，跪在胤禛麵前泣不聲，直求胤禛為他們母子做主，自懷孕起到現在，一直磕磕絆絆，先是險些小產，之後兒被人害死，兒子被人搶走，好不容易奪回來以為從此可以平安無事，哪知弘時又被人陷害患上天花，生死未卜。

    想到這個兒子多舛的命途，胤禛心裏也是極不好，不知該說什麽好，還是那拉氏扶起形尚有些臃腫的葉氏安道：“你放心，王爺一定會將此事查個水落石出，絕不讓害弘時的人逍遙法外。”

    聽得這句話，淩若在心底一陣冷笑，明明是策劃了一切的罪魁禍首，卻在此刻說得那麽義正詞嚴，將所有人哄得團團轉，真是諷刺。

    搜完流雲閣已是將近三更時分，周庸在葉氏侍冬梅的房中搜到與小料子相同的碎布料子，正當葉氏發狂一般抓住麵如土的冬梅，劈頭蓋臉好一頓毒打的。冬梅不敢還手，隻是不停地求饒，有一抹細微的銀從袖間掉落，恰巧被淩若看到。

    就在這個時候，周庸將一個渾滿銀針的布娃娃呈到胤禛麵前，一見到這個布娃娃，葉氏頓時如遭雷擊，渾僵，連打人也忘記了，披頭散發的冬梅趁著這個機會趕手腳並用地逃開幾步。

    佟佳氏就站在胤禛旁邊，見到這個布娃娃頓時倒吸一口涼氣，不為其他，隻因為布娃娃口著一張紙，紙上隻有四個被銀針得千瘡百孔的字――佟佳梨落！

    “你竟敢以巫咒其他福晉？！”胤禛的臉已不能用難看來形容，佟佳氏在一旁嚶嚶地哭泣著。

    “妾……妾……”葉氏一心隻想著找到害弘時的兇手，卻忘了自己同樣有見不得人的，慌的不知該如何是好；許久，目倏地一亮，指在被打得披頭散發的冬梅大聲道：“是！妾是了這個賤人的慫恿才會一時糊塗！”

    “如此說來，你就是承認自己詛咒梨落了？”這一刻，胤禛的聲音竟然出奇地平靜了下來，令葉氏燃起一希，以為他肯原諒自己，連連磕頭道：“妾知罪！妾知罪！求王爺饒了妾這一回，妾再也不敢了！”

    “你既已知罪，我又如何饒你！”胤禛的聲音再次傳來，這一回葉氏聽清楚了，平靜冷漠，仿佛……是在與死人說話。

    葉氏嚇得魂飛魄散，子抖不止，不等再次求饒，胤禛已起漠然道：“葉氏為庶福晉不思恩反而心懷嫉妒，以巫謀害他人，即日起廢除庶福晉份，廢為庶人，幽無華閣，終不得踏出一步！”

    無華閣是府中專門用來關押被廢黜的福晉與格格，有剝去一榮華終不得複起之意，被幽無華閣的人僅比死人多那麽一口氣。

    以巫咒魘他人，在皇室中乃是大忌，輕則廢除位份，重則賜死。看在弘時的麵上，胤禛給葉氏留了一條活路，亦沒有將移宗人府圈。

    “不要！”即使這樣葉氏依然嚇得尖起來，死死抱住胤禛的涕淚橫流，“王爺！妾知錯了，求你再給妾一個改過的機會，求求你！”見無論怎麽求胤禛都不理會自己，葉氏又膝行爬到佟佳氏麵前哀求道：“妹妹，都是我不好，是我一時鬼迷心竅，嫉妒妹妹得王爺寵，聽信冬梅這個賤人的挑撥。是我該死，可是弘時此刻生死未卜，我這個做額娘的怎麽能夠離他而去，求妹妹看弘時的份上，看在我們姐妹一起的份上替我向王爺求，我必一輩子念妹妹的大恩大德。”

    佟佳氏原是恨以布偶詛咒自己，可是此刻見到這副淒慘的樣子依然了惻之心，對胤禛道：“王爺，既然姐姐有心改過，而且妾又沒事，不如這一回就算了？”

    “沒有人可以傷害你。”目從佟佳氏姣好的臉龐上移開，溫瞬間化為森冷，令葉氏不自覺打了一個冷，心頭浮起不好的預。